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家
清晨,当格温尼斯出现在塔尔加斯男爵领的城堡面前时,雨已经停了。
他竭力想保持体面,以免被人看轻,但因彻夜未眠而憔悴的脸色和雨中穿梭而浑身湿透的行头,不说成了落汤鸡,至少也是落水狗,极为狼狈。
更别说他此时的马鞍包上还露出了两三把铁剑和匕首的刀柄,包里面还有些稍许值些钱的小玩意,鼓鼓的装了满满一袋,十足像个流浪汉。
这些都是他在杀人旅店里“缴获”的,如果没办法继承领地的话,这些东西可就是他的家底了,一点都不能浪费,该拿走的全都要拿走。
“下面的是什么人?”
格温尼斯刚走到吊桥面前,城堡的城楼上就有人大喊,质问来者何人。
格温尼斯从怀中掏出小心保持干燥的信件,以及温塔灵家族的徽章,深吸一口气,大声回答:“我是格温尼斯·温塔灵!应我父亲的召唤回来了!”
隔着十多米,看不清塔楼上士兵的表情,但没多久,吊桥就被降下来了。
格温尼斯策马走过有些腐朽的木制吊桥,进入到城堡的内院中。
和原身脑海中模糊的记忆不同,这座城堡比想象中的要更小,丝毫没有影视作品中欧洲那种大城堡那般宏伟,反而……有点寒酸。
城堡坐落在一处小山包上,落差只有几十米,地势也不险要,四周都是平缓的斜坡。
城堡周围都被护城河围了起来,但护城河中并没有水,主要原因也在地势上,实在是没什么办法把河水引到山坡上来。
严格来说,这应该算护城沟渠,但问题是这沟也不深啊?格温尼斯经过吊桥的时候往下看了一眼,宽度不到两米,深度也只有一米左右。
城堡并非一体化,而是由围墙和塔楼、主堡组成,占地约三千五百平方米左右。
中间的主堡,其实就是一座石砌的长屋,两层楼高,倾斜的屋顶铺上了木板,再加上半层阁楼。内院的四周围着四座塔楼,高约八米,再由五米高,一米宽的城墙连接起来。
除此之外,还有马厩、铁匠工坊、厨房长屋和仓库,院子中间还有一口井。
院子里没有铺上石地板,只是平整了一下地面就凑合着用了。可以想象,这里不下雨的时候就满地灰尘,一下雨就泥泞得像个积水的土坑。
进入城堡内院,刚下马,就有人迎了上来。
马夫接过格温尼斯手上的缰绳,把马牵走了,只留下两个卫兵在他身边。
看了一眼旁边卫兵的装备,很难相信这居然是驻守领主城堡的亲兵。
这些卫兵的盔甲参差不齐,样式不一。
只有一小部分人穿着锁子甲,而且是便宜的无袖款式,上面再套了一层衣服。如果不是领口处露出的铁环,看上去就和没穿盔甲一样。
还有些卫兵穿着皮甲,可能是牛皮或者猪皮制成,而且都是半身甲,完全放弃了腿部的防护。
剩下的大部分人则是穿着最便宜的布甲,由多层布料或者麻布制成,有些在表面涂了蜡,在关键部位,例如脖子附近和关节处还缝了些皮革以增强防护,但总体来看,只能说聊胜于无,穷酸得很。
站在这些人中,格温尼斯突然发现自己的皮甲其实也算不错了。
至于武器,则比较统一,多数都是长矛,有些在腰间还挂着一把铁剑。
看到这里,格温尼斯已经极度怀疑这些卫兵的战斗力了。他们该不会在平时也没有训练吧?会拉弓射箭吗?会组成枪阵或者盾墙吗?
再看一眼马厩。马厩面积不大,只有七八匹马,估计只用来传递信息和交通出行,至于拉出一支威风凛凛的骑兵队来,这种想法就不要有了,想都不要想。
尽管现在继承家族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但格温尼斯已经开始生气了。
穿越到不知哪个位面的中世纪已经足够倒霉了,虽说万幸是个贵族继承人开局,但接下来我要带的是什么队伍?靠着这些玩意儿还怎么往上爬?
格温尼斯心里实在没底。
看着旁边两个卫兵只是傻乎乎的站着,许久也没下一步的动作,格温尼斯有些不耐烦了。
“我们在等什么?”
“等总管大人。”
格温尼斯张了张嘴,还想再问,却突然感觉有人在盯着他,明目张胆的,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
所有人都在各忙各的。马夫在喂马,女佣在井口打水,杂工在搬东西,塔楼上的卫兵也忙着聊天,偶尔瞥过来一眼;铁匠工坊里传来了“铛铛铛”的铁锤声,厨房的烟囱冒出了青烟。
格温尼斯的目光转向主堡,依次从各个窗户扫过,却还是没找到那股杀意的来源。
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正当格温尼斯寻思着是不是自己太过疑神疑鬼时,旁边的卫兵打断了他的思绪。
“呃……唔……那……大人,总管来了。”
卫兵犹犹豫豫的称呼格温尼斯为大人,然后退到两边。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快步迎了上来。
“格温尼斯大人,您终于回来了!”老人热情的握住他的手,自我介绍道:“我是鲍德温,承蒙老爷厚爱,在城堡里担任总管一职,您可能不太记得我了,但我可是看着您长大的……”
在老人热情的叙旧中,格温尼斯想起来了,记忆中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在他离家出走之前就在城堡里担任总管了,据说这个鲍德温的父亲也是城堡的前任总管,甚至和男爵一样,也是代代相传了。
“格温尼斯大人,请跟我来吧,先去见见男爵。您父亲如果知道您回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父亲他还好吗?对了,我哥哥怎么样了?他会回来吗?”
进入主堡,在二楼的楼梯上,格温尼斯问道。前几年,他的哥哥,男爵的长子,也与父亲大吵一架,原因不明,但听说最终断绝了父子关系,孤身一人骑着马流浪去了。
自从母亲病死,父亲再娶,继母又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后,发生了很多事情。
鲍德温沉默了一会,才沉重道:“您的哥哥,雷纳德·温塔灵大人,已经过世了。”
“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据说是一次意外。”
来到主堡二楼,男爵的卧房门前,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至于男爵大人,他……”
鲍德温敲了敲门,听到一句“请进”的女声后,推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昏暗的房间。格温尼斯的父亲,格温特·温塔灵躺在床上,形容枯槁。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那是久病在床的人身上发出来的臭味。
病床前的小椅子上,坐着一个打扮精致的少妇。少妇极美,她握着男爵枯瘦的手,笑盈盈的看着门口的两人。
“格温尼斯,我的孩子,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