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学徒李茂
比起那些厨子的愤怒，黄子轩倒是面色如常。
“过分？！
周平，仙鹤居的伙计，历来都是这个月钱，从来都没有任何偏颇，何来过分一说？”
周平咬着牙道：“掌柜的，先前我在仙鹤居的时候，一个月的月钱虽然不多，也有十两银子，可是现在竟连半两都不到，难道还不过分吗？”
黄子轩忍不住笑了两声：“周平，你也说了，那是之前你的仙鹤居的时候。主厨和伙计的月钱怎么可能一样？
之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仙鹤居不缺厨子，是你们自己说，要来当伙计的。我们仙鹤居，可请不起一个月十两银子的伙计！”
周平虽然心里不痛快，却也只得咬咬牙，忍了。
这次的差事若是办砸了，李全那边，珍馐阁也不会再留他，那他以后恐怕再找不到一个月能赚三十两银子的活计了。
仙鹤居提供的岗位一共只有九个，他们一行来的，却有十个人。
这些人本来也没有多团结，生怕自己是那个没被选上的。
见周平和黄子轩顶撞上了，其他人自然乐意看热闹，甚至还有人起哄道：“周主厨若是嫌月钱少，不干便是。我们不嫌少，愿意干！”
周平咬了咬牙：“我没有！掌柜的，我干，我去后厨洗菜。”
周平的算盘打得好，只要知道了仙鹤居平时都用什么菜，那便能猜出新菜都用了些什么。
而且人在后厨，行动起来要方便一些，总能看到点什么。
见周平先抢了洗菜的岗位，其他人暗骂了一声不要脸，马上也跟着认领了职位，到最后，只留下了一个一直没开口的人。
这人黄子轩有些印象，之前是后厨的学徒，叫李茂。平时话不多，人也十分木讷，在后厨是跟着周平学的。
他记得，李茂当了几年的学徒，却从没上过灶。后来周平走了，他也一起跟着去了仙鹤居。
见其他人都已经被安排了工作，他上前两步，直接跪在了黄子轩面前，朝他磕了个头，转身便要离开仙鹤居。
“你不想留下？”黄子轩开口问了一句。
李茂脚步顿了一下，闷闷地回了一句：“没有我的位置了。”
“那你以后去哪？”黄子轩觉得这个李茂似乎和别人不同，难得多问了一句。
李茂苦笑了一下：“当不成伙计，以后珍馐阁也不会要我了，我回家种地。”
见他说得不像是假话，黄子轩把李茂给叫住了：“你先等等，我再问你几个问题。”
“掌柜的，咱们位置不是满了吗？”周平听到黄子轩的话，问道，“而且他一个学徒，跟着我干了这么多年，都还是学徒。废物一个，别的也干不了，快让他走吧。”
黄子轩冷眼朝着周平看过去：“我是掌柜的，有没有位置，我说了算，有你一个洗菜的什么事？”
周平脸色一黑，默默地缩了回去。
是了，他已经不是什么仙鹤居的主厨，更不是珍馐阁的厨子了。
他现在只是仙鹤居一个洗菜的，比伙计都不如，这里的确没有他说话的份。
李茂似乎有些意外：“掌柜的，我还能继续留在仙鹤居？”
黄掌柜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不过得看面试结果。要是结果不好，一样留不下，你愿意试试吗？”
李茂的眼睛里也有了些光彩，但很快就黯淡了下去：“谢谢掌柜的，不过，我……我还是不了。”
“为什么？”黄子轩问道。
李茂嘴唇颤抖着，半天才说出话来：“我，还有他们，都不是来当伙计的。
掌柜的，你是好人，我不想害你，就算以后都当不成伙计了，我也不进仙鹤居。”
黄子轩没想到这些人中，竟然还有一个这么朴实的。
“走吧，跟我去后院。”
仙鹤居的后院，只有仙鹤居的老员工，和几个东家能进来，带李茂进来，已经是例外了。
“我记得你之前在仙鹤居的时候，就是学徒，到了珍馐阁还是学徒？”黄子轩问道。
李茂点头：“对，我……没学会什么。”
黄子轩又问：“那你在珍馐阁的月钱是？”
“一个月六钱银子，客人有剩菜，可以带走。”
李茂之前在仙鹤居的时候，就是个小透明，对于他的离开，黄子轩没什么印象。
不过，珍馐阁还真是大手笔，连个学徒的月钱，也比照仙鹤居翻了一倍。
“你在珍馐阁，都做些什么？周平都教了你什么？”
李茂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每天洗菜、切菜，打扫后厨的卫生。周主厨他，他做菜的时候，不让我看。”
李茂也是老实，黄子轩问一句，他就说一句，旁的一句话都不多说。
黄子轩也没再多问什么，直接带着人去了后厨。
“走吧，我看看你的刀工。”
到了后厨，黄掌柜找了两根萝卜，分别让李茂切成细丝和薄片。
看过之后，他对李茂的刀工十分满意。
“练了这几年，刀工的确不错。李茂，我们仙鹤居后厨还缺个学徒，不过月钱还和以前一样，三钱银子，你来不来？”
李茂有些犹豫了：“掌柜的，我……”
看出了李茂的挣扎，黄子轩又继续说道：“当初离开仙鹤居，我相信不是你的主意。但是现在，回来当学徒，对你来说是个机会。
仙鹤居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主厨不是周平，能教你些东西，将来能不能当上厨子，月钱多少，都看你自己。”
李茂有些惊讶，看了黄子轩半天，似乎想要确定他说这话的真假。
“掌柜的，我们是珍馐阁派来的，你也愿意留我？”
黄子轩点头：“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而且，我能保证珍馐阁不会来找你麻烦，也不敢找仙鹤居的麻烦。”
见黄子轩不像是说笑，李茂才下定了决心：“掌柜的，我想留在仙鹤居。”
“之前跟着一起离开，是因为我娘治病需要钱，再加上我确实不会做菜，留下也没有用。但是，既然掌柜的这么说了，我想留在仙鹤居！”
黄掌柜伸手拍了拍李茂的肩膀：“好，明天早上就过来上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