第48章 兽冢
“若是……若是……唉！”
男子在心中叹息一声。
若是他能抛弃初衷，对族中权贵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又何至于此！
他时常为民请命，但换来的却是族人的冷嘲热讽。
长老疑他有贰心，族人责他无能，其间滋味，只有他一人独自咀嚼。
若说不悔，好像也不是。
他时常觉得后悔，暗骂自己清高，好好的当一名接线傀儡不就好了，非得独自清醒，落得个神弃鬼厌的地步。
可是后悔之后，他又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像还是有那么点意义的。
只是如今失去突破混沌境的可能，就连永恒真神也成为困住他多年的一道天堑，自己又被长老视作大药欲要采摘，甚至孩子也尚未成年……
诸多事情纷纷涌上心头，让他一时恍惚。
“不过虽然不能成为真正的混沌境，但掌握媲美混沌境的力量，却是不难。”
就在男子思绪纷飞之际，老者缓缓开口说道。
他的声音宛若钟声般悠扬，又如同鼓声般沉重，将男子从重重思绪中拉出。
“前辈，此言当真？”回过神的男子欣喜若狂，以至于忘我，竟是上前一步攥住了老者的衣袖。
这是一件极为失礼的事。
所幸老者并未在意，反而轻轻点头，道：“你没有听错，老夫有所际遇，确实掌握此等秘法。”
说到这里，老者瞥了眼男子，微微摇头：“若非你确实于我有活命大恩，否则我是绝不会透露此等秘法半分消息的。”
男子闻言，向后退了数步，而后双膝一屈，竟是对着老者行了大礼：
“还请前辈教我！”
“你且起来。”
男子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了起来，只听老者道：“此等秘法过于强大，因此遭到天妒。每次施展都需要有足够的祭品。”
老者脸上露出询问之色：“你可拥有蕴含混沌法则的至宝？”
男子摇了摇头。
老者继续问道：“可有先祖留下的本源精血？不用太多，一两滴足矣。”
男子还是摇了摇头。
最后，老者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口说道：“那么你一定也不知道哪里拥有混沌境存在的神体咯？”
男子习惯性的摇了摇头，不过很快又点头，而后继续摇头。
他盯着老者，目光闪烁，显然心中并不平静。
老者来了兴趣，问道：“小友，此举何意？还请如实道来。”
空目光幽幽，盯着老者看了半天后才道：“前辈，您身为部落的第二代，怎么会不知道兽冢呢？”
祖兽无数子嗣中诞生了八名永恒真神，他们诞生得极早，自称为祖兽血脉正统。
因为是祖兽的嫡脉，这八人在追随祖兽的漫长岁月中，受祖兽的照料颇多，因此勉强突破了混沌境。
而这八人，便是八大部落的第一代，也是众人共同的先祖。
当时八人只是实力最强，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不少拥有虚空真神的祖兽血裔存在。
只是在祖兽八脉的概念确立之后，这些支脉几乎都被八大部落吸收了而已。
而兽冢的出现是在第一代和第二代之间的那场内讧之后。
当时，各部落虽然元气大伤，但毕竟先祖尚存，混沌境战力是他们不用担心被灭族的底气。
毕竟虽说大家都是祖兽血裔，十万纪元之前是一家，可他们在瓜分其他小部落时，显然并未顾忌这一点。
有先祖坐镇，八大部落彼此之间难得的陷入了很长一段的相安无事的时间。
直到某一天，异变突然发生。
那日，八大先祖一同失踪，无论族人怎么呼唤都没能得到回应。
这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接引大陆。
各大部落的掌权者都迅速做出了决定，他们放下了彼此间的恩仇纠葛，坐在一起商讨对策。
这注定是个漫长的时间。
毕竟，他们的手中可都沾过彼此的鲜血。
而就在他们为祖兽的下落吵得不可开交之际，他们所在之地的空间忽然被一道雷霆破开，而后数截庞然之物自空间之中坠落。
众人吃了一惊，连忙围了上去，这才发现掉落之物竟然数截蛇躯！
众人小心翼翼的涌出神力，探究这数段躯体的秘密。
这时雷蛇部落的长老迟疑道：“这好像……是雷蛇先祖的神体！”
众人皆是一惊，齐齐后退。
这时，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话，蛇躯表面的电光消散，其上的鳞片也逐渐失去光泽。
很快，这数截蛇躯就变得毫无生命生机，而后它寸寸崩裂开来，却是被自己的重量所压垮。
蛇躯崩开，露出数道威压，其中以一道金光最为耀眼。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蛇躯之中别有天地！
一对染血的青色羽翼，一颗如同山岳般厚重的头颅，一条筋肉隆起的胳膊。
鳞甲，碎肉，羽毛，和着鲜血淌了一地。
一头金色的异兽完全从蛇躯中露出，它仍然保持着怒吼的姿势，气息暴虐异常。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而后一股寒意直冲天灵。
“八大先祖们……竟皆战死了？”
他们一动不敢动，甚至连气息都降到最低。
哗啦！
蛇躯坠落的空间裂缝被一道光芒重新开启。
一截雪白的刀尖从虚空中插入这片空间。
刀尖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这片时空就恢复如初。
只是众人皆不敢动，生怕那持刀之人杀个回马枪。
许久之后，确定再无异常，众人这才行动起来。
他们一言不发，有的收拢蛇躯，有的跪迎羽翼，有的捧着头颅号啕大哭，有的只能在血肉模糊之中寻找自己先祖的只鳞片爪。
从这日后，八大部落都开辟了兽冢，用以供奉祖兽的尸身。
他们命族人日夜祷告，试图在信仰之力上找到一线生机。
其中又以金虓部落最为热衷此事。
毕竟，金虓先祖留存的尸首几近完整！
全族祭祀在金虓部落中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奇迹并没有发生。
金虓的尸体确实在信仰之力的滋养下诞生了灵，但却只是金虓生前残存在肉体中的灵被凝聚了而已。
而这也彻底宣告了金虓的死去。
后来，祭祀渐渐被停止，兽冢的意义也被遗忘，逐渐演变成了族长继承人历经考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