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注视
孟宁在继续向上「攀登」。
尽管被这样形容。但在本质上，这其实并不是什么漫长高远的旅程。
只爬了五层楼的样子。再继续向上……就是最后一层。
“哈哈，现在你没地方躲了吧？”
孟宁笑着抓住扶手，再慢条斯理、一步一步的向上缓行：
“竟敢屡次冒犯我的威严。看来，你这小屁孩不好好打一顿，是不行了……”
继续向上走去。
明显能够感觉到，空气中仿佛积攒着一层闷热的氤氲。
最上面的那一层楼梯间尽头处。乃是一扇半敞开的门，小屁孩笑嘻嘻的张着手臂哇的一声跑进去，再嘻嘻哈哈的扒着门边、向外瞧……
她与孟宁的视线交汇。
她的眸子，乃是一汪如深海般澄澈无波的。永恒一般的存在。
继续前行。
孟宁拉开门，走了进去。迎面所能看到的，就只是一座并不算宽阔、但却也绝对称不上狭窄的通体呈现出棕木色调的圆形房间。
“啊呃，这次好像是……”
死小鬼有些惊慌的张开手。再左右看看，最后才稍有一丝惊慌的仰头望向孟宁，再羞怯地笑：
“要被抓到了？”
“嗯……”孟宁眯着眼睛，甚至还颇为邪性地握住双手，勾起了嘴角：
“嘿嘿~~”
他翘着唇角，道：
“「圣者觐见」”
再一次的。
孟宁在按说本不应该有所提防的时刻，果断发动了他必须攒很久的精神力，才足够发动一次的特殊能力。
倏——嗡！！
于是乎。
只在这一瞬间。毫无意外的真实波动，就立刻充盈了这整个的棕色圆形房间。
下一刹。
原本被完整呈现在了孟宁眼中的，这看似平静无害的一切，就全都变成了另一种难以理喻的黯淡色彩。
遍布灰尘的房间。
杂乱无章的各类杂物和奇怪摆设。
以及——本应该毫无锈迹的，就位于孟宁身后的那两扇门。此刻都已经被极为严重的锈蚀感和年代感，所彻底侵蚀、覆盖……
一切都不是真的。
或者应该说，孟宁从不知何时开始所看到的一切人、一切物、一切事，乃至于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直接被改写成了真假参半的状态。
……
那个颇为可爱调皮的好涩臭小鬼，此刻已经从孟宁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更前方。位于这条遍布杂物的通路的最前方之处——孟宁就只瞧见了，一尊哪怕在如此阴暗干燥的房间里，也还是闪烁着幽蓝色暗光的椭圆形立镜。
“……”
他登时感到冷汗满背。
再赶紧扬起手腕，猛盯一眼黑兔小子的危险度颜色标识。
此时此刻——
原本那红里透黑的高危预警。竟然已经重新恢复成了，相当黯淡的浅红色背景。
“……是，外神？”
其实，孟宁就只是因为自己作为特工的职业病，过于生性多疑。因此才在这种时候，突然释放了『圣者觐见』。
而现在看来——『圣者觐见』真不愧是他自称的最强、无敌的能力。即便是这种连自己都没能觉察到异常的，近乎于完全且完美的幻觉——只要被它扩散开来，就还是会直接戳破其幻觉背后的真实。
“而且，「黑兔小子」依旧保持着百分百的可靠度吗？”
孟宁恐惧的咽了一下唾沫。再重又扬起了手腕：
“并不是机械蜂群从屋子里冲出来，所以才变成了黑红色。”
“而是……真正的敌人，其实是从那个瞬间开始。注视向了我么？”
突然就理解了这一切的孟宁，只感到全身肌肤、都在发寒。
他赶紧回身奔下了楼梯。大阔步、大快步的跑，即使中途险些撞到这座神庙的男祭司，也丝毫不敢停步。
……
很快，孟宁就又回到了楼下。
修女们依旧在一边照料巫勒娜和其他刚被送进来的伤员，一边用相当小心的视线，偷窥孟宁的身段和俏脸。
也就在这时候。那个一脸奇怪之色的祭司先生，也拄着瘤头木杖缓步走下了台阶：
“这位先生？您是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了吗？总感觉表情好奇怪。”
“……”孟宁回头看他。
孟宁哑哑的张了几下嘴唇，再压抑着情绪问：
“神父先生。之前你被我撞破好事的时候，我身边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是另有她人？”
“呃……”闻言，这名青发的神职人员立即脸红了：
“才、才没有呢。当时，我们就只是忙完今天的工作后，准备将脏了的衣服换掉拿出去洗……”
“无所谓，这些都无所谓。”孟宁略显烦躁的一挥手：
“当时在我身边还有谁？你还有见过谁吗？告诉我！”
说到最后时。
他的声调，近乎破音……
整个大便教堂内部，登时陷入了一片沉寂。
好半晌，神父他才有些胆怯的小声说：
“没、没有的。你是突然就闯出来，然后就对我们说蜂群出现了。我……当时我差点儿被吓萎……呃，没什么。”
“……”孟宁垂下眸子，再按住了嘴唇。
他又垂眸瞥了一眼手腕上的黑兔小子。此时此刻，这项仪器的表面，依旧是一片愈发消退的浅红色。
***
两小时后，露希雅大胜归来。
机械蜂群或许能大规模复制它们的群体！但别说是几千万。就算是上亿的机械蜂群，在她所向无敌的露希雅大人面前。其结果，也就只有败啊！
“嗯哼哼~~嘤哼哼~~”
这会儿，露希雅正好处于心情最好的阶段。
面对不断复制的机械虫群，她大杀特杀、杀了又杀。所有虫，都得死！
但也正因如此，这位彪悍而美丽的金发大姑娘，才积累了超级多的疲惫、超级多的压力，以及绝对会被孟宁再次嫌弃的超级多的汗水——嗯……总感觉，像这样直接往他身上撞。绝对又会被一脚踹开，还骂骂咧咧的埋怨说汗臭味太重呢。
想到这儿，露希雅的心情就不由得颓丧了下来。毕竟，她可是最喜欢在满身臭汗的情况下，和孟宁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了呢。
唯有这种放肆的做法，才能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更能让她感觉自己的压抑感得到了释放。
但……
“唉唉。”露希雅超级消极的推开了教堂的门：“各位……我们赢了。小宁宁~~那个…人家、人家打赢了哦。”
唉……
就算没法直接战起来，也至少先给他来个超级浑厚的拥抱吧！
就算又被嫌弃了也无所谓。至少……呜。露希雅果然还是好想将超级可爱、超级香的孟宁给狠狠玷污哦……
然而——
扑通！
就在她推门走进教堂的一瞬间。孟宁却突然一把抱住了这个满身热汗的，甚至连她自己都有点儿嫌弃自己的金发姑娘的身子。
“哎！！哎——哎哎！！”
露希雅登时兴奋的欢叫了起来。
毕竟——
这、这个对她来说，也未免太幸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