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们，不得不是北极星
【呜——】
独角鲸在花醒碰上它的瞬间，仰头发出低沉而悠长的叫声。
“滋滋滋——”
精神海之内突然又有了电流的声音。
独角鲸转身，一个优雅地甩尾。
它的身躯猛然又开始发生变化，从刚刚花醒抚摸过的长角开始。
螺旋状的角逐渐覆盖上了一层坚硬的机甲，点缀着白色斑点的背部真的如同星空一般开始闪烁。
在闪烁之中，它轻轻摆尾，飞上了高空之中！
两人彻底被它的形态所震惊。
白辰喃喃道：“这究竟是什么生物？为什么……会是这种形态的独角鲸？机甲独角鲸？赛博朋克独角鲸？”
从来没有人的精神体会是这般形态。
从来没有人能构造出超越生物原有形态的精神体。
花醒也怔怔站在原地：
我真的生出一个怪物精神体了？
只是……这个怪物好像很美，很强大。
她轻轻一招手，那只独角鲸又飞回了她的身边，亲昵地将自己柔软的吻部磨蹭着花醒的脸庞。
【呜——】
【终于，终于见面了。】
花醒抚摸着它的长角，心中充满欢喜。
她能感受到，这只精神体，是她创造出来的。
是真正的她创造出来的。
他们之间，拥有最深层的精神链接。
“小怪。我的小怪。”
【呜——我是小怪。】
【嘤——】
巨型的水母突然间出现在了精神海之中。
白辰摊手：
不好意思，一个没控制住，把它放出来了。
它挥动着自己柔软的触手，不断试探性地在独角鲸身边触碰。
独角鲸也亲昵地开始用长角回应它。
数不清的柔软触手缠绕上了它的长角，耳鬓厮磨。
它半透明的伞帽又一次变成的绯红色。
看来结合热，不止影响本体。
独角鲸仰头轻鸣，将额头上的角不断在水母身上磨蹭。
两只同为深海之中神秘存在的生物，相互鸣和着，厮磨着。
精神体之间亲密的触碰，带来的是精神上的深度结合。
花醒只觉得随着两只生物接触的愈加深入，她大脑之中的每一根神经元也都被点亮，给她带来如潮水般的快感。
她的脸颊，她的耳根，她的全身都透露出绯红的颜色。
呼吸出来的气都带着氤氲的热气。
她抬眸看白辰。
他的眼神之中也满是氤氲与欲色。
羞死了。
羞死人的结合热。
【烙印，想要完全烙印。】
精神体的意识传入了花醒的脑中。
可是外面突然闹哄哄的。
不知何时向导孵化基地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危机解除了！”
“那个向导，难道成功跟沙漠哨兵烙印了吗？”
“看飞艇外面的精神丝！！！”
“她要构筑出精神体了！”
……
这一瞬间，警觉与理智回到了花醒的脑中。
现实中的她睁开了眼。
她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背，银牙深深嵌进了皮肉。
疼痛使她从结合热中清醒。
理智战胜了欲望。
不可以，不可以进行身体烙印。
至少现在，在这动荡的末世之中，不可以。
她还身负人类的使命，她不可以自私地将白辰拖入这宏大的命运。
精神彼此烙印的向导与哨兵，如果一方不幸死亡，那另一方会感受到灵魂撕裂的痛苦。
但也仅限于此了。
灵魂撕裂的痛苦，但不会死去。
甚至在极其幸运的情况下，还能再找到匹配的哨兵。
她跌跌撞撞走出了那艘已经被她的精神丝撑破的单人飞艇。
她身后的月白色精神丝，庞大如羽翼一般。
精神丝在她的身后不断交缠变化，发出耀眼的光芒。
众人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如此庞大数量的精神丝……她现在，绝对不止是末阶哨兵！”
“傻了吧？她只是没去做测试，你刚刚看她使出的异能，没个中阶哨兵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好吧！”
“她的精神体会是什么？”
“应该不差，至少也会是条烈性犬。”
所有人的眼神之中都透露着好奇与震撼。
那些月白色的精神丝逐渐勾勒出一个流畅的弧线。
弧线的尽头，却猛然出现一个不符合常识的锐利尖角。
“弧线的身体，却有如此锐利的角。这是什么生物啊……”
【呜——】
一声悠长又空灵的叫声响彻了整个向导孵化基地。
像是从遥远的深海之内，穿越深不见底的海域，再透过厚厚的冰层，飘摇而来。
带着浑厚又古老的力量。
它的全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仿佛时光停滞一般，所有人都被定在了原地。
雪花甚至在人们的睫毛之上堆积起来，可是，依然没有人眨眼。
没人相信眼前的生物，是精神体。
它拥有着鲸类的身体，流畅而柔软。
可是背部又宛如星空一般，不断闪烁着漂亮的斑点。
额头部位螺旋状的长角上还覆盖着坚固的机甲鳞片。
从来，从来没有一个人，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诞生过如此的生物。
源于自然，却又高于自然。
“这真的是精神体吗？”
“看它的模样，像是古早时代里的独角鲸！”
“那为什么它背上还有闪烁的花纹，角上好像还有机甲覆盖？”
“这……”
沉默了，所有人都开始沉默地静静欣赏这美丽的生物。
喜马拉雅山脉之上的大雪，变成了它游曳的海洋。
它抖了抖身体，将身上的雪花抖落，一个漂亮地摆尾，游向了花醒。
花醒长长的黑发散在身后，些许雪花落在了上面。
独角鲸调皮地在她的身边穿梭，带起的风卷落了她发丝之间大片的雪花。
花醒难得地笑了，笑得倾国倾城。
她伸手抚摸着它柔软的吻部。
这是她的精神体，她美丽又强大的精神体。
所有人都无比安静，不敢打破这美好的一幕。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破损的单人飞艇之内。
正在平复着燥热的白辰，眼前突然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他身着全黑的防护服，戴着跟所有人不同的防护面罩，声音低沉：
“长官，你太任性了。”
白辰没有看他，闭着眼咽了口口水，缓解喉咙的干燥。
“不能任性我还做什么舰队长官。”
“……”
白辰半坐起身，从口袋之内掏出了一个硬质储存器扔给了他：
“拿着，这是方教授拍摄的研究日志录影，能从其中的画面里找找叶老师当初的笔记。不过不是原版，我拷贝了一份，凑合看吧。”
“您发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
白辰的眸子暗了暗：“方教授执行的‘瑶光’计划失败了。繁星计划里的这颗繁星早已陨落。”
黑衣男人垂首，沉默了片刻，似是在默哀。
“长官，根据各地传来的报告，加上‘瑶光’的失败。目前繁星计划，只剩我们这一颗星了。”
白辰偏过头，远远看向飞艇之外的花醒。
“是啊，只剩我们了。那看来，我们，不得不是北极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