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灶厨之魂
吃饱喝足又联络完感情，宴席终于散场。
辞别了心满意足的海神、修罗神两兄弟，又送走了依依不舍的便宜师兄食神，林墨转身回到卧房，打坐修行。
翌日，他驾起一道遁光，朝着南天门而去。
作为与人间联系最紧密的存在，灶神有很多仙神难以拥有的便利。
比如，不用请示两大神王就能随意下凡，在斗罗神界与人间来去自如。
又如，灶神不仅可以在斗罗神界拥有府邸，还可以在人间拥有一座行宫，斗罗神界会特意赐下仙山福地，并派遣天工神匠建造神宫仙府。
云台山就是两大神王赐给林墨的人间道场。
碧海青天云台上，万山千岭皆映照。
此地位于人族九州中心，山势苍翠又雄浑，四通八达，辐射十方。
将行宫安置在此处，便于他管理人间灶台烟火。
此外，云台山还是一座洞天福地，虽非上品洞天，但有一条先天灵脉盘桓，又有数条后天灵脉拱卫，在中品洞天中算是不错。
这一山灵脉与气运，完全供得起数位太乙金仙或一位大罗金仙修行所需。
林墨是第一次降临云台山。
负责照料云台仙宫的仙侍立刻前来迎接。
打发走这些仙侍后，他独自行走在山中，观一草一木，看流水潺潺，欣赏着自家道场的景色。
各种灵草奇花随处可见，珍禽异兽游走其中。
尤其是林墨在后山见到一株后天下品灵根：赤玉酸枣木。
这株灵根通体赤红，不管是树干，还是枝叶，都仿佛琉璃红玉，在阳光照耀下散发赤霞流光。
一百五十年一开花，一百五十年一结果，一百五十年一成熟。
整整五百年才能结七十二颗酸枣。
不仅能固本培元，洗精伐髓，为修行者打下雄厚根基，还是延年益寿的上佳灵物。
最重要的是，这株后天灵根已经通灵开智三百年，凭其资质，一旦化形，必定会很快得道成仙。
草木精灵开智不易，更别说灵根。
加上这株灵根在云台上扎根生长，吞吐灵机，算是与林墨有缘。
他又有收五味属神的打算，而赤灵酸枣木恰好对应了酸，故而，林墨特意将厨道修行法打入这株灵根体内，助其修行的同时，也希望这只树精能成长为他希望的模样。
此后，林墨在云台上布下一座大阵，用来聚集、吸收九州之地的香火，大阵中心是一尊九丈高的巍峨神像。
这是林墨早就打造好的灶神像，代替本尊吸纳香火，同时，也将是香火神域的核心。
若有朝一日，神像通灵，就能彻底代替本尊，行使灶神权柄，恪尽职守，履行职责，林墨就能彻底解脱出来，当个甩手掌柜，专享气运，一心求道。
其后数年，他成功开辟出千丈香火神域，种植了众多灵根仙草，这才离开云台山。
来行宫只是顺道，林墨真正要去的地方是竹林庭院。
…………
火红遁光划破苍穹。
惊鸿一现后很快落地。
光芒散去，露出林墨的修长身影。
他没有立刻前往故地，而是变化为凡人模样，身穿布衣，步履前行。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虽然换了世界、变了天地，但道理相通。
这些年，他虽为厨道贡献良多，更是成就灶神，但一直高高在上，从未彻底走向底层，亲眼目睹各家烟火。
武魂殿、竹林庭院、斗罗神界！
他在三地间徘徊往来，为厨道奔波，为道途忙碌，却缺少真正深入人间烟火的经历。
这次，林墨要将完成这一步。
身影穿梭，步履稳健，他行走在千家万户之间，踏足在城池村舍之中，用心查看各家灶火，细心收集人间烟火，耐心观察尘世善恶。
通过方寸灶台见人情百态，借助色香味形窥七情六欲。
他在行道！
身为灶神，只有行万里路，走过无数人家，才能知晓厨道演变，才能洞悉灶火真谛。
他在观道！
方寸灶台看似微小却承载天地大道，锅碗瓢盆看似平凡却内藏乾坤。
灶火映照人心，饭菜传递情感。
林墨的道在天地，更在人间。
人间即风味，菜米油盐见阴阳。
红尘是陶瓷，百态炎凉酿五味。
他走了五百年，观道了五百年，行道了五百年，也创道了五百年。
五百年后，林墨来到竹林庭院百里之外。
此时，他已成为一位满面风霜的沧桑老者，步履蹒跚间走进一个村庄：百味村。
村庄贫穷，很少有外乡人到访。
村民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简单淳朴的日子。
他们平生所求仅是温饱两字。
在这部分村民眼里，灶台是生活，餐食是生存，火里寄托了希望，饭内延续着生命。
对林墨的到来，村民好奇之余，热情招待。
既因为他是见过世面的长者，又因为他是年过百岁的老人。
平常舍不得吃的点心被拿了出来、精心喂养留着下蛋的母鸡被宰杀、抠搜的村民拿出金钱买了肉回来……
在村民眼里，林墨是贵客。
既然来了，就要竭尽所能的招待。
平平无奇的灶台上内闪烁亮光，用心烹饪的农家饭弥漫欢乐与温暖。
林墨明白了灶火的另一重含义。
吃饱喝足，他再次起身。
临走前，林墨给这个村落留下了金银，数量不多，可足够全村老少大吃一顿。
步履由蹒跚变得稳重，等林墨到竹林庭院附近时，已经由花白老者变为沧桑青年。
此时，距离竹林庭院只剩下十里。
而他也进入一个叫十里村的村庄。
因为就在竹林庭院脚下之故，这里家家户户都厨艺过人，会一两手绝技。
因此，这个村子十分富庶。
对外来客，他们早就司空见惯。
无人愿意免费招待林墨，最后，他在一位老者家落脚。
没有大鱼大肉，没有山珍海味。
老人仅用一碗白粥接待林墨。
老人曾是村子里厨艺最高超之人，每日慕名而来的客人多如牛毛。
然而，年老体弱后，他体力下降，厨艺跟着跌落。
更可怕的是，他在一次意外中伤了手臂，从此再挥不动锅铲，每日清粥小菜度日。
生活平淡，与村子里其他人形成强烈反差。
可老人乐天知命，并未因苦难丧失生活的希望。
在他心中，白粥亦有千般滋味。
吃得了珍馐美味，吃得了粗茶淡饭。
这才是厨道！
林墨觉得白粥很香。
简简单单才是真！
厨道诞生之初，不就是为了温饱？
游历五百年烟火人间，见惯各色美食，尝遍天下佳肴，此刻，他觉得一碗白粥最是可口，打动其心。
踏遍千山万水，寻觅厨道真谛，重新归来，才知天下珍馐不敌一碗人间烟火！
从百味村里，林墨看到了厨道之心，尽其所有待客，是厨道的真与繁。
在十里村内，林墨见到了厨道之魂，白粥小菜生活，是厨道的纯与简。
挥袖打出一道法力，治好老者伤势又留下一壶健体灵酒，林墨起身，大笑离去。
每走一步，身上风霜就消退几分。
等他重归竹林庭院，已然恢复仙身，更是弥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道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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