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香水
几日后。
当墨画等人在门外，等着进去伺候夫人的时候，刚入内室就看到李辰逸正在为夫人的脸抹着什么东西。
那手法极为熟练，好像做过很多遍，格外专心也格外赏心悦目，他边涂抹边轻声问向夫人，“你若有不适，与我说。”
宋嘉仪闭眼躺在躺椅上，唔了一声，道：“很不错，我觉得脸上凉凉的。本还以为你只会蔻丹，没想到连女子美容术都很精通。”
“我略知一二。”
“你要再谦虚，其他人都能无地自容了。”
果然，宋嘉仪一说完，一旁的几位侍女都附和，说着讨巧的话。
这几日李辰逸常来，却没有做什么逾矩的事情，墨画等人还得了赏赐，突然觉得别人口中的“妖魔天人”也没那么令人生惧。
李辰逸为宋嘉仪做的是蛋清面膜，以前李辰逸常为妻子做面膜。他学习能力很高，无论手法还是流程都与专业的人相差无几。幼年丧父的他很珍惜妻子的真情厚爱，恨不得用自己全部生命来爱护妻儿，什么都想亲力亲为。
只是人力抵不过天命。
蛋清面膜比较容易，只需要瓜果榨出汁水，拌上蛋清，在每晚洗去脸上脂粉后，抹于脸部，能紧致肌肤，淡化皱纹，一盏茶后再用清水梳洗即可。
墨画、墨竹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玩意，看着恶心居然能美容。
宋嘉仪感到李辰逸微凉的指尖在自己脸上舞动着韵律，舒服得差点睡过去。
她好像有点明白为何自己沉迷其中了，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有那股气韵在，就是能让被伺候的人从头到脚都舒坦。
等洗掉脸上的蛋清，在李辰逸一声“嘉仪，可以了”的话后，宋嘉仪走到梳妆台前，手指轻轻拍着脸上的肌肤，果然感觉精致柔滑了一些，宋嘉仪虽依旧貌美，但没有女人不希望更年轻些，特别是现在的她。
“连续用，会有奇效。”
“还有什么你不会的？”宋嘉仪拿眼神瞅着这个让他心动不已的人，这人现在还有些青涩模样，但宋嘉仪相信，只要李辰逸再长大些，难有女子能逃脱他的魅力。
李辰逸思考许久，“生孩子。”
老掉牙的梗，但古代却是没有的。
“噗嗤。”宋嘉仪忍不住开怀大笑，“你这张嘴儿哟！”
“其他人都下去吧。”宋嘉仪一句话，所有侍女都退出了主殿。
宋嘉仪卸下了庄严，游蛇一样贴近李辰逸，眉眼一掀，双手搭在少年的脖子上。
李辰逸反客为主，搂住她的蛇腰，“想我了？”
“谁说的，臭美。倒是你，那么多日对我如此冷淡，天天练武，偶尔来一趟还是让我教你读书识字。”宋嘉仪有些抱怨，露出小女人姿态。
“我说你这么小的年纪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事，这样下去，将来外边那些姑娘可不被你祸害死？惹得人白白害相思病。”
宋嘉仪容貌有着江南女子的婉约精致，看上去还像二八少女，这样嘟着嘴让男人的心都化了。她除了手腕外，本身也是很吸引人的。
“我老家邻居是宫里退下来的教养嬷嬷。”但李辰逸并没有受到影响，依旧含着笑搂着她一起坐到卧榻上，显得有些慵懒。
宋嘉仪啐了一口，“你上次不还说，你邻里是个老医工，教你认草药的？”
“老家的邻里较多。”
“油嘴滑舌。”宋嘉仪蹭着李辰逸的脸颊，也不是真要较真，两人不过是你来我往的斗嘴。那芊指抵着李辰逸的胸口，死命戳着，但并不用力，李辰逸装作很疼倒抽一口气。
宋嘉仪脸色一瞬间很紧张，“怎么了，你受伤了？”
“没有，装的。”
“你啊，就知道欺负我。”
可是，她瞧见李辰逸手上有些细微的伤势，当即拿来给他敷药，又叮嘱他练武时要小心些。
李辰逸只能伸手，看着那女子拿着一瓶药给他小心抹药，那动作非常笨拙，但却刻意放轻了，李辰逸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温馨。
他平复心中的触动，叹了一口气，“我并不疼，不需要这样小心。”
……
每晚，李辰逸都给宋嘉仪敷上蛋清面膜，连续几日后，她显得越发光彩照人了，也不知是不是心情愉悦，眉眼中似乎流动着比以前更为生动的光彩，漂亮得让人都转不开眼睛。
当然，这些人不包括李辰逸，宋嘉仪调侃道：“你把我弄那么好看，自己也不看两眼？”
“我哪儿没看你了？”
李辰逸抬头，正在给她捣鼓玫瑰花瓣，旁边的瓷碟里放着各式液体，这时候旁边的下人已经被宋嘉仪屏退了。
“又敷衍，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她似真非真地问着，她知道她年纪有些大了，两人或许只是玩一场你情我愿的游戏罢了，但心底涌上的淡淡酸涩，却始终挥之不去。
毕竟在她看来，李辰逸并没有真心。
“……”
为什么女人总会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李辰逸走了过去捏了捏她的脸，又像在评估，双眼一咪，“嗯，嫩得像十五六岁。”
“噗！”她捂着脸，展颜而笑，道：“对了，你的伤好些了吗？”
“愈合了，那瓶药……”
“放你那儿吧，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没拿回来的道理。”宋嘉仪随意挥了下手，想起来这人之前的日子。
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命都不能自己决定。
不过现在都变好了。
“你是想让我漂亮了后，让别人缠着我问秘诀，你就轻松了是吧。”
“对啊，这都被你发现了？”李辰逸笑着，一脸你怎么那么聪明的样子。
其实女人这时候，要的并不是你表衷心，她不过是想有人哄着她而已。
“嘉仪，你的人可信吗，我们之间单独见面的次数太多了。”李辰逸将一个碟子里的淡黄色液体倒入另一个器皿中，两种液体相融散发出一股醉人的香气。
“这你放心，他们不敢走漏一句风声。”她闻言冷笑，她这里外松内严，一只可疑的苍蝇都不会放进来。
他要保守的秘密就是李辰逸和那个杀神其实是同一人。
或许已经有人猜了出来，但目前他还需要这个身份，后面才能以真面目示人。
她瞧着李辰逸在做的东西，各种各样的液体、香料，香味弥漫整个屋子，女子都对香味格外敏感，她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味儿不错。”
“待会你就知道了。”李辰逸专心做着手上的事，随口应道。
他拿着器具，认真研究的眼神，超脱了他年龄的冷静，一身气质令人沉醉。
古代提取草木的精华靠的是时间，他就不一样了，直接用蒸馏，萃取法等方式，大大缩短了提取时间，这就意味着这玩意可以量产。
宋嘉仪蹙了蹙眉，阻止自己微动的心。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在李辰逸面前有些像回到少女的时候，不自觉的放松了。一开始她很沉浸这场游戏里，也许她的心太渴望这样的活力，但她从没想过真的要如何。
宋嘉仪，一步错，步步错，记住你没天真的资格。
如果有一日他不再宠爱自己，自己就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她不再说话，屋里就安静下来，李辰逸做着手上的事，也没注意到身边女子的情绪。
“好了，试试。”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辰逸说道。
“你刚说这叫什么，香水，花露？”宋嘉仪缓缓开口，声音听着平静许多。
若是李辰逸多在意她两分，也能发现其中细微差别。
“你闻闻。”
宋嘉仪拿起李辰逸做的古代简陋版玫瑰香水，凑近闻了闻，“这味道好好闻。”
“嗯，抹在身上，夏日也驱蚊。”
“还有这效果？我以为它只是香而已，这的确比熏香好多了。”宋嘉仪实话实说，她极为喜爱地按照李辰逸的指示抹在身上。
“那你觉得，如果它大范围投入产出，梁国女子愿意拿银子来买吗？”李辰逸状似不经意问道。
“当然，连我都觉得稀罕的不行。”她是真心喜爱这个。
“你什么时候出去阳城县，去见见县令夫人，可以抹一些。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是因为涂了这个。”
“县令夫人，怎么忽然提这人？哦~~~你打得是这个主意！你这人……真是贪心之极！君子，不应视金钱如粪土吗？”宋嘉仪被李辰逸一提，就猜到了他的目的。
他这是想合作，想必见到此物后，那些贵妇人都会喜欢。
如果有她牵桥搭线，这玩意就能以最快速度传播开，然后赚钱。
“我只是个俗人，并非君子。”李辰逸纠正她的说法。
“你合着是要把我的所有价值榨干？”
李辰逸并不否认，站了起来，忽然凑近她，“对了，这款香水，叫嘉仪。”
宋嘉仪放下了笑脸，淡淡看着李辰逸，道：“这事我会考虑。”
李辰逸见她并不同意的样子，也不奇怪，道：“好，那么你好好休息。”
直到李辰逸离开，宋嘉仪脸颊微微红了起来，双手捂着脸颊，轻轻啐了一口。
“他……怎可用我的名字来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