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探亲
玱玹派出的探子来报，王姬在百黎已安居，除编撰了神农本草经外，也有自己的医馆，和西陵氏来往密切，西陵氏几款爆火的药均出自王姬之手。
玱玹听完后若有所失。自她苏醒以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成天埋头于医术和制药，不曾想真能有所成。她在神农山出事的那天，苗莆传来消息，他火速赶了回来，可是还是晚了一步。他本想拦下小夭将她带回宫里，可她最后看他的那一眼，眼神里的那种失望和痛苦让他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相柳带走了她，连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他觉得自己也没脸说。是他的妻子要杀了她，只因他对她的那点邪念。她的身份，是他故意泄露出去的，那因为她的身份要杀她的茱萸姨，也是他亲手带回放在她身边的。他作为哥哥对这些事居然一无所知，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能护好她。他想着先让她在外边消消气，等玩够了钱花光了自然会回来。可没想到她不但养活了自己，甚至活得比在这王宫里还要好。他说不清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王姬身边可有保护的人？”玱玹问。
“回陛下，王姬身边有一男一女两个侍卫贴身陪伴，巫王又非常照拂她。相柳的白玉金丝雕也经常在附近出现，王姬看似未遇到过什么麻烦。”
“罢了，退下吧。”玱玹缓缓地说道。
“随她去吧，她只要能过得好，又何必非要把她圈在这王宫里。她娘当年就是拼了命的要离开这王宫和赤宸在一起。她既随了她娘，咱们就成全她吧。”黄帝有些无奈，他对自己的女儿一直心怀愧疚。加上玱玹的那点心思，他慢慢的也接受了小夭已离开这王宫的事实。
“只是这些年未见，倒真想见一面。我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也不知道还能见上几面。”黄帝叹了口气。
“爷爷，这年关快到了，不然我派人将小夭带回来让您瞧瞧吧？”
玱玹也多年未见小夭，他真的也想见见。自从神农山那次后，他努力压制住自己对她的那点邪念，加上轩辕和高辛的战事吃紧，朝廷的事又繁忙，便一直忍着没有去见她。
“也好，就怕她不肯回来。那相柳，他既一心一意对小夭好，你就别为难他了，让小夭夹在中间不好做。”黄帝劝道。
“爷爷，轩辕和高辛打仗，那神农义军暗中使了不少绊子，我也不想为难相柳，可有时候也不得已。”玱玹无奈地说道。他对相柳的感受很复杂，他知道小夭和相柳两情相悦，可就是这一点，让他心里像吃了苍蝇一般。这些年，他曾派暗卫埋伏过好几次相柳，无奈他灵力太强大，十几个灵力高强的暗卫加在一起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相柳，每次都能救小夭，小夭身边也没有他的眼线，就算有，小夭在轵邑城，他远在清水镇，是如何第一时间得知小夭遇刺的？”黄帝听玱玹讲起过相柳救小夭的事，一直想不明白这一点。
“小夭和相柳的身上种了一种蛊，当初小夭将那蛊种在我身上，小夭的疼痛我都能感受到，后来我让小夭给我解蛊，她将蛊引到了相柳身上，所以小夭受伤相柳立刻就会知道，才能赶来相救。”
“原来如此，这世间竟有这种蛊？”黄帝惊叹道。
“若不是亲身经历，我也很难相信。”
“你对这蛊了解多少？”黄帝又问。
“孙儿并不是十分清楚。”
“派人去查查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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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来百黎找小夭，被巫王的人拦下，幸亏苗莆看见了，忙解了围，将她带到久园。
潇潇见了小夭，说明了来意，并递给小夭一个盒子，“陛下让我将此物带给王姬，说王姬见了便会明白。”
小夭打开盒子一看，竟是一段狐狸尾巴，是她小时候借给玱玹玩的，玱玹多年来一直带在身边。
“陛下已是多年未见王姬，他和黄帝都十分挂念。黄帝身体大不如前，经常念叨王姬。陛下说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王姬永远都是他的亲妹妹，他这个哥哥以前做得不好，希望王姬能念在小时候的情分上，给他这个哥哥一个机会。”
小夭眼眶有些湿润。亲情这种东西，不管时光如何流逝，永远都刻在骨子里，无法磨灭。
她确实太久没回去看他们了。一开始是知道玱玹的心思后，不想回去。后来忙着医馆配方制药等等，不能回去。再后来是太久没回去了，不敢回去。
相柳走了过来，看着小夭说，“马上就过年了，人族和神族都有团年的习惯，不如回去看看吧。这世上哪有过不去的坎儿？他们可都是和你血脉相连。”
小夭看着他欲言又止。
相柳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说，“你带着苗莆和左耳回去吧，我正好可以陪义父过年，我也很多年没有好好陪过他了。”
小夭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陪我去。”
相柳笑道，“这大荒别的地方我都能陪你去，唯独这紫金宫不行。我要真去了，你哥哥得把我砍成好几段。”
小夭也不敢勉强他，她明白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他和玱玹能好好的坐在一起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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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妥当后，小夭带着苗莆和左耳出发了。相柳少不得将他们一行送去轵邑城外。一路上千叮咛万嘱咐，小夭一一应下，只差立下军令状，反正绝对不能出事。
到了紫金宫门口，小夭有点近乡情怯，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玱玹已经到了门口来迎接。
他拿着一件大氅，怕小夭冷。小夭正站在宫门口。多年未见，他看着小夭，只见她身披一件粉色斗篷，脸色红润，粉嫩嫩的犹如一朵灼灼桃花盛开。那双眼睛，如两粒乌黑的葡萄，清澈明亮，格外的摄人心魂。她浑身上下除了洋溢着自信和满足，还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清雅。比起以前在紫金宫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如今的她已是焕然一新。玱玹不由得看的有些呆了，心里那股压抑了多年的涟漪又渐渐荡开。
小夭见了他，忙上前一躬身，“小夭拜见陛下。”
玱玹回过神来，假怒道，“怎么？这么久没见不记得我这个哥哥了？都改称陛下了？”
小夭笑了笑，只好又躬身道，“拜见哥哥！”
玱玹将大氅披在小夭身上，想拉起她的手，小夭往后闪躲了一下。玱玹一怔，有些尴尬，也不勉强她，两人一前一后往小月顶方向走去。
“这些年过得可好？”玱玹问道。
“挺好的。你和外爷可还好？”
“还行吧。爷爷身体不太好。”
多年未见，小夭有些生疏，但很快也适应了过来。两人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东拉西扯，慢慢的又熟悉了起来。
小夭看着两边的坡地上，种满了各种药草。
“哥哥，这里怎么种了这么多药草？”
“知道你现在是名医了，盼着你有一天能回来，所以就先把药草种上。”玱玹笑了笑。
小夭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快到小月顶了，小夭抬头一看一片火红的凤凰树已然成林。
“这凤凰树？”小夭有点惊讶。
“你不记得了？咱们不是说好要让神农山像轩辕宫一样开满凤凰花吗？我可是兑现了承诺，可你这个小丫头居然跑了。”玱玹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头。
“还有个秋千！”小夭终于露出了笑容。
她跑到秋千那里，跳了上去，玱玹便推着她荡了起来。
“哥哥，真的和小时候一样啊。”小夭开心地笑着，一开始的生疏感顿时烟消云散。
玱玹看她笑了，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去看看爷爷吧，他可一直在等着你呢。”玱玹看着秋千上的小夭笑道。
小夭赶紧跳下秋千。
“慢一点！怎么还是像小时候一般莽撞？”玱玹一边说一边伸手欲接住她。
小夭却笑着一把推开他，往屋里跑去。
玱玹不由得摇摇头，也跟着进去了。
黄帝正躺在躺椅上闭目凝神，见有人进来，他睁开眼睛。
“小夭见过外爷！”小夭赶紧跪了下来，给黄帝行礼。
“小夭！快过来让外爷瞧瞧。”黄帝见到小夭喜出望外。这些年没见，他确实很挂念。几次想开口让玱玹接她回来，可是又怕玱玹管不住心惹出乱子。
小夭走到黄帝身边，黄帝细细打量着她，见她粉扑扑的脸上满是笑意，知道她这些年过得不差。
“一切都好？”黄帝问。
“都好！”小夭看着黄帝鼻子有点发酸，外爷看着比以前老了很多。
“有没有被人欺负？”黄帝问。
“外爷，您看我这样像是被人欺负的吗？”小夭笑道。
“也是，你这么个小精怪，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黄帝笑了笑。
“外爷，让我瞧瞧您的身体。”说完，便伸出手要去给黄帝把脉。
黄帝少不得依了她，笑道，“好。听玱玹说，你已是医祖传人了，给我瞧瞧吧。”
小夭给黄帝号了号脉，又看了看他的舌苔，笑道，“外爷身体硬朗着呢。回头我看看大夫给您开的调理方子。”
坐下来用过茶后，黄帝问起这些年在外头的经历，小夭就拣着那些好玩的好看的说了半天，黄帝和玱玹都听得津津有味。
“自从哥哥禁止从百黎招募奴仆之后，这百黎的人气好了不少，那些黎民勤劳又聪明，日子过得越来越好。最近这些年，桃花节也开了，每到了桃花节，很是热闹。”小夭笑着说道。
“那便好，等时机成熟，不如把百黎的贱籍也去了吧。这都是我当年不得已作的决定啊。”黄帝听小夭说起百黎的现况，很高兴。
“等高辛的战事结了再说吧，目前还不敢大动。”玱玹笑道。
“听说你研制了好几款药，都很受欢迎？”黄帝问道。
“还行吧。我只管做了配方，剩下的事都是西陵舅舅他们在打理。”小夭笑了笑。
“可比你娘有出息！还会研制配方药了。”黄帝笑道。
“我主要精力都花在整理神农王留下的那部药草经上了，上面缺了一些药草，补齐药草花了不少时间。”小夭说道，有那么一点自豪。
“你编的那部本草经我仔细读了，编的很不错！那里头有不少药草不像是中原的东西，看着倒像是你试出来的。你跟我讲讲都是怎么试的？那神农王试完药草后身中千毒，可你灵力如此低微，却看着像个没事人似的。”
小夭笑道，“我试的那些药草，都是相柳先一一替我试过了，确认没毒后才让我试药性。”
黄帝惊叹道，“原来如此，那相柳倒是对你很用心！”
小夭答道，“便是那些药草，也都是他陪着我走遍了百黎和周边各地才找齐的。他的身体百毒不侵，自然不怕毒草。”
黄帝笑道，“你倒是会人尽其用！”
一提到相柳，玱玹的神情暗淡了下来。
黄帝本想问问相柳的事，看着玱玹的样子，就忍住了。
“宫里也有不少医书，你要不要拿去看看？”玱玹勉强笑道。
“哥哥，那些医书我早都看完了。以前你忙的时候，我没事干，成天就瞎琢磨那些医书了。”小夭笑道。
“也罢，你已是医祖传人了，在大荒名声大振，想不想在宫里做个医官？”玱玹试探的问道。
“哥哥说笑了。我就是个废人，没那个本事，做不了医官。”小夭婉转的拒绝。
玱玹也没再勉强她。
三人有说有笑，都竭力避开一些敏感的话题。小夭不去问馨悦如何，也不问茱萸的事，玱玹和黄帝也尽量不问相柳的事。
过年的时候无非就是吃吃喝喝，你来我往的互相道贺。
小夭带着左耳和苗莆住在章莪殿。小夭回来前，玱玹命人将章莪殿重新修整了一遍，又赏了她不少奇珍异宝，算是过年的贺礼。小夭将从百黎带回的礼物也分给了众人，想去玱玹的各个妃子那里拜见一下，被玱玹拦住了。经历了上次的事，他不敢再惹麻烦，也不敢再让谁来小月顶。好在玱玹膝下已经有了孩子，他虽然对他的妃子们谈不上好坏，但对孩子很尽心。黄帝上了年纪，也喜欢热闹，玱玹偶尔会将小孩带到小月顶。小夭捏着小外甥粉嘟嘟的脸蛋，只觉得可爱又乖巧，一有空就陪着他玩。大多数时候，小夭就在小月顶陪着黄帝。
一晃小一个月过去了。
这天，玱玹散了朝，早早来到小月顶。小夭正在陪黄帝唠家常，玱玹凑了过去。
“这次还走吗？”黄帝问道。
“外爷，我在那百黎还有个医馆需要照应呢，我来了快一月了，过几天就得回去了。不过您放心，我以后有时间会常回来看您。”小夭答道。
玱玹脸色微变。
“你喜欢那里的生活吗？”黄帝又问。
“喜欢，在那里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也有用武之地，挺好的。我常觉得有心也有能力帮助别人是一件很好的事。”小夭笑道。
“也罢，你喜欢就好。”黄帝叹了口气。
“小夭，爷爷身体不好，你这次就别走了吧，留在小月顶照顾爷爷如何？”玱玹问道。
“哥哥，外爷有侍女侍卫照顾起居，也有专门的医师调理身体。我在这里帮不了什么？”小夭有些为难。
“怎么会帮不了什么，再说你在身边，爷爷就不会过于担心。”玱玹说道。
“哥哥，你们不用为我担心什么，我在百黎已安家，你看我这些年不是过的好好的吗？”小夭有点急了。
“家？你的家在这里，章莪殿是你的家，我和爷爷是你的家人啊。”玱玹觉得不可思议。
“可我与相柳早已成婚，家就安在了百黎。”小夭越说越着急。
终于扯到她和相柳的事了，像是一下子打开了潘多拉盒子。
“成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经过我们同意了吗？”玱玹怒道。
“哥哥，早在赤水河畔见我爹娘的时候，他们就已同意我和相柳的婚事，父王当时也同意，我现在入的是西陵氏族谱，便是西陵舅舅也同意了呀。”小夭有点生气。
“你的意思是我和爷爷不算你的家人，你成婚不需要我们的同意？”玱玹红着脸问道。
“…”
“你一个王姬，居然嫁给相柳一个魔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玱玹越说越激动。
“他怎么就是魔头了！若不是他，我上次已经死在馨悦和茱萸的手里了！我在轵邑城，三次遇刺，都是他救的我。哥哥，他若是魔头，那些杀我的人是什么？”小夭怒了，她气的眼泪直打转。
“可他是我轩辕的敌人，因为他，轩辕在高辛的战事很不顺！天下好男子这么多，你为何非要嫁给一个轩辕的敌人呢？”
“哥哥，战争的事与我无关，也不是我逼着你去攻打高辛的。天下好男子是很多，可我只要他一个。我只是回来看望你和外爷，如果你不愿意我回来，我走便是。”说完，站起身来便要往外走。
“站住！”
“哥哥，怎么着？你还想把我的腿再打断不成？”
“好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都别吵了。”黄帝忍住怒火，看着玱玹说道，“小夭已经是大人了，她既已成婚，便由着她去吧。你如果以后还想多见几次小夭，就少说几句。”
原本好好的心情，经过一番争吵，已是荡然无存。
小夭冷着脸说道，“我累了，先告退了。”说完便回了章莪殿。
次日，玱玹来到章莪殿，他脸色看着很憔悴，像是一夜未合眼的样子。
他拉着小夭就往外走。
小夭想挣脱他的手，无奈怎么使劲也没用，只好跟着走。
玱玹将她带到紫金宫后山的墓地，那里有小夭一众亲人的坟冢。
小夭看着那一排墓碑，心里一片凄凉。
这每一个墓碑下，埋的其实都不是她的亲人。外祖母的棺木在轩辕山，这里埋的是她的一套妆匣。她娘死在了赤水河畔的桃林，这墓地里不过是埋了她的一套衣冠。大舅舅仍躺在高辛的水晶棺里，这墓碑下埋的是他用过的一把剑。四舅舅在炎灷的地火中早已化为灰烬，连尸身都没有，墓地里只埋了他的一把琴和四舅母的一套衣冠。
那些年的战争，她的至亲们都死了。可悲的是，他们都直接或间接的死在了轩辕王族手里。大舅舅和外爷互相猜忌，外爷把大舅舅下的毒换给了他，大舅舅中毒死了。二舅、四舅和四舅母直接或间接的被轩辕王子夷澎害死。外祖母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抑郁而亡。她娘被外爷算计，不得不前去领兵打仗，结果因动用太阳之火，坠入魔道，受尽折磨而死。
都说天下一统是宏图伟业，她身为轩辕王族应该感到自豪。可是她为此失去了至亲的人，孤苦无依的长大。她心里不但没有半分自豪感，更是对王室层出不穷的阴谋算计十分反感。外爷戎马一生，威震四方，可又有什么用呢，连自己的至亲都护不好，还要时刻提防着周围人的暗算。
玱玹将各个墓的杂草都清理掉，又仔细打扫了一番。
他在祖母的墓前上了几柱香，然后跪下磕头。小夭只好跟着一起磕头。
玱玹来到小夭母亲的墓前，上完香后，拿出一把匕首，将它埋在了小夭母亲的墓碑下，说道，“这把匕首是姑父当年送给姑姑的礼物，现在将它与姑姑合葬，见它如见姑父，感谢姑姑姑父对我爹娘和若水族的救命之恩。”
小夭不由得看了一眼玱玹，他这么说就表明他认了爹爹这个姑父。
玱玹拉着小夭在小夭母亲的墓碑前郑重的磕了三个头，说道，“姑姑，我小的时候你让我长大了一定要照顾好小夭，可是我却没有做到，对不起。”
小夭赶紧劝道，“哥哥，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怎么就没照顾好我了。”
玱玹没理她，拉着她来到了他自己父母的墓碑前，给他的父母也认真地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他拿出一朵若木花，对小夭说，“这朵若木花是我娘留下来的，这是若水族的神物，凭着它你可以调动若水的兵力。你只要答应把它戴在头上，永远不许摘下来，从此山高水远，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由着你。”
“哥哥，使不得。我要它做甚？我又不领兵打仗。”小夭急了。
“你若不答应，那便永远留在这王宫，哪里也不许去。你自己选吧。”玱玹的语气不容商量。
“唉，好吧。”小夭无奈的说道。
玱玹将那朵若木花戴在了小夭的头上，小夭一脸迷茫，不明白玱玹为何要这么做。她不知道的是，那若木花历来只传给若水族的族长夫人。玱玹统领若水一族，若木花按理只有他的王后有资格戴。如今，这朵花却戴在了小夭的头上。
“你要答应我，你在花在，永远不能摘下。”玱玹态度强硬。
“哦。”不就是一朵花吗，小夭不明白玱玹为何这么认真。
“哥哥，对不起！”小夭昨天回到殿中后，一直在反省自己。
“小夭，是我没照顾好你。我当初如果不让你接近中原那些氏族，你就不会在梅林遇刺，也就无需相柳来救你，这样你也不会和他搅在一起。我只是悔不当初。”玱玹一脸凄凉。
“哥哥，别这么说。我的爹爹既是赤宸，迟早都会被人知道，没有梅林那次也还有别的，连茱萸姨都因为这个要杀我。要不是你后来雷霆手段处理，现在找我麻烦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知道你不喜欢相柳，可是很多事情都是缘份，对不起。”
“罢了，你既愿意和他在一起，我也不拦着了。他只要对轩辕不构成威胁，我可以不和他计较。可若有一日他威胁到了轩辕，我绝不会手下留情。”玱玹冷冷的说道。
小夭深吸一口气，说道，“哥哥，若有那一日，你不用对他客气，毕竟你是轩辕的帝王，只需要对轩辕负责就好了。”
“若有一日，我真的杀了他，你不会恨我？”玱玹问道。
“哥哥，我与他早已同命相连，他若死了，我也会死，根本就没机会恨你。”小夭苦笑道。
玱玹沉默不语。
小夭和相柳约定一起回百黎的日子到了。
临行前一日，她将负责调理黄帝身体的大夫找来，仔细看了黄帝平日的饮食和调理记录，将调理方子上的几味药减了点量，又新增了几味别的药，总体以保健和养生为主。
“外爷只要平日里多活动活动，饮食上清淡些，保持良好的睡眠，按照方子调理，身体不会有大问题。”小夭笑吟吟的说道。
“是！”大夫看了看方子，钦佩之意油然而生。
黄帝在一旁听了，笑着说道，“你看我外面这些菜园子，一年四季都有事干。你就不用为我操心了。”
他看着小夭头上的那朵若木花，脸色微微一变。
收拾妥当后，小夭带着苗莆和左耳骑上青鸟准备回百黎。这两人早已归心似箭，这王宫里规矩多，哪有百黎自在，只是不好意思催小夭。这下真的要走了，满心的欢喜藏都藏不住。
黄帝和玱玹站在宫门口，看着小夭他们骑着青鸟的背影渐渐远去。
黄帝缓缓地说道，“小夭虽然命运多桀，可她身上的那股韧劲总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好运。她和你一条心的时候，助你登上了王座，她去了百黎，百黎一族旺了起来，她入了西陵氏，西陵氏赚得盆满钵满。如今她一心都在相柳身上，就怕日后……”
玱玹叹了口气道，“爷爷，我会注意的。只是她是小夭，我唯一的妹妹。”
黄帝道，“只要你真的只把她当妹妹就好说了。”
玱玹没有吭声，呆呆的望着远处小夭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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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到了轵邑城外，相柳已经等候多时。
小夭跃上毛球的背，扑进相柳的怀里，大有小别胜新婚的意思。这算是这些年来两人分开最久的一次了，其实也不过一月有余。
相柳将她抱在腿上，两人爱意绵绵。
“一切都还好？”相柳问道。
“凑合吧。”小夭苦笑道，她并不喜欢在小月顶的日子，每天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说话，生怕把玱玹点着了。
“他们没有怪你？还愿意你回百黎？”相柳问。
“怎么会不怪！可我也不能因为他们怪我就留在那里，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家。”小夭在相柳的怀里蹭了蹭。
“头上怎么戴了一朵这样的花？还是个神物。”相柳问道。
“唉，好像叫什么若木花，玱玹非要我戴上，还让我发誓说什么我在花在，永不能摘下。我不依他便不许我出宫。我只好戴了。他说凭此物可以调动若水的兵力，我又不打仗，要它做甚。”小夭恼道。
“若木花！”相柳顿时明白了玱玹的意思，原来他并没有死心，只是小夭这个傻瓜居然不知道此物意味着什么。他看着那朵花，心里掠过一丝忧心和别扭，可又不想说穿让小夭跟着担心，就当作没看见。
毛球稳稳地落在了久园的院子里。小夭看着熟悉的庭院，那种终于到家了的感觉让她格外的踏实。紫金宫再奢华，也比不上她的家舒适。相柳在周围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异样才回到院子里。
两人都是年轻气盛，又分别多日，思念之情早已按捺不住，剩下的就是无尽的恩爱缠绵。
小夭软绵绵的躺在相柳的怀里，说道，“你可知道，玱玹都有孩子了，肉团团的很可爱。”小夭想起小外甥粉嘟嘟的脸蛋，不由得笑了。这大概是她这趟探亲之行最温馨的经历了。
相柳看着她笑而不语。
“相柳，我们也要个孩子可好？”小夭见他不吭声忍不住问了一句。她和相柳成婚这些年，不是没想过要孩子，可是怎么也怀不上。她想起第一回见相柳的时候，就称自己是专治不孕不育的医师，还笑问他家中可有妻妾不孕不育，没想到一语成谶，竟然在自己身上应验了。她也知道神族子嗣缘份浅，很多时候都靠运气，所以也没有特别往心里去。只是这次回去见了那小外甥，她想要个孩子的念头变得强烈了起来。
“为何想要孩子？就这样不好吗？”相柳似乎从未想过孩子的事，总觉得那些离他十分遥远。在决定和小夭在一起之前，他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从来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和小夭在一起后，因为机缘巧合，有了太阳之火的帮助，他觉得自己战死的可能性很小了，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不敢计划过于久远的事。
“也没啥缘由，就是想和你生一个。你生得这般好看，要是有个孩子肯定也特别好看。”小夭摸着他的脸笑道。
“嗯，那好，咱们好好努力。”相柳坏笑道。
“我可是认真的。”小夭忍不住捶了他一下。
“我也是认真的。”相柳笑道。他不知道轩辕和高辛的战事何时会结束，很可能快了，到那时轩辕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神农义军，他会变得很忙，可能顾不上她，说不好还会分开好长时间。如果有个孩子能陪着她，也许她会好过一些。只是，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那时候她们该怎么办。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疼痛，不由得搂紧了她。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小夭感受到了相柳的异样。从她决定和他在一起的那天起，她便做好了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过的准备。慢慢的，他们有了自己的家，有了细水长流般的恩爱生活，不由得又想要更多，想要个孩子，想要天长地久般的厮守……
“一点都不贪心。繁衍后代原本就是世上一切生灵的本能。”相柳眼眶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