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审判
格温尼斯等人来到乞丐所说的巷子里。
这是一条藏在街道深处的昏暗巷子。巷子很窄，外面的阳光似乎照不进来。这里阴暗潮湿，墙角长满青苔，地上全是污水和排泄物，苍蝇到处飞舞。
格温尼斯从一坨污物上跨过，然后亲眼看着一只苍蝇被惊动，从污物上飞到了身后小心翼翼的市长的脸上。
身后传来一阵咆哮声。波恩市长愤怒的驱赶苍蝇，却不慎一脚踩在一坨黑乎乎软趴趴的东西上。
吼声更加响亮了，几乎是暴跳如雷。
听着身后的动静，格温尼斯没忍住，嗤嗤笑了起来。
随从们噤若寒蝉，孤零零的笑声在安静的巷子中回荡。
“你笑什么？！”市长咆哮着，早没了以往的风度。
“没什么，我想到开心的事情。”
眼看着市长即将爆发，格温尼斯只好开口安慰。
“好啦，别生气了。不就是被趴过屎的苍蝇飞脸上了嘛，然后又踩到屎，很正常的，看开点，习惯就好了。”
看着市长在一旁愤怒的摩擦鞋底，始终难以释怀的样子，格温尼斯从罗莎琳手中接过手帕，递了过去。
市长的脸色这才好了些，用力的擦拭着脸庞。
众人继续前进，很快就来到巷子最深处。这里几乎与外界隔绝，非常安静，难以想象几十米外就是繁华的街道。
零星几个在这里滞留的闲散人员，看到格温尼斯等大批人员进来，纷纷紧张起来，低头快步离开。
而在乞丐说的某个角落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躺在两个并排的木箱上，身上还盖着一张发霉的破毯子。
看到大批卫兵过来，女孩颤抖着，往角落缩了缩，极力想抹除自身的存在感。
然而女孩笨拙的动作于事无补。格温尼斯等人就是冲她来的。
格温尼斯一把掀开女孩身上的破毯子，冷眼看着她。
“听说你是那个贼的朋友，是吗？”
他冷冷的问道。
女孩大概也知道格温尼斯口中的是什么人，瑟缩着点了点头。
格温尼斯一把拎着女孩，把她提了起来。
手感很轻，提起来的一瞬间，女孩发出痛苦的呻吟，浑身颤抖。
看着女孩痛得几乎晕厥的模样，格温尼斯只好又把她放回箱子上。
罗莎琳上前一步，手指挑起女孩的头发，看了看她头上的伤口，又伸手按了按女孩的胸腹。
“钝器伤，从伤口的痕迹来看，可能是大木棒。她被人用力殴打过，活不久了，两三天内就会死去。”
罗莎琳说罢，又退开一步。
格温尼斯看着女孩独自躺在凉风里，在阴暗肮脏的环境中静静等待死亡。他陷入了沉思。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女孩没有应答。
不得已，格温尼斯靠近女孩耳朵，再问了一遍。
女孩这才缓缓抬起头，艰难的回答：“罗温娜……”
“罗温娜，你被举报犯有盗窃罪，现在你被捕了。”
格温尼斯冷声道。他转向市长：“可以吧？市长先生。”
波恩嫌弃的摆摆手，一副急切想摆脱这里的样子：“随你便，赶快处理完了我们出去。”
格温尼斯又转向角落的阴影处偷看的人。
那是些小孩子，格温尼斯等人进来的时候他们被吓跑了，现在按捺不住好奇心，重新又回来了，躲在角落偷看。
“你们认识她吧？把消息传给她的朋友，让她立刻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她会被公开吊死。”
说罢，格温尼斯手指弹出几个铜币，惹得小孩们一阵争夺。
很快，孩子们便消失在阴影中。
而格温尼斯则靠墙站立，闭目养神，其他人则守卫在一旁，把守着每一个出入口。
……
不多时。
一道孤零零的身影出现在巷子的入口处。
她没有隐藏，看着守卫在旁全副武装的卫兵们，颤抖着一步步向格温尼斯走来。
来到格温尼斯面前三五步的距离，女孩慢慢跪了下来。她低着头，双手举过头顶，手心是一个被割开的小袋子。
她以最卑微的姿态，向格温尼斯归还盗窃的物品。
格温尼斯睁开眼睛，一把抢过袋子，仔细数了数。
数量对得上，里面的东西一个也没少，全部都在。
“好了好了，东西找回来了，我们出去吧。”
波恩市长看到失物被找回，显然松了口气，急着就要出去。
“把她们都抓起来，带走。”市长命令城市卫兵。
“请稍等一下。”格温尼斯微微抬手，制止了卫兵。
“你偷了我的东西，就这样？什么表示也没有？”
“向我道歉，立刻。”
格温尼斯眯着眼，冷声道。
女孩跪在地上，伏低身子。她浑身都在颤抖，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但是格温尼斯久久都没有等来道歉。
“对你来说，道个歉有那么难？”格温尼斯的声音愈发冷漠。
女孩绝望的抬起头，眼眶里包含泪水。
她支支吾吾，憋得满脸通红，但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女孩身体紧绷，用尽全力：“唔……啊……”
她的身体因恐惧而颤抖，因有求于人而蜷缩，因绝望而窒息。
但她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够了！她是个哑巴！你这样逼她有意思吗？！”
旁边被一起押送过来的中年男人看不下去了，朝格温尼斯怒吼道。
格温尼斯不怒反笑，他转向中年男人：“你不是说不认识这个女贼吗？原来是知情不报，这是包庇罪。”
说罢，格温尼斯不再理会哑口无言的男人，转向女孩。他一手捏住女孩的脸颊，稍一用力，就撑开了她的嘴巴。
果然，里面空空如也。
她的舌头被人连根割掉了。
“市长先生，在这里，犯有盗窃罪的人会被如何处置？”格温尼斯问。
“首犯砍手，再犯轮刑。”
闻言，格温尼斯点了点头，而女孩则是脸色惨白。
“大人！大人！她是首犯，我可以保证她是第一次被人抓住！我恳求您，看在安格妮丝的份上，放过她吧！”
“她们也只是些可怜的孩子，偷窃也只是为了救人……”
中年男人苦苦哀求。
“为了救人就可以随便偷人东西了吗？如果我也指望这笔钱救命，怎么办？”
格温尼斯却恶狠狠的反问道。
听着格温尼斯尖锐的反驳，罗莎琳不禁偷偷收回了想拉他衣角的手。
她突然响起安瑟姆说的，格温尼斯是个贵族了，和平民不一样了。
看着格温尼斯的背影，她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市长大人，我要把这些人全部带回去，在领地上公开处罚。您同意吗？”
格温尼斯向波恩问道。
波恩早就不耐烦了，摆摆手：“男爵大人，您想怎么样都可以，我们快走吧。”
说罢，便第一个迈开步子，朝巷口走去。
听到格温尼斯要把人带回领地，罗莎琳却无来由的松了口气。
格温尼斯察觉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角，回头一看，果然是罗莎琳。
他冷哼一声，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