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饭局 （4K）
夜幕降临，宽大的屋子中，李辰逸与知县，总捕头等人分宾主而坐。
阳城县的县令叫做彭琦，莫约而立之年，身旁的夫人也年轻，听说与宋嘉仪相识，还有些交情。
总捕头曾经来过一次高家处理邪异，实力有换血大成的样子，见到李辰逸的时候颇有几分忌惮。
李辰逸依旧谈笑风生，招呼着众人落座，混了个面熟。
大厨带着健妇们将一道道烹饪好的菜肴端上来。
说来好笑，明明是李辰逸夺了高家的财产，但迫于传闻李辰逸乃是天人世家子弟，而且无人敢报官，县令那边也没有敢动他，而是派人调查了一番，不过目前还没有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反而还成了李辰逸请来的宾客。
一开始，几人也没有谈正事。
只是随意的闲谈吃饭。
倒是县令夫人和宋嘉仪悄悄聊着香水，明显是对这玩意有些兴趣。
“李兄此物是从哪里购置的？我也想买一些给我夫人。”
吃了一会儿，彭琦看懂夫人眼神，就朝着李辰逸问道。
今晚李辰逸请客吃饭，用的食材也是很珍贵的，山珍海味齐全。
不过这些东西作为县令，他也吃惯了，这时候也看出来李辰逸没有恶意，也放松下来。
闻到那特殊的香味，看到宋嘉仪坐在一旁，刚开始彭琦还以为是这李辰逸喜好人妻，才叫他带夫人，没想到却是误会了。
因为彭琦出身寒微，靠着科举出人头地，最后被榜下捉婿与现在的夫人结婚，有了背景才让他以进士的功名当了阳城县这么一个中县的县令
而李辰逸在饭局开始就拿出叫做香水地东西拿住他夫人兴趣，也算是抓住了他的软肋。
“县尊大人见笑了，此物不甚珍贵，送些给大人便是。”
“可否方便购买一些？”
彭琦的夫人却是已经在宋嘉仪的描述下喜爱上了这香水味道，直接开口求购。
毕竟比起其他粉饰胭脂，此物香味独特，居然还能美容养颜，驱赶蚊虫，的确令人喜欢。
“彭夫人谈何购买，不过此物难得，制作不易，我也所剩不多，可赠送夫人两瓶，还请勿怪。”
“言重了言重了，此物世间罕见，若是上市出售恐怕会引人竞相抢购。”
彭琦笑着赞叹，虽然不知道那香水价值几何，但想来也是不便宜的，毕竟他夫人每月在这方面的花销数目就不小，卖给他们这些女人的东西从来不便宜。
他是觉得李辰逸送的这份礼物还算很珍贵，并不因为份量少而不满。
几人又聊了几句，饭桌上气氛越发融洽起来。
“不错，有了开头了。”李辰逸想着，总算是可以打出些名好了，之后去城中买些香水，利用县令夫人的名号，想必也很好卖，只要李辰逸教授给下面匠人技术后完全可以量产降低成本，利润也是不低。
……
饭后，仆役送上茶水。
一行三人进入书房开始商谈正事。
“彭大人，我打算在这里开荒。”
李辰逸开门见山，拿出份简略地图，指着十万大山外围那一块占地面积大概十平方公里的荒山地。
“就这？”
彭琦跟一旁的总捕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些诧异之色。
李辰逸这先是送了厚礼，又是请他们吃赴宴，又是赠送香水的，就是为了要十万大山外围那无人问津的荒地？
眼下这郑重其事的将他们请进安静的书房议事，本以为是有什么大事。
从李辰逸这段时间整顿高家堡的动作来看，他们还以为李辰逸是看上了阳城县的什么产业，打算搞点事情抢占，所以提前跟他们通通气。
以李辰逸那可怕的战绩，传闻是天人世家子弟的身份，小规模的兼并一点土地，占些产业，只要别搞得天怒人怨，都是合情合理的。
结果就是为了开采一块无人问津，而且充满危险的荒地？
“此乃小事，不过李兄弟既然如此郑重其事，应当不是单纯为了买这块荒地吧？”
彭琦喝了一口茶，回道。
李辰逸打算开荒，必然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这将决定他是否真的同意与李辰逸合作。
一旁总捕头安静的听着，没有开口。
眼下是谈正事的时候，气氛较为严肃，当然是全看彭琦这个知县发挥。
“两位也该知晓，这处荒山之下有煤炭矿藏，也就是古籍之中记载的石炭，其矿藏何止万万斤，若是将其开采出来，那就是上百万两银子的生意。”
李辰逸笑着道出了早已经想好的说辞。
“不过石炭有毒，而且百姓早已经习惯了烧柴，你这石炭即便是开采出来恐怕也是无人问津。”
彭琦听了李辰逸的想法，顿时皱眉，没有被所谓的上百万银子所迷惑，钱要真到自己手上拿稳了才是钱。
毕竟这事也有人做过，不过都是亏得裤裆都不剩，有了很多失败的例子，彭琦也不觉得李辰逸会成功。
彭琦出身贫寒，为官之道也并不算顺利，辗转多县才最终在阳城县这個中县安顿下来。
而且李辰逸实力惊人，背景未知，就算是之前的高老爷他都不太敢得罪，而现在高家堡换了个更厉害的主，那就更甚了。
他在此前和李辰逸交谈以后，就有意交好李辰逸。
因此此刻就交浅言深说出了肺腑之言。
“彭大人所言有理，十万大山中有石炭埋藏并不算什么秘密，正因为开采石炭大概率血本无归，是以那处荒地才会至今无人问津。”
一边，总捕头也开口劝说李辰逸，其实不光是这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十万大山即使是外围也是有很多危险，但他知道高家堡的实力，开辟出一条安全的路径是不成问题的，所以未提。
对于两人的劝说，李辰逸并不奇怪。
如果按照眼下大梁社会的生活习惯，确实大概率会出现花了许多钱挖煤却卖不出去的情况。
但是他已经借助自己的前瞻性思路想好了该怎么推广煤炭，自然不担心这个问题。
也因此，他笑着道：“二位莫要着急，在下想要开这个煤矿，自然有想过要怎么将煤炭卖出去的问题。”
李辰逸自信的说，自己有办法将煤炭卖出去。
这话引起了两人的兴趣。
“愿闻其详，李兄且试言之。”
“煤炭本身无毒，但是燃烧煤炭的时候会消耗空气，人长期处于这种环境之中用作呼吸的空气不足，不知不觉也就中毒了，这种中毒并非什么鬼神所致，这点我早已证实。”
“只要在房间内燃煤的时候注意通风，就可以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不会因为使用煤炭危害身体健康。”李辰逸简单的解释道。
他没有说什么煤炭燃烧导致空间之中氧气含量过低，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碳过高这些难懂的名词，只是用了一种他们可以理解的方法讲清楚了煤炭中毒的原理。
顿了顿，李辰逸继续道：“若是煤矿建立，我们可以大规模的宣传煤炭中毒的原理和避免的方法，以此免除百姓使用煤炭的后顾之忧，然后以三斤一文钱的低廉价格出售煤炭，就可以大规模的出货了。”
“相比起一文钱一斤的木柴，一文钱可以买三斤耐烧的煤炭很显然更有吸引力。”
人们不接受煤炭的最大原因就是怕中毒，觉得那是鬼神之事而已，只要破除了这种迷信，就可以让百姓们接受度大增。
彭琦对于李辰逸的话语半信半疑。
但若是真的可以解决煤炭中毒的问题，价格又比木柴便宜，那煤炭被广大百姓接受也就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其实想要证实此事也很简单，两位是否感觉这书房里边特别暖和，我就是烧了些煤炭取暖，两位在书房呆了这会，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李辰逸不仅如此，还提出个实验的方案，若是成功，足以让百姓信服。
闻言，在场的两个官员这才去看后边燃烧的煤炭，之前以为是木炭，没想到是煤炭，此刻对于李辰逸所言已经信了大半，再加上一个详细的验证方法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看坐在对面的两个官员陷入思考，李辰逸就知道他们已经被自己说服了许多。
接下来就该把他们拉拢进来作为合伙人，确保煤矿可以顺利的运转起来了。
这个时候，李辰逸开口询问总捕头道：“总捕大人，这阳城县有多少户人家？”
总捕头不假思索回答：“住在城内，包括在管辖范围内的百姓，有九万五千七百二十三户，共计八十二万余人。”
一户人最少是一个，不过通常一户能有十来个十几个人，而有些大户家族更是能有上百人。
平均下来，有六十二万人并不奇怪。
“一户人家一般一天吃两顿饭，消耗木柴二三十斤，九万余户人每天起码要消耗两百万斤的木柴，这就是两千两银子的木柴钱消耗。”
“不过城中富户和商户用柴更多，每日用个数百上千斤轻而易举，就算抛开乡下人家自己砍柴，仅仅城中这些富裕人家每日都能消耗数十万斤木柴。”
“我们的煤矿开采起来以后，初始阶段可以用低廉价格出货，后续等到大家习惯用煤以后提高煤价，这些人家都改用更实惠的煤炭也不成问题，这是一笔生意。”
“就算抛开工钱运费这些费用，一天赚个几百两银子没什么问题吧？若是我们的煤炭卖出阳城县，销往整个海东郡，那一天又该赚取多少利润？”
“我愿与两位大人合作，将这煤矿开办起来。”
“介时不仅仅有分红送上，这煤矿开办起来，缴纳的税款，那也是二位大人的政绩不是，他日说不定还能官运亨通步步高升呢。”
李辰逸笑着说出了一番惑人心神的话语。
彭琦与总捕头二人，下意识的顺着李辰逸的话语去思考计算了起来。
就算一天按照三百两银子的纯利润来算，一个月也有九千两银子，一年就是十万八千两。
大家就算每人分润一部分，那也是几千上万两银钱的收益了。
而且这可不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黑心钱，是一份非常稳定的交易，还来得清清白白。
能够站着把钱赚了，没谁愿意跪着赚钱。
虽然当官本身就很赚钱，但谁也不会嫌弃自己钱少。
除了赚钱，李辰逸所言的政绩也让县令心动。
这些好处加起来，的确能够打动他们。
“李兄果然是年少有为。”
彭琦看向李辰逸的目光亲切无比，开口夸赞。
“我夫人家中还有些闺中的女子，恨不得与李兄这般俊才结亲。”
一旁的总捕头也是道：“家中小妹敬仰李兄已久，不如有空来家中一叙。”
虽然是客套话，但两人这种态度，很显然是已经同意了李辰逸的提议。
这时候的李辰逸早已公布身份，以真面目示人，而之前那人就是“家中长辈”来寻他，如此一来，高家人就更怕了，毕竟一个疑似天人世家子弟的人之前居然被他们用作奴隶，这事简直逆天，要真传出去，就是最近的天人王家肯定也会有所表示，搞不好直接灭族，谁敢把这事情捅出去？
而李辰逸也知晓自己是拉扯到了关中天人世家李家这张虎皮，虽然自己不是真的李家子弟，但是好用啊，而且还可以用一段时间，只要自己不承认就让外人猜，就无形增加了自己底蕴。
言归正传。
虽然理论上来说，他们从李辰逸这里得到了开煤矿的项目以后，完全可以把李辰逸踢开单干。
但李辰逸不能轻易得罪，二来就是他们也不懂这些煤矿里的弯弯绕绕，于是还是选择了安心与李辰逸合作。
“此事不急，男儿志在大业。来日再言亲事，不知两位大人对这煤矿之事有何看法？”
李辰逸揭过了结亲的事情，将话题转入正事。
而彭琦这时候已经同意煤矿行当了，开口道。
“李兄，你可有想过，一旦煤矿运转起来，县中居民全部购买煤炭而不买木柴，本地经营柴行的张家要如何应对？张家也是有些势力的。”
没人喜欢结仇，到处结仇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狂人，这煤矿暂时收不到大钱，也没必要立马把关系搞僵。
“此事简单，他们既然可以卖木柴，那自然也能卖煤炭，我这里煤炭便宜些直接卖给他们，他完全可以从我这里拿货卖三斤或者两斤一文钱，甚至跟木柴一个价，只要卖得出去我也没意见，而且也可以缓解之后运煤之事。”
“至于那些樵夫，也可以转行当矿工，来我这里开采煤矿，足以生计。”
李辰逸慢慢解答了这个问题。
“很好。”
几人又商议一会儿，确认那煤炭的确在通风后没有毒性后，也就更加放心了。
这生意只需要他们开口，然后下面再操作一番，付出的东西也不多，反正也是卖了李辰逸一个人情，而要是之后真赚钱了，那就是大赚特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