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登城

敌在明我在暗，而且我方人数众多，只要等梯子架到城墙上，所有人一起冲上去，布洛克都想不到自己会怎么输。

确实，哈夫丹人的这一出，给格温尼斯搞懵了。

不得不说，哈夫丹人虽然没什么文化，且遇事容易上头，总想着砸烂别人的脑袋，但他们也不是傻子，他们也会在战斗中学习，也会变换思路，用尽一切办法达成目标。

攻城，对于布洛克指挥的哈夫丹人来说，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经历。

一开始，他们只会靠着本能来战斗，派盾兵掩护攻城队前进，遇挫；

第二次，他们把盾牌加厚，派弓兵和盾兵挺进到城墙八十米处与守军对射，攻城队继续前进，还是遇挫；

第三次，哈夫丹人想到了在黑暗中战斗，避敌长处而攻其短处，现在来看，效果很好。

如果再有下一次，格温尼斯保证，哈夫丹人会想出更多办法来。无论是利用守军人数不足的劣势，分散攻城也好，利用其人多力气大的优势，挖地道进攻也罢，总之都会越来越难以对付。

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敬佩敌人的聪明了，哈夫丹人的攻城队顶着守军弓箭手的射击，拼死将梯子搭在了城墙上。

下一刻，周围喊杀声如雷贯耳。

大量哈夫丹人从黑暗中现身，冲向了梯子。

冲在最前面的哈夫丹人左手持盾牌，斧子挂在腰间，右手抓住梯子往上攀爬。

短短六七米的梯子并不长，三步并两步，几下就能上去，胜利在望。

但哈夫丹人刚一露头，就从侧面刺过来一把铁剑。铁剑绕开了盾牌的遮挡，捅在为首一个哈夫丹人脸上。

剑锋从他的脸上划过，撕开一大块血肉，然后捅进了眼眶里。

受到重创的哈夫丹人惨叫一声，右手一送，摔下了长梯。

“杀光他们！谁敢上来，全部杀光！”

格温尼斯一剑刺死一个冲得最快的哈夫丹人，大声喊道。

在他的率领下，城墙上的守军开始奋力还击，用手中的武器狠狠的招呼从梯子上露头的哈夫丹人。

随着越来越多的梯子被搭在墙上，城墙上的守势岌岌可危。

“前面的人挡住他们！后面的，手上有什么东西全给他们招呼过去！”格温尼斯怒吼道。

在他的指挥下，事先准备好的物资此时也派上了用场。

卫兵们几人合力，抱起一根大圆木，整根横放在梯子上，滚了下去，一下子砸到一大片人；

有的卫兵就堵在梯子正前方，手持盾牌和长剑，每上来一个哈夫丹人就一剑过去，而旁边的守军也换剑上矛，四米的长矛大大增加了攻击距离，可以从侧边对着卡在梯子中间的哈夫丹人猛刺；

此外，还有什么石块、瓦罐等，手上有啥通通都往梯子上的哈夫丹人头上砸过去；最狠的是，预先熬制好，整个下午都在猛火加热的金汁被成桶提了上来，劈头盖脸的朝哈夫丹人脸上浇去。

设想一下，你是个冲在最前方的哈夫丹人，马上就要顺着梯子爬上城墙，上去狠狠的砍翻那些守军，结果，一大片沸腾的暗黄色的液体朝你脸上浇了下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猝不及防之下，许多哈夫丹人的眼睛、鼻孔、嘴巴等部位纷纷被金汁覆盖，钻心的疼痛扑面而来，很多人下意识的松开双手，往后倒去，试图逃离前方的危险，结果就这样一头栽了下去，还顺带着压倒了不少跟在他们身后往上爬的同伴。

在金汁覆面这种攻击下，还能下意识的抓住梯子不掉下去的哈夫丹人，少之又少，已经算是人中龙凤了，不得不说他们的意志力那是相当强硬。

然后，一支由上往下的长矛就洞穿了他们的胸膛。

一时间，城墙上下惨叫声此起彼伏。

但哈夫丹人也不甘心被单方面殴打，潜伏在城墙下方阴影里的弓箭手们继续朝着守军射击。

在混乱的环境里，守军都在拼死阻止敌人登上城墙，此时的他们已经顾不上躲闪了，在冷箭中，不时有人被射中倒下。

有人当场死亡，还没死的则是被人拖下城墙，送到后方交由罗莎琳治疗。

城墙上还能坚持作战的人，正在逐渐减少。

更糟的是，哈夫丹人有数千，而梯子只有二十架，很多挤在城墙下的进攻者不愿干等下去，他们用尽一切办法，试图攻入城堡。

有人嘴里咬着短斧，尝试抓着石墙的缝隙往上爬；也有人顺着吊桥的锁链像猴子一样往门楼上攀登；还有人绕过吊桥，来到紧闭的城门前，用手中的斧子猛砸木制城门，试图把城门给劈开。

对此，格温尼斯让更多等候在院子里的征召兵上到城墙来，参与防守，用长矛猛戳各种往上攀爬的哈夫丹人。

这些主业为农民的临时征召兵，大多都是第一次面临如此惨烈的战斗。很多人在院子里时还吓得两腿发软，但才刚上到城墙没多久，就彻底被残酷的战斗氛围感染，几乎杀红了眼。

这些征召兵们，胆子可能确实小了点，你让他们正面和哈夫丹人一对一单挑，他们必然是不敢的。但让他们呆在城墙上，用长矛戳那些没法还手的敌人，他们反倒来劲了。

眼看着聚集在城墙下的哈夫丹人越来越多，时机已成熟，格温尼斯命令动用事先准备好的油罐。

随着一声令下，几十个油罐被扔下城墙，砸在哈夫丹人头上，油脂淋了他们一脸，不少还顺着身体往下流淌，弄得脚上地上滑腻滑腻的，稍有不慎就会摔倒。

正当哈夫丹人对不痛不痒的油壶攻击一脸疑惑，不明所以时，又有十多个火把被扔了下来。

“蓬！”

顷刻间，火把引燃了油脂，城墙下陷入了一片火海中。

大量哈夫丹人被挤在墙下，四周密密麻麻的全是人，最里面的挤都挤不出去，相当于被架在火上硬烧。

在满地油脂的加持下，火势极为旺盛，还连带着烧毁了几架梯子。

一时间，猛烈的大火照亮了四周，在黑夜中显得极为刺眼。

远远的，不少哈夫丹人听着火中同伴们传出的惨叫，闻着空气中各种植物油和动物油发出莫名香味，历经百战的他们，心中第一次萌生了退意。

眼前这一幕，简直就是神话中地狱的景象。

一片漆黑中，耳朵只能听到惨叫声，眼睛只能看到火焰，鼻子只能闻到肉香——那是从你同伴身上发出来的。

不少哈夫丹人当场打了个哆嗦。

但他们的胆怯之意没有持续多久。

格温尼斯一方始终限于人数太少，在哈夫丹人弓箭手的持续削弱下，城墙上越来越空。他们在剩下的十多架梯子源源不断涌上来的哈夫丹人面前，逐渐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终于，第一个哈夫丹人成功登上了城墙，尽管旁边的守军仍在极力试图击退他们，但无论如何，哈夫丹人已经在城墙上站稳了。

这些来自北方的野蛮人，当他们的双脚站稳时，双手就要开始活动起来了。

只见他们怒目圆睁，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

对于所有人来说，真正的战争从此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