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窈窕淑女，君子……
在互联网混了这么久，看了这么多的帖子还有回答，打过很多种游戏，谈过好几个网恋，他非常清楚对网络那端的人动心是多么不切实际的事情。
很荒谬，但是好像还是发生了。
有人说，经常一起聊天会产生谈恋爱的错觉。
他不是没有跟人经常聊天，他和前网恋女友那个什么颜，也天天聊天打电话。但是好像没有那种跟晋挽秋聊天的愉悦感，而且多数情况好像是对方说要打电话，他接通了也就挂着，打自己的游戏去了，对方在做什么他也没了解过。前面谈的几个都是这样，好像谈恋爱的重要一环就是疯狂通电话。
为什么呢。
熄灯后的寝室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透了进来。他换了个方向，让自己能看见那缕光芒，盯着窗口。
或许是因为她真的很呆吧。他想到这里，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好像对谁都不设防，对认识的人很和善，对朋友很关切。她会跟他说，“太晚睡觉对身体不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烦心事”、“今天的月亮很大很漂亮”、“天冷了要记得好好穿衣服，小心感冒”。
可是她也会跟其他人都这么说。这是网友之间的客套话而已。
哦，怎么忽然忘记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两个人可是骂得不可开交啊。
秦礼川你是不是贱啊，人家骂你的你还被骂开心了？他狠狠唾弃自己。
他其实见过她的照片，在她的空间和朋友圈里。是端端正正的一个女孩子，杏眼亮晶晶的，长相可以说把可爱和漂亮结合在了一起。她没有各种网上看到的女生那么漂亮，但是那张脸就是好看。声音很干净，轻声说话的时候有些甜软，平时说话就像涓涓水流，急躁起来的话，会有些锐气，像磨亮了的刀刃被弹发出的嗡鸣。
咦。这么文艺又不是他秦礼川的风格！一定是被徐肃传染的。
心里暗骂，但是脑子还在想。
他以前希望找的女朋友是可以撒娇的，软软糯糯的女孩子，但是晋挽秋好像一点都不沾边。她打游戏的时候也会骂骂咧咧，会揪着他下饭的操作一通输出，不过并没有什么气势，听起来根本就是不是骂人，当然事实上他也知道，她不会随便就骂人。
她只有之前学化学跑来问他问题的时候才收敛，才会像个普通女孩子眼巴巴的提问，乖乖地听他说话，就算被他说笨，也只是憨憨的笑。她是有关怀，但是她跟他聊天更多的是在互相掐架，只不过以前是实打实的掐，现在是调侃式的掐。聊天的时候讲到烦躁的事情，她也会骂几句脏话，不过那些脏话也不是很脏，比起他的词汇量，那可干净得多。
人人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好像不是“淑女”，谁家女孩子单手扛水上八楼，和男生骂架一点亏都不肯吃，还有什么呢？反正……跟女生沾边的估计就她那张脸了吧。秦礼川这么想着，黑暗中自嘲地笑笑。
他头一次因为自己的脸感到自卑。
他家庭条件还不错，家里有开两家小公司，但是他妈严重限制他的零花钱。关系好的喊他少爷其实也不算喊错，只不过这个“少爷”不是众人想象中的那种素养好、长相好、成绩好、经济状况好的少爷。
他的长相挺普通的，和晋挽秋的脸一比，被甩十万八千里。
长得好看的人，应该也会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吧。
他哪里敢啊。他脾气又不好，也不会说好听的话，长得也不好看。
或许是父母都经常在外忙，没时间管他，养成了他这拽天拽地的性格，也很少亲口问他两句“有没有烦心事”之类的话，而晋挽秋那些万花油的客套话，让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关心。兄弟之间的关心不比这种，男孩子之间不喜欢说这样听着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话。
行吧，他就是要女人不要兄弟的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秦礼川烦躁地翻身，不再直视那一点光。
但是他不是君子，她不算淑女，他是不是也可以肖想一下？
G城处在深秋的状态，挽秋很喜欢这个天气。
可是总是有那么些事，会破坏掉好心情。
年级不知道又是哪位领导提出来说，为了增强年级的凝聚力，决定举办一个跨班级的歌唱比赛，参赛组要以小组为单位，每个班一定要参与。本来挽秋在想，这个班对于这些活动挺积极的，她现在也不是冤种的文艺委员了，怎么说都没法跟她有关系了吧。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分班分走的尤玥跑来找她，说一起参加。尤玥来就算了，还有另一堆她不认识的，不过纯当给尤玥卖个面子，她就过去唱个和声。尤玥说，那几个女生都是合唱团的，又刚好有两个是她舍友，非常恳切的喊她一起参加。但是她啥也不会，混在里面太尴尬了，就说把挽秋邀请过来一起混，啊不是，是一起加油，几个女孩子也很高兴，表示非常欢迎。
可是，问题就在于……
她不能说很专业，只是对音乐稍微感兴趣一些。她照着原唱把和声扒了下来，费了一番功夫学会了，排练过了。跑到老师面前去初选的时候，那个老师下巴微扬，眼神向下，鼻孔看人。听完一遍，先是温温柔柔跟其他几人说什么“声音处理的还不错，稍微带一点感情就更好了”，然后转头瞬间变成很不屑的语气，跟她说，她的和声唱高了。
别的不自信，她对她的音准还是很自信的。小组的人也都听过确定没问题的和声，跑到这里，被硬说唱高了。而且羊毛只逮着她这一只来薅，听了三四遍都只说她。完事到最后，把她原本应该唱的一段主旋律，给了另一个唱主旋律和声的、合唱团的女生。美其名曰，合唱团的孩子情绪处理会更好，说挽秋的声音不适合唱主旋律。
当事人很想骂人，但是鉴于是音乐老师说的话，应该不是很大问题，挽秋也就忍了。
可是后来尤玥跟她说，那个老师是带合唱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