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扁鹊效周公解梦 公室衰权臣当政

赵简子在位期间，晋国公家的权力更加削弱。有一回他生病，五天不省人事，大臣们十分忧虑，医师扁鹊给他诊断。这个扁鹊就是中医诊断四法“望闻问切”的集大成者，扁鹊见蔡桓公的故事中，他断定蔡桓公病入膏肓、无药可救，这个故事说明疾病的生成是由小到大、日积月累的，人若讳疾忌医肯定是自讨苦吃，“讳疾忌医”的心理根源是不愿和不敢正视现实。

家臣董安于询问病情，扁鹊说：“他血脉平稳，只是一时昏厥，没必要大惊小怪。秦穆公也曾这样，七天后才苏醒，醒来便对秦国大臣公孙支说：‘我在玉皇大帝的灵霄宝殿里过得很快乐，之所以逗留这么久，是因为刚好碰到受教益的事。玉皇大帝告诉我说，晋国将要大乱，五代都不安宁，后代能称霸但没过多久就死了，霸主的儿子将会放纵自己。’公孙支就把这些话记录下来，秦穆公的谶（chèn）言也广为流传。后来晋国果然从晋献公、奚齐、悼子、晋惠公到晋怀公，一连五代都不得安宁。晋献公宠信骊姬，杀死太子申生后晋国开始大乱。晋文公称霸五六年后去世，而他的儿子襄公在崤打败秦军以后，释放孟明视等人并放纵自己，这些都是有史料记载的。现在赵简子的病也和秦穆公的情况差不多，不出三天就会痊愈，到时自有话说。”

过了两天半，赵简子果然苏醒了，他说：“我在玉皇大帝那里玩得很高兴，和神仙们一起在空中翱翔，音乐沁人心脾，让人欢欣鼓舞，和民间的流行音乐大不一样。乐声悠扬，神仙们翩翩起舞，风姿优雅，千变万化。我正在欣赏歌舞表演的时候，有一只熊要来抓我，玉皇大帝让我射它，我一箭就射死了熊，接着又射死了一只罴，大帝很高兴，赏赐给我两个竹匣一只翟犬，说：‘等你儿子长大了，把这只翟犬赐给他。’又说：‘晋国一代比一代衰微，再传七代就会灭亡，而我感念大舜的功勋，将把他的后代女子嫁给你的七世孙。’而且我清楚地记得，他说话时有个小孩正站在他身边。”董安于也把这些话记录下来，收藏起来，他又把扁鹊的话告诉了简子，简子赐给扁鹊四万亩土地。

有一天赵简子外出，有人挡路，驱赶也不走，随从发怒要杀他，拦路人说：“我有事要见你们主君。”简子召见他，一见面就说：“我怎么感觉您面熟呢？我们好像见过面。”拦路人说让随从们离开，他有要事相告。简子屏退众人，拦路人说：“您生病后魂游天庭，我当时正在玉皇大帝身边。”简子说：“有这回事，难道您是太白金星？您看到我时，我正在做什么？”拦路人说：“玉皇大帝要您射熊和罴，您都射中了。”简子问：“这代表什么意思呢？”拦路人说：“晋国要有大难，而您首当其冲，玉皇大帝让你灭掉两位公卿，他们的祖先是熊和罴（指随后赵氏与范氏、中行氏的争斗，他们是晋国实力强大的六卿中的另外两家）。”简子问：“那赐给我两个竹匣子是什么意思呢？”那人说：“那是说你的儿子将会战胜两个国家，而这两块土地将会成为你们赵氏的发祥地（一说指代国和智伯的领地，也就是战国时代赵国的统治区域）。”简子又问：“当时有一个小孩站在玉皇大帝身边，而天帝给我一只翟犬，说：‘等你儿子长大以后，我把翟犬赐给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呢？”拦路人说：“那个小孩是你的儿子，他很贤能，可是现在还小，而翟犬是代国的祖先，你的儿子会拥有代地（这里所说的儿子是指赵襄子赵毋恤，但说这话的时候，赵襄子还是个小孩子，而且赵简子已立了继承人赵伯鲁，后来发现赵毋恤贤能，就改立他为继承人，赵毋恤攻占了代国）。此外你的后代子孙会改革内政，提倡改穿胡人的服饰（说的是赵简子的后世子孙赵武灵王，那时已经到了战国时代，为了增强国力，他移风易俗，改革内政，提高军队的战斗力。赵武灵王提出改穿少数民族的简易服饰，抛弃笨重的战车，发展灵活机动的骑兵部队，这在当时属于重大的政治行动，史称“胡服骑射”，后文详述）。”用这么一种具有神秘色彩的传说来揭示事情的发展，是古人特有的手法，大家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可以了，不用太较真。虽然这段故事有点荒诞，但在《史记·赵世家》中也有详细的记载，笔者只是加了玉皇大帝和太白金星的名字以便理解，其他忠实于原著。赵简子询问拦路人的姓名，并请他做官，拦路人却说：“我是粗野无知的人，只是来传达玉皇大帝的旨意。”说完就走了，简子记录下这些话，收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