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气预报出奇地准确，雨夹雪如期而至。慧盈赶着小驴车去山上捡玉米了，人工作业的田地总会有一些“漏网之鱼”。慧盈的效率很高，一天的时间将自家所有地块全部翻找了一遍，收获的玉米勉强铺满一个车底，尽管如此，她也很满足。身为庄稼人，粮食就是自己的命，每一粒都浸润了汗水，所以不能让它们在地里烂掉。雨夹雪很照顾慧盈，在她进家门的时候才开始下，也可能是心疼这个劳累过度的人吧。

久违的肉香味儿让慧盈觉得更饿了，劳累一天早已饥肠辘辘。她抓紧洗漱完毕，坐在了桌边。她问大力：“哪里来的小鸡？”大力知道慧盈很喜欢这只下蛋的母鸡，照实说一定会挨训，他眉头一拧，说道：“额······这个······我今天特别想喝鸡汤，就叫如实去鸡舍里抓鸡，这个淘气的孩子把小鸡打死了。”慧盈看着大力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撒谎，正想说他的时候，二女儿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十分委屈。

如实是个性格倔强的孩子，见爸爸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推，那股子倔强劲儿上来了，她边哭边把事情的原委和妈妈说了一遍。慧盈说道：“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一起吃了它吧。”慧盈边说着边给如实擦掉眼泪，而后麻利地拿起筷子准备分鸡肉。公公本身对大力就有意见，看见这只小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掀翻了鸡肉盆，说道：“你小子是馋鸡肉了，把这爱下蛋的母鸡打死了，还是和你老爹示威呢？我还没死呢，这个家就是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你小子撒野。”公公误会了大力。孩子们被爷爷的举动吓到了，不禁放声大哭；大力不服气地继续和父亲吵着，越吵越凶；慧盈怎么劝也没有用，因为公公一边骂着儿子，一边用拐棍揍着。无奈之下，慧盈开始拼命拉扯大力，让他离开。怎料大力的大手一翻，慧盈便倒在了地上。孩子们见妈妈摔倒在地，纷纷过来扶着妈妈。慧盈起身的时候，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而眼里早已噙满了泪水。她悠悠地说道：“这个家过得还不够难吗？”说来也奇怪，两个还在争吵中的人听见了这句话，瞬间都安静了下来。是啊，这个家还不够艰难吗？这两个男人在做什么？慧盈无心再听他们说什么，而是附身捡起盆，将掉落的鸡肉一块一块拾起，一遍一遍清洗，又把这些肉放到锅灶里重新炖了一下。忙碌完这一切，她准备叫孩子们吃饭，却发现孩子们一个个脸上挂着泪，身上的衣服也没脱，就躺在炕上睡着了。她的心再一次沦陷，泪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孩子们一个个还这么小，就跟着父母一起吃苦、受罪。于是慧盈暗暗发誓，一定要改变这一切。

她默默地铺好被褥，将孩子们一个个放在褥子上，为她们盖好被子。她自己也躺进了被窝，但却没有入睡，而是和大力一起讨论着这个家未来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