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教你用枪
这一刻，张慎的大脑变得异常活跃，僵凝的思维开始奔腾。
神海深处，名叫‘神念’的力量，强劲有力的迸发而出！
记忆之海在这一刻，轰然开启！
曾经他听到过的，看到过的，用心领会过，凡是跟凝神有关的的道理，全都一一涌现了出来——
“慑服心魔，凝神入定。”
“心猿，心猿，心就是齐天大圣孙悟空，要将其慑服，投入八卦炉，炼成一颗浑圆大金丹！”
“仲尼适楚，出于林中，见痀偻者承蜩，犹掇之也。孔子顾谓弟子曰：用志不分，乃凝于神，其痀偻丈人之谓乎！’”
“王重阳曰：澄心定意，抱元守一，存神固气，真功也。”
“……”
张慎神情安详，眼睛微闭，此时的他，已经处在‘凝神状态’，感觉无比奇妙。
他还在站桩出枪，枪势奔腾如龙，凶悍暴戾，可在他眼中，马槊刺破空气的速度，变得极慢。
不是他变慢了，而是他的思维速度变快了！
世界仿佛在他眼中被按下了慢放键，大约变慢了三分之一。
进入凝神状态的前五个呼吸，张慎在自省、观察，以及总结。
他从未如此高度专注过！
从未如此清晰的认识过自己！
思维变得前所未有的极速，一刹那就冲破了思维的枷锁……
张慎彻底相信，神海是一个等着他去挖掘的宝藏！
而他那遭受过信息大爆炸冲击的记忆之海，则是另一个潜力无穷的宝藏！
第六个呼吸，张慎收枪静立，开始仔细感受心脏之中那头狰狞咆哮的心猿，仿佛有一道新的意识，想要掌控他的身体。
还没想好要走哪条路，张慎便没去管它。
他开始思考，凝神境之后如何修炼？
朱雀炼神法上说：“凝神后定，神形固安；安炉立鼎，火位凝命；存神而忘，致虚养神……”
凝神境圆满的标志是入定，入定后，是坐忘。
第十个呼吸，张慎收起繁杂的思绪，在一片清明之中，注意力完全回到了手中的马槊上。
感受着马槊的坚硬和冰冷，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神念‘呼’的一动，一直延伸出体外十米才停住。
方圆十米，全部纳入感知，没有死角。
紧接着。
手中重达二十八斤的马槊，被一股无形之力托起，变得轻若无物。
张慎双手虚握，马槊就这么悬浮在了他的手心之间。
神海中，玉皇镜裹着清光浮现出来，显示出的，是手中马槊的信息。
“锈迹斑斑的精铁马槊（已洞悉）
等阶：不入阶。
构造：以精铁反复捶打千次锻造而成，被一老卒反复使用后闲置，如今布满锈迹……
功能：破甲，破伤风。”
“除了功法，连器物也能洞明，愿力消耗了一钱。等今后再仔细研究玉皇镜的功能。”
张慎意志坚定，停住马上研究玉皇镜的冲动，持枪起势，扎爆空气。
“轰轰！轰！！！”
无定势、我势、心势、上平抢势、中平抢势、下平抢势、千均势、腾空势，内外合一势……每一种枪势，无不是入了心猿之境，信手拈来，爆裂凶狂。
“这就是神念的力量，神念驭物。”
张慎心脏砰砰狂跳，心猿嘶吼，气血奔流，他拼命压下要控制着马槊在空中飞几圈的冲动。
“张府之中藏龙卧虎，炼气士神念外放，时刻警戒全府，我突然拥有了驭物的手段，太惹眼了！”
他已经感受到了，进入凝神境后，自己不仅变得精神饱满，就连身体之前炼神损耗的精元也恢复了过来，体力悠长，爆发凶猛。
从小打熬的外功修为也回来了，恢复到了一马之力，能力敌十人，从军可轻易入选弓兵、精锐重骑。
“爷爷没有骗我，神魂意识主宰肉身，炼神才是通天大道！我凝神一成，轻易驾驭住心猿，恢复全盛，这就是炼神的威力。”
张慎心中激动万分。
他恨不得立刻找一件法器，试一试‘驭物’的真正威力，感受一下炼神士的手段！
再次克制住躁动不安的想法，张慎继续在院子里练功。
心猿呼吸法，神猿登天步！
张慎忘我的修炼心猿五十势，从白天到黄昏，再到天黑大雪纷飞。
“乖孙儿！”
院门口传来老张苍老的声音，张慎手中马槊一停，转头就看到了提着一只肥鸡的爷爷，脸上带着欣慰的笑。
张慎立刻迎了上去。
“爷爷！”
“好小子，竟然自行凝神了，还以为你至少要吃我五六只火鸡才能凝神呐！五气沸腾，枪法也踏入门槛了！”
老张走进院子，将手中的歪脖子火鸡往张慎手里一塞：
“拿着……枪不是你这么练的，我教你用枪！”
噼里啪啦！
老张一把抓过马槊，全身上下筋骨一阵爆豆般的炸响，宛如老猿松动筋骨。
“枪矛槊戟戈，用法都差不多，我为什么最喜欢槊呢，因为杀起那些披着人皮的玩意儿时，最痛快……杀！！！！”
老张端起马槊，以上平抢势起手，突然暴喝一声，忽然踏步出枪。
双腿震地，脊柱腰腹一拧，双臂骤然前突。
两尺长的槊首，无声无息地破空而出，看得张慎起了鸡皮疙瘩，瞬间将他从凝神状态给逼了出来。
同样的枪法招式，简简单单的一招，老张动静不大，却带着一股迫人的‘势’，凶戾无匹，煞气滚当。
“爷爷居然也会心猿五十势？”
张慎盯着爷爷，记忆着他的出枪动作，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同时与自己练的相互对比。
“傻孩子，行枪不可有法，有法乃死法，存于胸中，则心不灵！心猿五十势的精髓其实也就两势，心势和无定势！心有定境，枪无定势，而后其势无敌！看好了……千山雪！”
老张将五十势枪法从头到尾演练了一遍，最后更是一枪卷起满院子的积雪。
雪花在空中悬浮不落，化作冰凌，层层叠叠，杀机密布。
让人毫不怀疑的相信，这‘千山雪’一旦爆发，必定石破天惊，可以覆灭周围的一切！
却见老张一抖马槊，将雪花尽数抖落墙角，没有一片掉落到院外去。
展现出对力量的惊人掌控力！
“心猿五十势中没有这一招，这是……真力战技！！”
张慎惊呼出声。
老张含笑道：“不错，武者到达三重真力境后，就能解放束缚，爆发出人族肉身真正该有的力量，这便是真力战技，又被叫做‘神意雏形’，悟性好的，内炼境就能领悟，算不得什么稀奇！”
他将马槊抛给张慎，说道：
“你爷爷我啊当年是老经略的亲兵，随他驰骋沙场，杀敌无数，什么样的玩意儿没杀过。虽然炼神不成，但炼体修为好歹也接近过第四步。这一式战技‘千山雪’，便是当年在那杀戮生死之间磨练出来的！牢记我今天教你的，够你练一阵子了！”
说着，老张沉吟少顷，然后语重心长道：“其实这些都算不得什么，甚至是玄北三府的高手，如荆王玄千珏、文脉大宗师萧布衣，以及有‘山海铁壁’之称的韩如龙，都算不得什么。想要在玄黄星有一番作为，必须修炼到登天境之后的铸星境，甚至是太虚境。”
张慎听得一愣，皱眉道：“太虚境？这又是什么境界？我听狄远说过登天和铸星二境，似乎是修行上的两个大境界，太虚境又是怎么个说到？”
“炼神十重，炼气十重，炼体十重，这其实是登天境的三条修行脉络。”
老张郑重道：“登天境只是第一阶，后面还有铸星，太虚，不朽，证道，仙境，总共六阶仙梯。南玄王朝太小了，最强者也不过铸星六七重。想要真正出人头地，必须修炼到太虚境。太虚，宇宙也。太虚境可肉身横渡太虚，开教立国，威压星辰。”
看着神情明显激动起来的张慎，老张继续道：“南玄王朝，疆域不过七州，人口不过五千万，在整个玄黄星不值一提，只是大炎天朝的属国之一罢了，若那位君临天下的神武大帝心情不悦，动念之间，就能让南玄国灭。大炎天朝才是玄黄星霸主，七大圣地都不能与之相比。像南晋王朝、南蜀王朝、大融王朝、大离王朝……这些玄洲天下的小王朝，也都是如此。”
“五千万人口的王朝，居然只是动念可灭的小国？神武大帝！嘶——”
张慎被狠狠震撼了一下。
按照他自己的理解，南玄王朝疆域和人口，已经相当于老家历史中的南宋了。
这么一对比，张慎暗暗咋舌……玄黄星究竟有多大？
老张继续吹牛逼：“玄黄星大得很，星外太虚之中，更是多姿多彩。这一切都需要修炼到至少铸星境才能去感受，否则，到死都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罢了！爷爷今天就再告诉你一些事。登天境的寿命，以炼气士最长，却也不过几百年！铸星境却可以活千年，甚至几千年，到任何地方都是座上宾！太虚境则可以活万年，可以担当一教之掌，或建立一个大王朝！不朽境，顾名思义，已经是不朽的存在，不受寿元限制，若是修炼到这个境界，哪怕你想当玄黄星的人皇，都是轻而易举！”
“千年，万年，不朽……”
张慎喃喃。
老张看着张慎，目光慈祥：“说得有点远了，主要是给孙儿你涨涨见识，竖立远大志向。现在嘛，还是得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修炼进步。接下去的真武试炼，固然凶险，但也是你的机缘啊！好啦，练功吧！”
张慎听完老张的话，心中对长生仙道的理解，变得无比清晰。
我向往的长生仙道啊。
老张从张慎手中接过青阳山长尾火鸡，进屋煮饭去了。
“呼——呼——！”
张慎呼出一口气，舒缓了一下精神。
他心中想着怎么跟老张说“裸辞跑路”的事情。
既然世界这么大，那就更应该跑路，去看看。
忽然。
张慎脸色一变，急忙问道：“爷爷，刚才这么大动静，管事不会察觉、责罚吧？”
屋里传来老张慈祥的声音：“你安心折腾便是，爷爷有一件法器，可以蜃影幻形，遮掩声息，外人察觉不到。”
张慎小小震惊了一下：“爷爷你还有法器呢？！”
老张冲他一笑：“哈，谁年轻时候没点故事呢？”
眼看爷爷忙碌起来，张慎准备再研究一下玉皇镜。
结果动念后，竟然无法进入。
“难道是我愿力不够，不给进……如果是这样，那也太现实啦……有没有搞错，那可是我的神海！”
张慎深吸口气，端起马槊，调动神念，继续开练。
“玉皇镜洞明了心猿五十势种种细节，两种修炼方式……”
想着玉皇镜的教导，同时对比照爷爷的指点，他这一次不再那么重视招式，而是将神念沉入心中，感悟心猿。
两大名师，从两个不同的角度将心猿五十势，毫无保留的演示给他看，他现在缺的，只是炼体境界。
“轰！轰！”
不断练习，一丝不苟。
他的练法与之前似乎没有不同，但现在张慎清晰的知道力量从哪里来，如何才能凝聚势。
当这股势凝聚到了极点，爆发出来，就是‘真力战技’！
用心猿呼吸法吐纳，又有神念时刻调整出枪的姿势，体内的药材给他源源不断提供能量，张慎越炼感觉越轻松……
直到院子里飘起青阳山长尾火鸡那奇特的异香，张慎才停下枪势。
这一练，竟然又是一个时辰。
“孙儿，开饭啦。”
“来了爷爷。”
今天收获满满，吃鸡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