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思
寒冬腊月将近。
眼瞅着逢年过节的好日子。
高家堡的队伍卖完了药材，还有揉制好的皮草，挣了不少钱，也就在阳城县购置了不少年货，准备回去过个好年。
他们也不是例外，几乎每个人都会如此，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年，怎么说也都得一家人团团圆圆，杀只大鹅炖上一锅，美美吃一顿。
这天，李辰逸等人在集市买了点粘火烧对付肚子也就上路了，这几日越发冷了，那天上的太阳看着大，照着人身上却没有一点暖意。
不过只要挺过这段时间，等开春了就会好一些。
李辰逸和梁合一左一右跟在高进身后，似乎是想起了前两日的事情，高进道：
“你们俩是不是好奇当日在北原镖局我为何要拉你们两人走？”
梁合当日也看出点端倪，于是试探着问道：“难道是那日那程总镖头想留住我们？”
“是也不是。”高进笑道，“他想留住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两个。你们现在算是通力武者中的好手，比一般人强许多。若是穿上皮甲，等闲十来个壮汉就算手持兵器，也近不得身。
所以这待遇也和之前不一样了。你们可明白？”
“可是这通力武者虽然少，但也不至于让堂堂北原镖局总镖头亲自招揽吧？”梁合不解道。
“你们很年轻，未来还有很多可能。”
高进解释道：“那老小子前几日还说什么请我去看看他的镖局，其实就是想我带几个有天赋的年轻人过去，然后招揽。若是当时我留下来，万一喝多了答应下来，可就难办了。”
一直默默听着的李辰逸这时候也明白了武者的价值。
只要能成为武者，就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好手，马上就会有不少人来请你，开价钱。
现在这世道，太平的表面下隐藏着无数黑暗，有点本事的武师都是被人盯着的，教出点好手，转眼就会被邀请雇佣过去，化为己用。
而像他们这种年纪轻轻就成为武者的，更是潜力股，只要精心培养，将来成为换血武者也不是不可能。
或许程宗生为了招揽李辰逸和梁合会开出更高待遇，还会设法让高进答应下来。
但是高进看出来程宗生的意图，并且拒绝了这件事情。
这样一来，李辰逸还是作为家丁的身份跟随在高家人左右，可作为家丁在这个世界是非常不自由的。
有奴隶的身份，行事有诸多不便，比如加入武馆，没有什么武馆会轻易收别人的家奴，且奴隶无法参军、无法科举，想要有出人头地的机会，那完全是要看主人家支不支持。
就如之前高家护卫队的选拔，哪怕王大富再有天赋，但高进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的命运。
还有之前程宗生的招揽之意，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高家手里，只要一日为奴，终生受命。
李辰逸目前的卖身契还在高家堡里边，只要他出逃，不光是要面临高家堡的追杀，还得面对官府的通缉，除非手段通天，否则绝对难以逃脱。
他也想过筹足钱给自己赎身，不过如今他进了护卫队还成了武者，那就是高家堡的一笔可观财富，他们绝不可能轻易放自己走人的。
即使愿意赎人，那笔费用肯定也是目前的李辰逸无法承受的。
然——
李辰逸目前可没有为自己赎身的想法，他瞧着梁合那有些难看的脸色，显然是觉得高进拒绝程宗生是断了他们的前程，内心怨恨着呢。
其实不然，李辰逸在高家堡现在过得很好，不但能依靠高家堡的资源继续修炼，还能依靠护卫队的身份随意出入，进山打猎采药，慢慢探索这个世界，身后有高家堡这个势力撑腰。
而目前由于他的表现，高进对自己很关照，除了安振海以及他的爪牙外没有得罪过别人，他完全可以在高家堡待上很长一段时间，然后等自己拥有更强实力后选择脱离高家堡。
毕竟强者才有资格掌握命运，打破规则，制定自己的规矩，让别人服从自己。
现在是高家堡强势，所以李辰逸表现顺从，默默在这个势力中发育，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种资源交换而已，对于前世受够了资本压榨的李辰逸来说，他付出武力，帮助高家堡赚钱资源随后自己得到一部分，其实没什么不自在的。
待到以后实力强大了，自己是强行夺回卖身契，还是抢夺高家堡的基业，都只在他一念之间。
而现在的他，只是走了千里之行中很短的一段距离。
他并非心高气傲之人，这将近一年的光景让他抹平了作为穿越者的自命不凡，李辰逸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任何绝对都要做好准备，思虑清楚，这样才能将风险最小化。
所以李辰逸在听完高进说完这些事情后，沉默片刻就言自己是高家堡的人，自然会忠心不二，全听主子安排，让人主观觉得不似说谎。
……
众人回到高家堡。
当夜，为了庆祝，高家堡举行了庆宴。
李辰逸沾了高进的光，也进了里面，认识了许多之前没看清楚的高家人，不过他身份还是太低，只是能说上两句恭贺万福的话，其他的完全只能看了。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高老爷的第五房的目光时不时会瞟向自己。
这种感觉直到饭席结束才消失，他没刻意去想，得到许可后去收拾了些没吃的糕点就回去休息了。
后院。
看到李辰逸进来，张二狗才走了过来。
“辰哥，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念着你呢。”
“大家这么晚都没睡？”李辰逸看见张二狗身后还有几个人，都在等他回来，心中一暖。
他把食盒拿出来，放在桌上打开，“今晚宴席上拿来的，没人吃过，大家都尝尝。”
有高家祖辈打下的江山，几代的积累，高家堡在吃食上并不缺，或者说就算缺在明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
而高老爷是个好大排场的，听说每顿饭菜都能花去普通人家数年的积累，三秦的小米，江南的香米……
光是米的品种都有好几种，更别说其他果蔬肉食。
不管是什么东西，每日都有不少是浪费的，这些菜肴有的会赏下给些守卫小厮，没赏赐的话就会送回给后厨，若是在里头有熟人，就能偶然得到点食物。
而李辰逸手中的糕点，比那些剩饭剩菜要好很多，但那些人毫不在意，根本不珍惜。
贵人们弃之敝屣的食物，却是他们一年都不见得能吃上一次的美食。
“辰哥，你真有本事！”
听到李辰逸这么说，并没有人怀疑这糕点的来历，纷纷围过来一起吃。
他们都是穷苦人出生，哪里见过这些精致的糕点。
一个叫阿吉的少年哇哇大叫，“哇，小桃酥，大哥你太棒了！”
他马上眼疾手快抢了一块塞进嘴里，也不管什么味道，塞了再说。
对他们来说能尝到主子们吃的东西，一辈子也没几次，可不得猴急猴急的。
“慢点吃，还有呢……”李辰逸拍着下阿吉的背。
阿吉是他们这里年纪最小的，李辰逸对他更照护些。
“辰哥也吃！”阿吉也拿了一块喂李辰逸。
李辰逸吃进嘴里，尝着有点太甜腻，不是他喜欢的味，但残留在胃里的却是一种名为温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