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偷袭
黄八方此时正于一树高枝上静赏明月，见二人到来，一跃而下道：“我就知道你们要来。”
郑志道：“曲兄弟……”
黄八方摆摆手，打断了郑志的话，道：“你们跟我来。”
三人很快到了车队第一辆马车之旁，黄八方取下插在车上，写着“八方镖局”几个大字的镖旗，轻轻一扭，旗杆便断下一截。
黄八方又取过一个木箱打开，里面是一个个包着金银的瓜果。
黄八方将断口放在木箱上方，握杆之手微微一震，一个又一个比龙眼还大，光泽形状都几乎完全相同的夜明珠从中连贯而出，曲归看得清楚，一共是三十六个。
这样的明珠，一个已然价值不菲，但费些功夫总还找得到，三十六个一模一样的……
黄八方道：“知州大人多年未得升迁，自然要觅奇珍异宝上贡京城。”
“这般大小的夜明珠，一个已然价值不菲，整整三十六个一模一样的，放眼天下也难寻出何物足与之媲美。”
郑志道：“这等奇宝，知州何处觅得？”
黄八方道：“想是来路不正，否则怎会惊动全真七子、少林高僧前来抢夺？”
郑志不说话了。他没有问黄八方明知此物来路不正，为何还要接镖。
镖局也要吃饭的。
而且他们在婺州扎根，自不能恶了知州。
曲归没有拂袖而去，他和郑志是朋友，答应过郑志要把这趟镖送到。对朋友说过的话，焉能不算？
而且，只要交了镖，这些明珠便与八方镖局再无干系，届时或盗或抢，以他武功，还不手到擒来？
次日一早，车队再度启程。
一辆辆马车行于官道，镖旗迎风招展。
将近午时，只见远处道旁有一酒摊，朱诚眼睛一亮，道：“我去打些酒来。”言罢打马上前。
待到摊前，朱诚不由一惊，只见酒摊上坐着几人，正自就着花生蚕豆小酌，见得朱诚，一个头戴斗笠之人招呼道：“好巧，朱小兄弟，请来同饮一杯。”赫然便是黄无忧。
再看其余几人，谭处端、李成、天悟，一人不少。
说话间车队已至近前，见得黄无忧、谭处端一干人，人人面露惊色。
黄无忧道：“曲小兄弟，何不来饮上一碗？”
曲归知黄无忧等人都是响当当的汉子，闻言应一声好，翻身下马，于黄无忧对面坐下，斟满了酒，道：“请！”
黄无忧哈哈一笑，将面前酒一饮而尽，谭处端、李成也都相陪。
李莫愁皱了皱眉：“酒有什么好喝？辣死个人。”
她下山来常常见到江湖豪客于客栈饭馆围坐饮酒，高谈阔论，好生豪迈，也曾试着尝过一口，却立马就吐了出来，只因味道实在不太美味。
自那以后，她再未喝酒，更对所有好酒之人大为不解：如此难喝，干嘛还喝？
众人连喝三碗，曲归起身上马，道：“各位，就此别过。”
李成笑道：“且慢道别，前路漫漫，或仍相遇还未可知。”
黄八方沉声道：“各位是成心要与蔽镖局过不去了？”
李成脸色变了变，道：“这官道只贵镖局走得么？”
黄八方哼了一声，不再言语，招呼车队启程。
曲归于马上道：“还请各位给在下个薄面，莫再纠缠车队，在下定也给诸位一个交代。”
谭处端叹一口气：“曲少侠，此间诸事，你多不知，唉……”
黄八方倏然变色道：“既是这般，还多说什么？”
言罢，打马上路，曲归只有跟上。
段兴、朱诚、李莫愁、少年俱都跟随在后。
往后三日，镖局车队无论走到哪里，黄无忧等人总会随之出现，黄八方眉头愈皱愈深，思索应对之策。
是夜，黄八方寻上曲归、郑志二人道：“咱们带了红货，连夜离开，走小路去临安。王镖头率领车队，仍走官道。”
王镖头是八方镖局除黄无忧、郑志、方正三人外资历最老、武功最高的镖头，郑志点头道：“好。长真子和天悟大师都是有道高人，绝不会与老王为难。”
当下三人连夜起程，专走小路，展开轻功，一夜狂奔，距临安已不为远。
清晨，雾气迷蒙，曲归三人走在山径之间，忽见前方好似有几道人影，浓雾之中看不大清，待走近了，郑志不禁惊呼出声。
只见黄无忧、谭处端、天悟、李成四人或倚树而立，或坐于石上，正向自己一行含笑相视。
曲归叹了口气：“我只道后有追踪，不想诸位已在此处相侯。”
说着话，回头叫道：“三位，请现身吧。”
郑志、黄八方回头看去，但见三道人影自后方飘来，个个身形轻盈，正是段兴、朱诚、李莫愁三人。
他三人深夜追踪，自瞒不过曲归的知觉，但他们从未现过敌意，曲归亦有信心打发，便未叫穿。
李莫愁眼中异彩连连，道：“我们已极谨慎，又离得甚远，居然还是给你发现，好本事啊好本事。”
曲归微微一笑，向朱诚道：“朱兄连夜而来，我那小朋友不懂武功，却不知如何安置？”
朱诚道：“我与他约了……”
话说一半，朱诚陡然变色，段兴、李莫愁脸上也都浮现极震惊的神情，曲归心中一凛，不假思索，一个前冲扑倒在地，身形甫动，便觉背上一痛。
接着只听郑志一声惊呼，随即劲风声响，似与人动起手来。
曲归身形扑倒，手臂撑地，立时翻起，回身看时，但见郑志双拳挥舞，虎虎生风，和黄八方战作一团，双目圆瞪，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李莫愁叫道：“曲归，那总镖头刚刚拿刀偷袭你！”
曲归这才面现讶然。
黄八方武功胜过郑志，本已将他压制，听得李莫愁呼喊，冷哼一声，攻势陡然加快，显出几手成名来从未用过的招式，郑志登时抵挡不住。
曲归见了黄八方招数，惊呼道：“黄河帮？你的武功是沙通天一路的！”
说着话，曲归便欲出手相助郑志，不料两声啸声入耳，左右同时有人攻到，是谭处端和李成。
曲归见黄八方竟与黄河帮有所牵扯，已甚吃惊，更没想到谭处端等人会帮黄八方拦下自己，心念转动间已然明悟：‘他们一开始就是冲我来的！劫镖什么的，全是伪装。’
一时间怒上心头，再兼急于相救郑志，出手再无余地，左掌右拳，但听“砰砰”两声，谭处端、李成各自倒飞。
与此同时，一股浩瀚掌力压向曲归，是黄无忧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