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又死了三个
这话，林水瑶不知道该不该应。
若是不应，他又该觉得自己多心了。
可若是应下来，沈修远这话，说得也太暧昧了些，林水瑶不敢轻易搭话。
思索了许久，她到底还是沉默着，没说什么。
从仙鹤居离开，沈修远赶着马车，先甩开了身后了几个尾巴，之后才带着林水瑶去了之前军队在靠山县暂时落脚的地方。
这地方离瑜王府别院不远，但是明眼看上去，却不会叫人觉得和瑜王府别院有什么联系。
到了地方，林水瑶坐在马车上没有下去。
沈修远不打算瞒着她，但是她却知道，这地方一定十分重要，不能轻易被人知道，所以，她还是不露面的好。
只一刻钟的时间，沈修远便安排妥当了，播了十几个伤得不重的，让他们直接去仙鹤居，找黄子轩商议。
回家的路上，沈修远比以往话少了许多。
他本就不是话多的人，可是和林水瑶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想着多说几句话，和她拉进一点距离。
沈修远的变化，林水瑶感受得到。
他今天不止话少了，连带着身上的气息都冷了些。
林水瑶有心想问，但却几次欲言又止。
进了溪水村，沈修远才跟林水瑶开了口：“小瑶，又有三个伤兵死了。”
作为军人，流血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但是听着沈修远落寞的语气，林水瑶也忍不住跟着伤感。
“沈大哥，那里方不方便带人进去？方便的话，让静静帮忙看看吧。”
林水瑶前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虽然谈不上多热心，但心底却是善良的，见不得人命这么枉死。
至于易静，她学的是医，心肠更是软。
而且，易静的医术，比起这个时代的大夫，要好上许多，或许能帮得上忙。
沈修远却摇了头：“身上的伤好治，可心里的，却难。
“若是在战场上受伤、战死，他们还会觉得死得其所。可是现在……
伤了还好说，伤口总有好的一天，就算不能再上战场，也还能做些别的。可残了的，就算能让他们活下来，他们也会觉得自己是拖累。”
林水瑶沉默着点头，想到之前沈修远说的，朝廷的抚恤金总是不能及时发放的事，心里越发地替这些军人感到悲凉。
可是，她能做的，太少了。
就连想安慰沈修远两句，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过苍白无力。
说这话，马车已经停在了家门口。
沈修远扶着林水瑶下了马车：“小瑶，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里的。”
说完，他十分勉强地朝她笑了一下。这笑容，看得林水瑶心酸。
“沈大哥，会好起来的。”她轻声说。
只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停在沈修远的耳中，竟感觉到了些许的安慰。
回到家里，林水瑶怕家里人但是，又说起了县城里别的的事。
“咱们家的春饼，在仙鹤居卖得可好了，把珍馐阁给比下去了一大截，大家都说好吃呢！
“还有，致远他们上学的事，我和沈大哥在县城里打听过了，县城里的青城书院就不错，尤其是里面一个姓王的夫子，曾经还是进士……”
听着林水瑶说这些，崔氏悄悄地把沈修远拉到了一遍。
“修远，你还想着跟水瑶和离？水瑶多好一个孩子，你就当真一点都不喜欢？”
沈修远苦笑：“娘，不是我喜不喜欢小瑶的事。
“小瑶她和别的女子不一样。她不喜欢我，就算我觉得她特别，她又怎么会嫁给我？
“而且，儿子现在也还有些没太想明白……”
说是没想明白，但其实，沈修远的心，已经明了了几分。
但，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这几分真心，到底有多重的分量。
……
靠山县那边，珍馐阁和仙鹤居依旧斗得如火如荼。
珍馐阁的二东家虽然想在周平等人身上动手脚，但奈何秦景这个瑜王世子还在靠山县，这个节骨眼上杀人，实在是下下策。
正月十七，珍馐阁这边来了个从京城请来的厨子，据说曾经是宫里的御厨。
凭借着御厨的噱头，珍馐阁倒还真的抢回了一点生意。
但抢回去的这一点，也没维持多久。
冲着御厨的噱头去的食客，吃过一两次之后发现，这御厨做的菜式，也都还是之前的菜式。
无非是样式好看了些，味道做了点调整，再换个名字而已，没什么新鲜的。
但仙鹤居就不同了，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新菜不说，味道也是他们未曾吃过的。最近，还新添了脆炸时蔬。裹在面糊里的是哪种蔬菜，要吃到嘴里才能知道，让人觉得新奇不已。
珍馐阁，又两个食客失望地放下筷子。
“这珍馐阁请来了御厨，菜价贵了整整两倍！”
“是啊，下次就算是去仙鹤居只吃春饼蘸鸡蛋酱，也不来这里浪费银子了！”
二楼雅间里，珍馐阁的二掌柜脸色阴沉地能滴下水来。
“叫个厨子上来！”他开门吩咐外面候着的伙计。
没多久，珍馐阁原先的主厨就到了楼上的雅间。
“掌柜的，二掌柜，您找我？”
二掌柜点头：“仙鹤居那个鸡蛋酱，我看过了，就是用黄酱炒鸡蛋，有什么难的？咱们珍馐阁为什么不卖？”
那厨子苦笑着道：“咱们也试着卖过，不过仙鹤居的鸡蛋酱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咱们做出来，味道就是不一样，食客们不买账啊。
“而且，二掌柜您不知道。新来的那个主厨，自持御厨的身份，不愿意做鸡蛋酱，所以就给撤下来了。”
二掌柜皱眉：“加上去！着人去仙鹤居买一份回来，让他做一份一样的。他要是有什么异议，只管让他来找我。”
珍馐阁的人可想不到，只一道简单的鸡蛋酱，里面的玄机多着呢。
林水瑶教菜的时候，别的菜都可以稍微有些偏差，唯独这道鸡蛋酱不行，她让王福做了七八次，才做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来。
这鸡蛋酱用的酱，可不是普通的黄酱，而是半碗黄酱加上两勺炒制好的甜面酱和一勺五香粉，再加水稀释成一碗。
炒制的时候，出锅之前，再放入适量的黑胡椒粉，增加鸡蛋酱的香味。
看似是最简单的一道菜，但这鸡蛋酱，却是仙鹤居里，最难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