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进城

但是，高兴归高兴，眼下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最近一笔22金币的欠款，还有不到两周就要到期。

格温尼斯曾经问鲍德温，如果硬是不还钱，会怎么样？

鲍德温的意思是，尽管只是男爵，但作为贵族，如果因为一时手头紧没办法还钱，债权方的温德米尔市商会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更不可能强行上门讨债。

对方不过区区一个商会罢了，想强行践踏贵族的权威，是不可能的。

然而，这个商会的后台却是温德米尔市市长。

商会的会长正是市长的亲妹夫，这是公开的，摆在台面上的事实。

同样作为安嫩河谷伯爵的封臣，如果格温尼斯硬是赖账不还，市长极有可能会向伯爵告状。

到时，温塔灵家族赖账不还的事情传出去，沦为周边贵族的笑谈也只是小事，更大的问题在于，据说这个温德米尔市长早就眼馋实权贵族的封地了，他这些年来和伯爵多有来往。如果事情闹大，伯爵甚至有可能以此为口实，强行剥夺温塔灵家族男爵的头衔，收回塔尔加斯领地，另作他用。

当然这只是最极端的情况，伯爵到底有没有这个魄力和决心还是未知数。

要知道，上级贵族剥夺封臣的头衔，会极大引起其他男爵的反感，尤其是仅仅因为欠钱不还？这个罪名顶多是口头责骂，遭到软禁就已经是顶天的惩罚。

这一上来就是剥夺头衔，甚至可能引起男爵们集体抗议，组建派系，共同反对伯爵。

当然，以上都只是猜测，伯爵到底会怎么做还是个未知数。

就看格温尼斯敢不敢赌，或者说能量够不够大，能不能串连其他贵族，共同向伯爵施压了。

那么格温尼斯会赌吗？

我赌你妈。

赌上刚到手的贵族头衔，仅仅就为了22金币？

作为有系统的人，此刻就应该苟住发育。假以时日，说不定甚至能把整个王国踩在脚下。

为了蝇头小利，硬是赖账不还，过于鲁莽了。

更何况，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尽管这钱不是他借的……

但谁让他继承了头衔和领地呢？这下连债务也一并继承了。

有好几次，格温尼斯甚至想以索菲亚三人为人质，向因弗内斯公爵索要赎金填补债务，但马上就被他自己否决了。

这是不可能的，决不能这样做，会出大问题的。

但两周之内，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凑出22枚金币来，数额太大了，除非期限能多宽限几天。

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索菲亚作为公爵的孙女，又是男爵夫人，还把持领地财政整整两年，应该早已攒下不少的珍贵首饰。这些欠款因她而起，如今也到了让她偿还的时候。

格温尼斯来到男爵卧房，呃，现在是他自己的房间了。

在一个大箱子里，他找到了某人珍藏起来的一些珠宝首饰，例如银戒指、银耳环、珍珠胸针一类的小玩意，足足有十多样。

看起来数量虽不少，但质量却不是很高，并没有真正价值连城的东西，就算全变卖了，值不值22个金币，格温尼斯心里也没底。

看来这塔尔加斯领地是真的穷。

但至少能抵些债，然后再试试向商会提出债务延期的请求。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卖掉一些牛羊马匹之类的牲畜了。

打定主意后，格温尼斯立刻带上人马出发，向西前往5里格外的温德米尔市。

随行的有总管鲍德温，卫兵队长杰尔维斯，罗莎琳以及两个骑马随从。轻装从简，快去快回。

由于所有人都骑着马，行进的速度很快。他们早上出发，仅仅小半天，温德米尔市那2米高的木制城墙就近在眼前了。

温德米尔市位于杭迪河口男爵领和塔尔加斯男爵领之间，手工产业相当发达，各种各样的从业者在这里几乎都能找到，例如鞋匠、理发师、牙医等等，更有不少诸如纺织行会、石匠行会一类的行会组织，据说其市民更是有足足2500人，吸引了不少旅行商人和附近的农民来此交易，是当之无愧的北境第三大城市，其繁华的名声响彻整个北方大地。

一进入城市，就被告知需要下马步行。确实，在人流密集的街道中骑马穿行，对骑手和行人来说都是个麻烦。

格温尼斯一行人在城门口附近的马厩中安放好马匹，跟着人流来到了最繁华的东门大街。

这里街道狭窄，行人摩肩擦踵，商贩们在地上铺一块布，把商品放在上面，就开始了吆喝。

这里卖什么的都有，陶罐、草鞋、盐巴、各种草药、木制餐具和农具、当地农民种植的蔬菜、成袋的黑麦粉、藤蔓编织品、二手的家具和衣服、成匹的麻布、手工木雕，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的商品看得人眼花。

在经过某个摊贩时，其售卖的商品甚至引得罗莎琳都停住了脚步。

那是一个卖小零食的地摊，有糖苹果和蜂蜜水，核桃和榛子一类的坚果，还有水果干片和酥皮点心。

还有一种蜜饼，小小的，由蜂蜜和面粉制成，搭配上压碎的干奶酪，捏成各种形状，在当地很受欢迎。

很多身上脏兮兮的小孩挤在地摊旁边，他们买不起，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只看不买，惹得商贩们时常要起来赶人。

看着罗莎琳摸遍了浑身上下每一个口袋的样子，搞得格温尼斯也想买一个试试了。

“多少钱？”

“一个铜子一份。”

铜子是北境公爵在当地自行铸造的货币，指甲盖大小，质量较差，有不少甚至都不是圆形，而是不规则的椭圆形。这种货币也被称为小铜币，十枚小铜币才相当于一枚王国发行的正规铜币，在当地常用于小额的交易。

“来两份。”

格温尼斯递过去一枚铜币。他回头看向鲍德温和杰尔维斯。

“你们要吗？”

杰尔维斯整个人都震惊了，他哪里遇到过这种待遇？男爵大人问我吃不吃？他张大嘴巴，结结巴巴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

旁边的鲍德温赶紧谢过格温尼斯的好意：“承蒙大人厚爱，您和罗莎琳小姐享用就可以了，不用考虑我们这些下人……”

但格温尼斯还是买了十份，一人一份，剩下的全塞罗莎琳怀里。

杰尔维斯和两个随行的卫兵颤颤巍巍的接过蜜饼，小心翼翼的吃着。

倒不是因为他们吃不起，他们也有工资，什么时候想吃也能买来吃，只不过男爵大人亲手赏赐他们食物，实在令他们有些诚惶诚恐。

格温尼斯试着咬了一口蜜饼，咀嚼着，仔细品味口中的味道。

说实话，味道一般。蜂蜜放得少了，而且黑麦粉过于粗糙，干奶酪的味道也不行。

摇了摇头，格温尼斯顺手把咬了一口的蜜饼放到路边一个老乞丐面前的破木碗里。

等格温尼斯一行人走远了，老乞丐这才惊醒，反应过来，对着格温尼斯的背影跪拜扣头。

看着罗莎琳把蜜饼塞了满满一嘴，格温尼斯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时，格温尼斯看到某个巷口边上摆了一张破桌子和两把椅子，一面坐着一个三十多岁，胡子拉碴的男人。

“掰手腕了掰手腕了！”

“赢的人可以拿走一块银币咯！”

“入场费只要一枚铜币！快来看啊快来看啊！”

听着男人的吆喝，格温尼斯不禁产生了一丝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