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老十三不简单
御史中丞白时中，受蔡家提携，以蔡家门生自居。
蔡京把陈东送到御史台收押，可保性命无虞。
经过此事，蔡家在太学生群体里，挽回不少名声。
蔡绦暗中推波助澜，太学生在许华、王子铖、邓肃带领下，闹出一场声势更为浩大的游行活动，要求朝廷严惩刘延庆父子！
邓肃连夜撰稿，兴业书铺全力刊印，把刘延庆父子兵败经过、造成的恶劣影响，用极其详尽的文字登报宣扬。
一时间，东京全城哗然。
上至各级官僚，下至贩夫走卒，皆对刘延庆父子口诛笔伐。
“长腿将军”之名号，也经由兴业小报传遍全城。
要求严惩刘延庆父子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御史言官纷纷上谏弹劾，百官无人敢为其辩解。
这一次，中书效率极高，只过三日，就下发对刘延庆父子的处理结果。
刘延庆削职为民，编管筠州（江西高安）。
刘光世贬至辽州（山西榆社），任提举马递铺。
如此结果，令朝野为之叫好，东京百姓拍手称快。
对此，赵朴也颇为满意。
要知道历史上，刘延庆只不过被贬为率府率，安置筠州。
刘光世更气人，朝廷根本没有做出实质性处罚，让他潇潇洒洒继续回去做鄜延路兵马总管。
现在好了，刘延庆直接贬为庶民，圈禁在筠州当地严加管理。
刘光世贬到辽州，做个区域快递总经理。
这一次联手蔡家反击刘延庆父子，能争取到如此结果，已是超乎预期。
至于刘延庆父子身后的王黼，在这次与蔡家的直接交锋里，败下阵来。
赵朴知道，按照赵佶本意，是不会对刘延庆父子施以严惩。
在处理结果出来前一日，蔡京奉诏入宫，与赵佶在庆寿殿西阁密谈两个时辰。
事后赵佶赐宴，据说君臣尽兴而归。
也不知蔡京与赵佶谈了些什么，促使赵佶转变对刘延庆父子的态度。
蔡京淡出朝野三年，首次在刑部衙署公开露面，就在东京城里掀起一阵大风浪。
由此可见，蔡家仍旧是大宋朝最顶尖的权贵。
朝野人脉声望，底蕴之深厚，绝非王黼可比。
蕃衍院里。
一众皇子聚集在养心堂，向赵朴打听，这次王黼和蔡京隔空交锋的经过细节。
赵朴也不吝啬，摇晃折扇坐在众皇子中间，用夸张艺术的表现形式，绘声绘色地讲述起，这场权势斗争前因后果。
众皇子嗑着南瓜子，吃着蜜饯果脯，喝着酸梅汤，听得聚精会神。
老八赵棫十分不要脸地挤在最前头，胖大的身子遮挡后面的兄弟。
今日还有一位稀客，老六景王赵杞。
说着陪着老七赵栩，回来搬行李。
两个家伙也跑来养心堂凑热闹。
“十三弟，听闻蔡太师亲口说，你和他是忘年交？”
老十一赵模嗑着南瓜子，一脸八卦样。
众皇子齐刷刷看向赵朴，似乎都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赵朴摇晃折扇，淡淡道：
“那日在蔡家老宅，我与蔡太师各执黑白，厮杀于棋盘之上，杀得难解难分，那叫一个飞沙走石、昏天黑地！”
众皇子齐齐“喔”了声，个个睁大眼半张嘴，脑海里浮现志怪小说里描绘的画面。
赵朴又道：“我与蔡太师，边对弈边纵论天下大势。
彼时，九州风云汇聚于棋盘，天下风流人物一一论过！”
老六赵杞将信将疑：“你们都谈论了哪些人物？”
赵朴瞥他眼，“那可就多了！
谈论最多的，自然是大金国老狼主完颜阿骨打，堪称一代雄杰！
还有女真族第一智者，完颜希伊。
金国谙班勃极烈完颜晟，大破云中的女真悍将完颜宗翰......
其他的，诸如西夏国主李乾顺、大辽天锡帝耶律淳、太后萧普贤女......
还有白沟河袭击老种经略的四军大王萧干，范村击败辛兴宗的耶律大石......”
这些人物，众皇子或多或少都听到过，知道他们的厉害。
听赵朴一说，立时信了八九分，都想听听，他们是如何谈论这些风云人物的。
不知怎地，赵棫豪情顿生，干完一碗酸梅汤，抹抹嘴大声道：
“他日，定要让你们也谈论起我老八！”
众皇子尽皆愕然，一个个像看傻子般看着他。
赵朴撇撇嘴，总结道：“许是我与蔡太师棋逢对手、相谈甚欢，蔡太师把我引为知己，与我结为忘年之交！”
赵栩瞪大眼：“你二人对弈，胜负如何？”
赵朴怅然叹息：“还是蔡太师棋高一着，胜我半子！”
众皇子倒也不傻，知道赵朴这句多半是吹嘘。
不过听着好玩，倒也无人不识趣，戳穿他。
茶话会举行一个多时辰，众皇子相继离去。
老八赵棫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扭扭捏捏地道：“十三弟，以前的事是哥哥做的不对，这厢给你赔不是！
往后咱们兄弟，可得好好相处！”
说着，赵棫躬身长揖。
“八哥言重了！”赵朴忙搀起他，“兄弟之间打打闹闹，本就是常事，无需在意！”
赵棫拍着结实胸膛：“往后若有人敢欺负你，尽管来告诉哥哥，哥哥替你出头！”
赵朴拱拱手：“八哥仗义！小弟谢过！
听说八哥九月成婚，彼时小弟远在燕京，无法亲至。
在这里先对八哥道一声新婚大吉！”
“好说好说！等你回来，哥哥单独为你摆一桌！”赵棫爽快大笑。
送别老八，赵朴折身回养心堂。
刚没走几步，又听到身后传来呼喊声。
回头一看，是老六赵杞、老七赵栩。
“六哥、七哥，你们这是？”
赵杞干咳一声：“十三弟，明日下午可有闲暇？”
“作何？”赵朴奇怪道。
赵栩忙道：“咱们兄弟挺长时间没有聚一聚，明日资善堂放休，咱们到丰乐楼吃酒听曲！”
赵朴一副为难样：“可是，小弟囊中羞涩，丰乐楼只怕花销不起......”
赵栩故作豪横：“放心，跟哥哥们吃酒，哪用得着你花钱？”
“噢？这么说，是七哥做东？”赵朴笑道。
“咳咳~不是我，是高俅家的老二，高尧柄！”
赵栩傲然道：“咱们兄弟吃酒，高尧柄作陪，自然该他请！
那是他的福分！”
赵朴暗暗鄙夷，当着高尧柄面，怎不见你小子敢说这种大话？
“总之，明日丰乐楼，咱们兄弟不醉不归！”赵杞笑道。
“呵呵，二位哥哥相邀，小弟敢不从命？
明日丰乐楼见！”
赵朴站在养心堂门口，目送二人离去。
此前，不管他闹得多么欢腾，什么孤直公、什么太学生之望、什么贤王风范，众皇子都不拿他当回事。
直到前几日，蔡京公开宣称，与赵朴乃是忘年好友，暗示蔡家与赵朴保持亲密关系。
此番表态，立时让赵朴身上多了些神秘色彩。
蔡京与王黼斗，争夺太宰尊位。
官家是何态度？
蔡京久不露面，怎么被赵朴请动出山？
蔡京谋求复相，蔡家蠢蠢欲动，朝局变幻莫测。
赵朴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朝野越是猜测，越是觉得赵朴不简单。
除太子赵桓、郓王赵楷，赵朴立时成为最有存在感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