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五连冠”的拼搏人生——记优秀残奥乒乓球运动员张小玲

吴世林

张小玲十年前创造的残奥会“五连冠”的神话，至今仍没有人能打破，令她成为世界残奥会上最闪亮的明星。近日，笔者有幸走近张小玲，倾听她讲述那些拼搏的人生故事。

苦难的童年造就了她拼搏的品格

1957年农历七月，张小玲出生在广西钦州市一个叫平垠的小山村里。那是一个瓜果飘香、鱼虾满江的秋天，但好运却没有降临这个家庭。小生命的出生带来的欢乐还没几天，年轻的父亲因为画了一幅漫画而被打成右派，发配青海劳动改造，直到1980年才放回来。

童年的张小玲，十分喜欢体育运动，篮球跑步跳远游泳样样拿手，特别喜欢打乒乓球。因为家里穷，没钱买球拍，她就用瓦片当球拍练球。她经常满地跑着去帮大哥哥大姐姐捡球，这样，当有人打累了，就会让给她打一下。妈妈见她这么痴迷乒乓球，就断断续续卖了200只鸡蛋，为她买了一只球拍。有了自己的球拍，每天一有空她就打球，水平提高很快，15岁那年参加全县青少年乒乓球比赛，获得了第二名。

因为父亲的缘故，张小玲没有了快乐的童年。而苦难使人更明理，使张小玲明白只有靠自己，才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村边有个林场，时不时会放场电影。那时放电影前都要放一段纪录片。每当她看到国家运动员在赛场上夺得冠军，站在高高的领奖台上，奏国歌，升国旗，她就异常兴奋。在她那幼小的心灵里，早已下定决心，长大后也要当一名国家级运动员，出国参加比赛，拿冠军，升国旗，为国争光。

可世事难料，好事多磨。1972年，张小玲初中毕业后，由于成分不好，没有机会读高中，她只好随大队专业队去山沟里挖树坑种板栗。一次在工作中不小心扭伤了右脚，没有及时治疗，拖了两年，结果骨头坏死了。19岁那年，她不得不到医院做了截肢手术。

接二连三的打击，令她万分痛苦，但并没有打垮她，反而造就了她不断挣扎、不断拼搏的品格。截肢回到病房，她高声唱歌，鼓励同病房的病友。是张海迪的事迹让她明白了什么叫身残志坚。《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成了她的枕边书，她看了一遍又一遍，她以保尔、张海迪为榜样，重新振作了起来。

恢复高考后，她曾想考大学，一打听，知道只有高中毕业才有资格参加，但她只有初中水平。又一条通向村外的路断了，但这更坚定了她当一名乒乓球运动员的决心。不久，她在村里开了一间代销店，由于诚信经营，口碑好，生意很红火。有了钱，她叫人做了一张乒乓球桌，放在小店门口，一有空就练球。

张小玲喜欢读书看报。有一天，她从《羊城晚报》看到全国第一届残疾人运动会召开的消息，欣喜万分，立即写信给广西体委，介绍自己的情况，提出参加比赛的申请，但由于报名期限已过，下来考察她的体委干部热情鼓励她好好训练，争取参加下一届比赛。

“五连冠”是顽强拼搏的结果

成功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1987年，首次参加第二届全国残疾人运动会的张小玲，就摘取了乒乓球女子单打金牌。此后20多年来，她驰骋于国内外残疾人运动会和各种群众性体育运动会的赛场上，共夺得了88枚金牌。其中，1988年10月，张小玲代表中国国家队参加在首尔举行的第八届残奥会，夺得了团体TT6-TT8级和个人单打公开赛两枚金牌，首次登上了残奥会冠军领奖台，实现了她奏国歌升国旗的梦想。从此，她一发不可收，在第九、第十、第十一、第十二届残奥会上过关斩将，屡立战功，站在高高的领奖台上，成为残奥会“五连冠”和拥有10枚残奥会金牌的“乒坛皇后”。

只有拼，才会赢。说起这“五连冠”的夺得，全是刻苦训练、顽强拼搏的故事。

韩国首都首尔，这是张小玲走向世界的首个“驿站”。回忆起1988年10月24日，首次迎战残奥会的难忘时刻，张小玲依然是那样激动。那是一场TT6-TT10级不分级别的公开赛。在过去的残疾人大赛中，中国队从未拿过公开赛的金牌。看着队友们一个个败下阵去，刚过而立之年的张小玲，挥拍上阵。虽然参赛之前，她在北京集训时每天都比队友多练两个小时，但她现在面对的是昔日的冠军，而且刚打完团体赛，她的右腿还在流血，发炎的伤口钻心的痛，压力可想而知，可想起“夺得冠军就能为国争光”，她的内心立即充满了斗志。只见她左蹦右跳，大声叫喊，大胆扣杀，与对方比体质、比技术、比斗志、比心智，终于用血汗赢得了中国残疾人运动员在本届残奥会乒乓球女子单打的金牌，实现了乒乓球金牌零的突破。因为是史无前例的，所以，这枚金牌至今还连同运动服、运动鞋、铁球拍一起存放在中国体育博物馆里展览。

顽强拼搏，让张小玲夺得冠军，也从此改变了她的人生。在1987年全国第二届残疾人运动会摘取女单金牌后，政府安排她当了工人。这次回国后，又填表转为国家干部。后来还当上了市残联副理事长，市政协文教体卫委副主任，成为一名正处级领导干部。乒乓球不但让张小玲走出了小山村，还实现了更大的人生价值。

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每一块奖牌后面，都是一串串刻苦训练、努力拼搏的血与汗，以及全国各地教练、培练、队友和领导的支持。自从1987年张小玲拿到第一块金牌后，20多年来，每年她有一半的时间在外面训练或比赛。每次回到钦州后，白天在单位上班，晚上7时到10时30分坚持练球从不间断。有时一个晚上要打完六七筐、近3000个乒乓球。其训练的刻苦程度可想而知。

每一次大赛出征前，她更是拼命苦练，以致右腿残端和假肢接触的地方经常磨破出血，甚至曾将一条钛合金的假肢练断成两截。20年多来，张小玲用坏了13个假肢的接受腔，被假肢磨损的肉体厚度超过两厘米。正是靠着这股狠劲和拼劲，她参加的比赛，几乎都能拿到金牌。

张小玲在日记中这样写道：“运动员就像战士一样，每当上阵，要敢冲、敢打，看清对方的每一枪、每一炮，狠狠地还击，到最后胜利为止，决不认输。”2004年，47岁的张小玲就以战士的勇猛精神，在雅典残奥会的巅峰对决中，力克17岁的瑞典选手本格森·科瓦克斯，夺得一枚重量级的女单金牌。这是中国参加夏季残奥会以来夺得的第100枚金牌。正是这枚意义非凡的金牌把她推上了“五连冠”的宝座，创造了人生奇迹。

拼搏人生没有终点

2015年9月10日，58岁的张小玲信心满满地代表广西出征全国第九届残疾人运动会。这是张小玲第八次参加这项盛会，也就是说，从第二届开始，她一届不落，而且在八届比赛中，她6次夺金，2次夺银。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出征前这样鼓励自己：“我对冠军的渴望从未停止！”语气之中依然散发出奥运冠军的王者之气。

七岁开始打球，六次出征残奥会，八次参加全国残疾人运动会……赢得上百枚大大小小的奖牌。早已是荣誉满身，却仍守在乒乓球台前，那是因为乒乓球早已成为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成为她生活的一种习惯。她说：“即使是现在，无论是在走路，还是在客厅里看电视，与人聊天，我随时随地都在练习乒乓球的基本功动作。”问她为什么对这项运动这样充满激情时，张小玲说：“拼搏的人生没有终点！”虽然年近六旬，但她仍然渴望在乒乓球台前取得更多的荣誉、更多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