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算账

格温尼斯从主堡二楼的书房往窗外看去，能看到重峦叠嶂，高耸入云的北极山脉。

山脉顶端常年积雪，据说就算在夏天，冰雪也不会完全消融，目测高度至少在3000米以上。

山脉离的很近，山脚距离城堡只有不到一里格的路程。事实上，塔尔加斯男爵领就是从北极山脉开始计算的，北至北极山脉，南至白令河。

之所以叫北极山脉，是因为在帕提尔王国人民的眼中，这里就是大陆最北边了，继续往北，就是荒芜之地，再没别的东西。

格温尼斯收回远眺的目光，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档案上。

就任男爵的第一天，他就来到书房，要把所有关于塔尔加斯男爵领的档案都看一遍。

据悉，塔尔加斯男爵领，归于安嫩河谷伯爵治下，总面积约16平方英里，人口在1500-1600左右。

其中一般的领民约1200人，150-200户人家，在城堡外围大致形成了3个定居点。

这些人多数都是自由农民，从领主处承包了土地，自行耕种，每年只需缴纳一半的土地收入作为地租，剩下的一半都归他们。

当然，除了地租之外，农民们还要服劳役，每年必须为领主无偿工作一定的天数，例如修桥铺路建城堡之类的；另外，还有缴纳给教会的十一税，也是由领主代收，再由领主统一转交给教会。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附加税。在领主缺钱的时候，也能够以各种名义向农民征收税款，例如婚礼、战争等，都是附加税的常见税由。

不过，考虑到北境的市场经济并不繁荣，如果要求农民先把田地产出的农作物换成钱币再进行结算，未免有些不够人性化。

因此，城市居民姑且不论，农村地区都是直接以当地产出，通常是大麦和黑麦进行结算的。

笼统计算一下，农民们每年只需向领主缴纳六至七成的收入，其余的都归他们自己。

为何税收政策会如此宽松呢？

主要因为这里是边区，是领主为了吸引内地的无地流民前来定居而推出的宽松化税收策略。

另外，大约还有400人生活在男爵的庄园中，也就是约60-70个家庭，这些人大多数都是雇佣农民。

他们不像自由农民那样向领主承租土地，而是为领主种地，然后领主再支付他们一定数量的农产品和钱币作为报酬。

与之相对的，他们也无需缴纳地租，只需定期服劳役和缴纳十一税就可以了，因此，他们的生活条件甚至比庄园外的自由农民还要好一些，不过就是不如后者那般自由，大多数时间都要生活在庄园中。

庄园中还有一部分的农奴，约100人，不过这些人口不算入领地的总人口之中。

这些农奴没有人身自由，也不被允许拥有财产，因为他们本身就是领主的财产。

他们每天和其他雇佣农民一样，在庄园中为领主干活，但领主不需要为此支付报酬，只要给他们一口饭吃，不让他们饿死就可以了。

当然就算饿死了，也就是财产的损失罢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是要注意，不能折磨农奴，因为折磨他人在慈爱女神的教义中被认为是罪恶，不为安格妮丝所喜，需要避免。

庄园有一片672英亩的土地，多数时候都由以上这些人打理，而城堡的82个卫兵，全都来自庄园的雇佣农民，而且必须是往上三代都在庄园中工作，身家清白，谱系可查，以确保忠诚。

由于可以在外面的自由农民手中收到一部分的粮食，所以男爵庄园中并没有种植很多主粮。

据档案显示，庄园中有100英亩大麦，主要用于酿制啤酒和制成麦片、面粉等；

有100英亩的黑麦，主要用途是制作黑面包和面饼、黑麦粥等；

还有50英亩各种豆类，例如豌豆、扁豆和蚕豆等，可以用来炖汤和补充蛋白质；

又有一些根蔬菜，例如胡萝卜、大蒜和洋葱及其他当季时蔬，共计50英亩，为城堡提供新鲜蔬菜；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牧草。庄园中种植了300英亩的牧草，用来喂养庄园中的战马和驮马、奶牛、耕牛、绵羊等牲畜；

另外，还有50英亩的果树，主要是苹果树和樱桃树，为领主及其家族提供新鲜水果；

至于剩下的22英亩土地，则用于种植草药和各种调味品，例如迷迭香、薄荷及罗勒，可以为城堡提供烹饪所需的调味料和额外的医用草药。

牲畜方面，庄园共有战马16匹（其中8匹在城堡），奶牛12头，绵羊60余只，驮马和耕牛共30头，另外还有些家禽，可能有几百只，不过档案上暂时没有具体的数据。

以上就是档案中关于庄园详细财产的记述。

格温尼斯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从鲍德温手中接过第二卷书册。

这是男爵领的田地登记册。

塔尔加斯男爵领总面积才16平方英里。

俗话说，八分山一分水半分田，格温尼斯比较幸运，领地位于河岸一侧，地形较为平坦，适合耕种且已经得到开发的田地占了领地总面积的百分之十五。

除了庄园的672英亩土地外，剩下的819英亩土地则租给了领民。

每英亩土地平均收获大麦或黑麦13蒲式耳，但实际上其中1.5蒲式耳要作为种子留到明年播种，因此每英亩的实际产量是11.5蒲式耳，也就是亩产……80斤？！

亩产80斤？而且还要交六成的税？

格温尼斯瞪大了眼睛。

这些农民是怎么活下来的？

格温尼斯赶忙翻起前面的档案，拿起羽毛笔开始在纸上做起了四则运算。

假设领地有150户人，每户8人，那么平均下来，每户承租农田5.5英亩，总产出1501千克大麦或黑麦，其中留种173千克，交税797千克，还剩下531千克。

531千克，八口人，一年的粮食，平均下来每人每天只有0.18千克的配给……

唔……

格温尼斯非常好奇。

但现在暂且先搁置，继续算算自己每年能收到多少钱。

按照一般市价，每蒲式耳大麦或黑麦（约21千克）价值4枚铜币，那么整个领地的税收折合……

22771枚铜币。

根据帕提尔王国的货币兑换比例，1枚金币等于20枚银币，1枚银币等于12枚铜币，那么……

等于1897枚银币，95枚金币。

以上就是塔尔加斯男爵领每年的地税收入，而且收上来的粮食不能全部卖掉，相当一部分要留下来供城堡和庄园用度。

尽管作为男爵，格温尼斯还有其他收入可以弥补，例如特许税（关税）和商税等。

但正常人都不会认为一个1200人的领地能有多少关税和商税，能收到一个银镚儿就不错了。

……

“天哪，就这点钱，我怎么养常备兵啊……”

格温尼斯扔掉纸笔，抱头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