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交代
与其等着不知何时进府的大夫，不如直接送去医馆。
高凌楚觉得有道理，她看向秦瑞芝，“阿姐，你还能站起来吗？我们去医馆，好不好？”
秦瑞芝瞥了一眼林护卫，虚弱地点点头，借着高凌楚的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姐妹俩互相扶持着，踉踉跄跄往亭外走。
没走几步，秦瑞芝就虚弱的腿脚无力，脚下不稳，身体一倾，连带着高凌楚都跌到凉亭边沿，险些摔进湖里。
时机来了。
“你敢伤我们小姐。”
林护卫陡然变脸，厉呵一声，运劲用力拍向秦瑞芝。
秦瑞芝急忙推开高凌楚，避让不及，重重挨了一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被震碎了，吐出一口鲜血。
还未得喘息，林护卫又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提起，又摔到地上，而后化掌为钳，攻向她的下颚，直奔她脖颈处，只要轻轻用力，就能拧断她的脖子。
秦瑞芝躺在地上，已无起身避让之力，千钧一发之际，袖中银钗破空而出，落在秦瑞芝的手里，向着林护卫的手掌刺去。
命悬一线，险中求生，时机刚刚好。
在林护卫拧断她脖子之前，带血的银钗准确无误的洞穿了他的手掌。
攻势骤然停止，就听见林护卫一声惨叫，捂着手掌，双眼通红的瞪着秦瑞芝。
才几天没见，秦瑞芝竟然变得如此厉害。在漩涡岭她可是毫无还手之力。
秦瑞芝侥幸嘘了一口短气，仍然不敢大意。
多亏晏映竹惊慌失措，扔下带血的银钗，而银钗又离她半步之距，伸手就能够到，然后乘人不备，将银钗收起，小心翼翼藏匿在袖中，果然是派上用场。
高家是武将世家，高家的孩子，无论男女从出生都习过武功，虽然或因为天分资质，或因为懒惰懈怠，每个人的武功都有高有低，但总会是会一些。
秦瑞芝也不例外。自七八岁开始，高谨英就带着秦瑞芝练武，但秦瑞芝对习武兴趣不大，武功练的稀松，对上强敌先自乱阵脚，更别说应敌了。
所以，漩涡岭的秦瑞芝被人砍了十几刀，血流不止，早就六神无主，只能跪着磕头求饶，至于其他，根本无法分辨。
伏击她的人是谁，有什么明显特征，使的什么武器，她一概不得知。
但是，林护卫身为晏映竹的贴身护卫，晏映竹分明没有下令，却自作主张突然袭击，就已经暴露了他的身份。
秦瑞芝没有证据，决定诈一诈他，“林护卫，那晚在漩涡岭伏击我的人就是你吧？你做的足够狠毒，足够完美，砍了我很多刀，又勒了我的脖子，但你忽略了一件事……”
林护卫也想不通，他都做到万无一失了，秦瑞芝怎么还没死。
他真的很想知道，脱口道：“什么事？”
这句话等于是默认他参与漩涡岭伏杀秦瑞芝。
秦瑞芝赌对了，给出掷地有声的答复:“你忽略了，我是高家养大的孩子。高家是开疆扩土的高家，是一门五虎将的高家。”
林护卫杀意渐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更应该去死。”
既然话题聊到漩涡岭，事情反倒简单了，秦瑞芝冷笑一声，“你可以杀了我，把我往湖中一扔，即便高家追究起来，也可狡辩是我失足落水而亡。可你能杀了我，但你能杀了高家二女吗？杀了他们，你……不对，应该是晏家，怎么跟高谨英交代，怎么跟远在京都的高家交代。高家虽然远在京都，与蒲州高家来往并不密切，但你要明白，大家族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动了高家的人，还想全身而退？”
高家人当然不能杀，甚至秦瑞芝也不能杀，所以才会选择在漩涡岭伪装成劫匪动手。
林护卫手上的伤钻心的疼，此刻他有些后悔，刚才动手还是太冒失了。
高凌楚被推开，撞到亭柱上，脑袋昏昏沉沉，可听到林护卫那句话，顿时如醍醐灌顶，瞬间清醒过来。
原来漩涡岭不是意外，而是晏家精心预谋的蓄意谋杀。
她的阿姐平常被绣花针扎到手都要疼上半天，到底是怎么熬过那些惨无人道的虐待，还能活着回来。
“阿姐……”高凌楚哭着喊道，挣扎着爬起来，扑到秦瑞芝身上，护着她，“你休想动我阿姐，想动她除非先杀了我。我是高家人，杀了我，高家一定会追究到底。”
而此时，高凌舟也跑来，还不清楚发生何事，只高声安慰道，“阿姐，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很快就能到。”
高凌舟距离林护卫只一个身位，伸手便能捉到。
高凌楚又惊又惧，出言提醒道：“阿舟，小心。阿姐在漩涡岭遇到的不是劫匪，是林护卫……”
高凌楚说不好是晏映竹的意思，还是姨夫姨母的主意，但总归是晏家的意思，“是……是晏家动的手。林护卫他刚刚还想杀了阿姐，阿姐用银钗抵挡，拼了命才刺伤了他。”
高凌舟不知所措，“怎么可能，一定是搞错了，怎么会是……”
再一细看，林护卫的手掌已被洞穿，惊惧之下，连忙避让几步。
先是晏映竹用银钗刺伤秦瑞芝，林护卫又突然被银钗穿掌，高凌舟不敢相信，但事实又容不得她不信，“表姐，真的是你派人去截杀我阿姐？”
秦瑞芝夺人未婚夫，毁掉别人姻缘，挨打受罚被唾弃都是活该，可她罪不至死。
她那个漂亮善良温婉的表姐怎么会是这样狠毒的人。
晏映竹也吓懵了，养在深闺里的姑娘，用热水泼，让她下跪，狠狠地羞辱秦瑞芝，再揍她一顿，就足以消她的心头之恨。
她从来没想过要害了秦瑞芝的性命，摇头否认道：“不是的，我没有派人去杀你表姐。阿舟，阿楚，你们相信我，真的不关我的事。”
“那就是姨夫姨母的意思？”高凌舟突然怒呵，“凭什么，这是我阿姐，是我爹妈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他们凭什么杀她。你们恨她夺人所爱，我不是带她来给你磕头道歉了吗？你们有气尽管撒，凭什么要害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