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追本溯源
一顿指挥后，
吉玛转过脸，
冲着格莉姑妈报以大大的微笑，咧嘴还想再说什么呢，被石林断然开口制止……
“够了，边上候着。”
“嗻。”
吉玛应声退下，夏成德却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嘭”地一声，双膝跪地！
邦邦两个头！
“爷…爷，奴才该死，奴才有眼无珠！”他方才可是听到胖子将领，张口闭口唤石林……贝勒爷！
清廷爵位制，夏成德烂熟于心。
贝勒？
这称呼可是爱新觉罗的宗室专属，再有两级，就奔亲王去了！
那是上朝，
都能穿蟒袍的存在！
不提外面那山呼海啸般的请罪声，单单这俩字一出，夏成德就生不起丁点的反抗之心。
诚心诚意的磕头认错，
是最有可能救下自己小命的唯一一条路。
当然，这种跪地祈怜的事情，他干过很多次，也很熟练……
看着磕破头皮的夏成德，
石林语气淡漠，
“你啊，在我这…本来没啥取死之道，只是最后为什么多此一举，扬言拿下我呢？”
夏成德听得石林这般说，
只得把头皮嗑的更响亮，
嘭嘭嘭…！
“奴才有眼无珠！”
“奴才是瞎了眼！”
“奴才猪油蒙心…爷您宽宏大度，饶过奴才这次吧！”
“奴才当牛做马服侍您！奴才…”
“行了。”石林看着对方奴相，厌恶的收回目光，“饶不饶你，我说了不算，知道该求谁吗？”
夏成德一怔，
旋即很快明白，
捣蒜一般再次连磕了俩头，
“谢谢爷大恩，奴才知道…奴才知道。”
说完，
连滚带爬跑向格莉跟前，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捧了一双高跟鞋，
“夫人，夫人您的鞋…奴才伺候您穿上。”
格莉眉头一皱，“放地上吧。”
“夫人，奴才瞎了眼，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奴才这次。”
“奴才……”
对于夏成德这种人的丑态，
石林没啥兴趣欣赏，
缓缓走到…犹在反抗挣扎的徐七与孙二两人跟前，
“松开。”
“爷，他们？”
“松开！”石林目光一凛！
“嗻。”
脱离了披甲人的束缚，徐七当先腾地一下子站起身，眼含杀气的盯着石林。
“呵！咋的？”石林嗤笑，“我救了你俩，反倒还要杀我不成？”
徐七毫不领情，
瞥了眼下石林身后的末吉，冷冷回道：
“杀你，求之不得，如果你让那位离开的话。”
“哈哈哈！”
石林大笑，“那不行啊，两位的怀死决心，我见识过……恕还不能陪着两位一起死。”
“哼！”孙二不屑冷哼，“给个痛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呵呵~”石林继续笑着，“两位的孔武之躯，死在这里岂不可惜呢…何不留待己身，以图他日，创不世功业。”
“哈哈哈哈……”
两人均是仰头畅意大笑，丝毫不将满屋子的镶白旗披甲人放在眼里，
“创不世功？”
“为谁？”
“为你们建奴吗？笑话！”
徐七毫一脸鄙夷，满是嘲讽，“小子，你还太嫩，趁早杀了我们，免得日后悔之不及！”
“实话告诉你，我们俩无父无母，无牵无挂，被我们缠上……”
说着…看了眼远处跪在地上的夏成德，继续讥声道；
“他…也就是运气好，不然今日定将他斩于刀下！”
“当然。”石林点头应道：“我知道两位乃是轻死重义之辈，也知道朱文宪将军对你们有大恩，
所以两位不堪一死，也愿为朱文宪将军复仇！”
一边说着，
石林一边伸手指向夏成德，
“但他还活着呢，你们两位就要赴死，岂有如此道理？
只是杀了他身边几名亲卫，你们觉得……这就算为朱文宪将军报仇吗？”
“你什么意思？”
“你想做什么？”
徐七、王二两人同时出声！
“呵呵~”石林轻轻一笑，语气淡淡道：“我想帮助二位。”
说完扭头冲末吉，“明日，给他们个编排，录入镶白旗。”
末吉闻言，眉头一拧，稍有犹豫，
而后轻轻点头，
“嗻。”
……
安排完两人，石林缓步走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的阿保跟前，
“阿保？”
“在，在，奴才在！”
“呵呵~”石林轻笑，“你不是说…自己是根儿正苗红的八旗子弟吗？正白旗？”
“爷…”
阿保都要吓哭了，脑勺后的小辫子也不再跳了，蔫儿吧的，耷拉着……
“爷，奴才…奴才错了。”
“您当奴才是个屁，饶过奴才吧……”
瞅着对方真要哭出来的模样，
石林莞尔一笑，
也不再继续逗弄后者，只是轻声说道：“五十两啊，记得你欠我的。”
“啊？”
阿保本欲哭泣的小脸一滞，只听石林又补充道：
“黄金。”
……
“姓名？”
“虎尔哈·达蒙。”
“真名？”
“是的。”
“那这么说，你们确实是虎尔哈部落的？”
“回爷，是的。”
石林点头，“阿保说…你此前跟着多尔衮打过仗？”
听到石林直呼“多尔滚”之名，达蒙稍有愣神，旋即很快回道：
“恕贝勒爷原谅，那…只是奴才在孩子面前吹嘘的，奴才哪有那个福气。”
石林继续问，“说说吧，你又是为什么要杀夏成德？”
“奴才该死，奴才听过徐七、孙二两人的那般说……”达蒙脸上适时浮现出愤怒的表情，
“奴才这个人，向来看不起行背叛之事的小人，所以……一时间心中气急。贝勒爷，奴才甘心领罚。”
“领罚？”石林冷哼，“刺杀我大清将领，你可知是何罪？”
嘭！
达蒙一头结结实实的磕在地板上，
“贝勒爷，奴才一时糊涂，望贝勒爷恕罪……再说夏...夏将军也没事，奴才...”
“呵，你倒是挺会给自己开罪啊？”
石林冷冷地看着跪趴在地上的达蒙。
对方没说实话。
至于所说的未曾跟过多尔衮上战场，这一点倒应该不假。
正白旗披甲人，
石林记忆中，是那种个顶个的人高马大。
多尔衮也素来自称——正白旗与其他几旗不同，是纯粹靠着弓马征战天下！
虎尔哈·达蒙这佝偻的腰身，
不符合正白旗的抬旗条件。
但他，
为什么要突然偷袭夏成德？
看看其胸口上还印着……方才夏成德怒极之下的一脚，显然后者也不知道缘由。
徐七与孙二，是因为同为大明边军，受过朱文宪的恩惠。
难道朱文宪，也有恩与他……石林心中暗忖，
赶明儿得查一下这个朱文宪。
蓦然，
石林眼角瞥到一具金色头发的尸体，
猛地心头一振！
不对！
自己差点把这个人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