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对视
从外面回来的孔修缘等人聚在一起看新带回来的几份监控视频。
正看到魏玄商这段。
视频中的她正常地走进超市，拉出一辆购物车，先去了水果区。买了几种水果之后又来到零食区，挑挑拣拣选了差不多小半个购物车的零食。
这时，她推着购物车转身往收银台的方向走去，可以看出已经购物结束准备去结账了。
但是走到中途，忽然停下了，然后像是犯了癫痫一样，身体开始发抖。
而这一片，刚好是售卖刀具的区域。
大约半分钟后，只见她忽然转身冲向货架，从上面拿了一把水果刀握在了手中。
“快闪开！”
视频中的她一边拿到走向人群，一边大喊着让众人躲开。
“我不想杀人，我不要杀人！我不要！我不要！”
从视频里她的肢体动作可以看出来，她极力地想要控制自己，但是身体不知道受了什么影响，根本不受控制。
周围的人立即四散开来，慌乱之中，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儿被挤到在地，大哭着喊妈妈。
眼看水果刀就要刺向这个小女孩儿，距离她还有不到半米的时候，魏玄商急刹车一般中途变道——把刀面向了自己。
锋利的水果刀在她自己的大腿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瞬间浸透了牛仔裤。
“啊啊啊！”魏玄商丢掉水果刀，跪在地上痛苦地吼叫，“我不要杀人！我不想杀人！这不是我的想法，你赶快从我脑子滚出去！”
……
“所以那个时候你脑子里有一种声音在控制你，驱使着你去伤害别人。但是你不愿意，宁愿刺伤自己，也没有对别人动手。”
“是。”她点头，“我不想伤害别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可是当时那种感觉太可怕了。”提起这件事，她的双眼就立即充满了恐惧，“它不仅影响我的思想，还占据了我的身体，我感觉我每一块肌肉和骨骼都在听它的指令行事，而不再受我自己的控制。”
“它跟我说要我去杀人，杀很多人。更可怕的是，有很多个瞬间我并不觉得它跟我是对立的，而是觉得它的指令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觉得杀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堕落。”
“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
“但是你最终还是战胜了它。”魏玄商看着她被水雾覆盖的双眼，认真地说：“你很善良，也很厉害。”
“和你出现相同情况的人有很多，但目前我只见到你一个成功控制住了自己，没有伤害别人。”
听了她的话，女生像是得到了有效的安抚，身体的颤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下来。
她再看向魏玄商的眼中充满了信任。
“……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仔细回想一下，在今天的事发生之前，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或者某个瞬间，出现过奇怪的感觉？”
女生沉默了一会儿，在很认真地思考魏玄商的问题。
“奇怪的事情我没有想起来。”她说，“不过奇怪的感觉，好像有过一次。”
“什么时候？”
“三天前。”她道，“当时我在公司上班，去茶水间接水的时候跟一个同事聊了几句。但是聊完之后我根本不记得是怎么回到座位的，好像跟她说完话之后一眨眼我就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中间两分钟的的时间像是被截掉了一样。”
魏玄商眼神一亮：“详细说一下。”
“当时你们都聊了什么，把所有你能回想起来的全部细节都告诉我。”
“也没有聊什么，就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说到这里，她忽然一顿，“不过有一点确实很奇怪。”
“我当时在泡咖啡，她来到我旁边跟我说话的时候一直叫我看她。”
“但是她其实是一个很内向很社恐的人，平时上下班为了不在电梯里遇到同时而宁愿选择晚走或者直接走安全通道的那种。但是那天，她竟然主动来跟我搭话，还主动直视了我的眼睛。”
“把她的信息告诉我。”魏玄商立即从椅子上起身。
……
然而还是迟了。
她刚出审讯室，就得到前线传来的最新消息——在遍地都有警察执勤的情况下，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市内又发生了8起相同案件。
而这些被带回来的人里，正好有魏玄商说的那名同事。
……
“我目前有两种猜测，一种是背后的人很早之前就潜入了杭城，暗中在很多普通市民身上用了邪术，然后赶在这两天一并催发。”
“还有一种，我怀疑这种情况就像流感病毒，是会传染的。而且其传播速度之广之快，已经远超我们的想象。”孔修缘眉头拧起，“并且，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它的传播方式是什么。”
眼下的情况，他宁愿是第一种情况。
因为那样的话，说明目前中了邪术的人是有限的。镇邪司已经全方位开启收网行动，暗中播撒恶念种子的人要么潜逃，要么迟早被抓出来。只要有尽头，那一切都是可控的。
但如果是第二种情况的话，在他们查明传播原理并且找到解决办法之前，被感染的人数已经确定将会呈几何形式迅速上升。这种情况，是非常可怕的。
“啪。”房间的门被人推开，魏玄商从外面快步走进来。
“我这里问出了一个或许十分关键的线索。”
她把从魏玄商那里获取到的信息共享出来。
“对视，眼睛……”孔修缘开始沉思。
“眼睛！”大约两分钟后，他忽然把声音拔高道，“我知道了！”
“玄商，我们可能需要汪部长的帮助。”
……
两小时后，金陵镇邪部后勤总部。
看着由数据部交上来的人员的名单和照片，久经沙场的汪洪达也忍不住惊讶：“居然这么多。”
“如果这个猜想是真的，那么为了确保没有漏网之鱼，我们把统计范围做了一倍的扩大。”递交报告的工作人员解释道，“这些人当中只有一半是高危潜藏者，剩下的一半是我们让数据提前做了一个预测，把干预时间向后推迟了24个小时。”
“这份名单的意思是，从目前已知的被‘感染’样本推测出来的已经‘感染’但尚处于潜伏期的人群，以及直到明天晚上十二点前可能被‘感染’的高风险以及低风险人群的集合。”
“你们有多大把握确认‘对视传播’这个猜想是对的？”汪洪达捏着手里地纸质文件，看向孔修缘，“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如果要对这些人进行干预，至少要分出后勤部半数人员。正值收网的关键时刻，这无疑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负担。”
孔修缘没有立即回答。汪洪达的怀疑是正确的，万一这是对方故意设下的障眼法，出动半数后勤人员确实会影响收网的进度。
“魏玄商去哪儿了？”汪洪达又问。
是她联系的他，可是他却到现在还没见到她的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