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4 怪客前行
封闭的小屋内沾满了新鲜未干的血污，那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嫌弃地在指挥台当中翻找搜集着，终于找齐了3个未被空气炮波及的头环。
他仔细地用手帕擦去头环的污渍，依次打开电源，调整松紧，最后叠着戴在了头上。三个头环彼此嵌合，像个王冠。
一旁的大个子壮汉不耐烦地看着他，右手上沉重的空气炮还冒着热气。
“很好，我已经获取了3台将军机甲的控制权限，能掩护我们之后的战斗。”
“哼！同时控制三个，你的脑子不会坏掉吗？”大个子嚷嚷着。
“就算是我，如果同时操控的话，也会无暇顾及周围环境，‘炮’，这时候就需要你来保护我。”
“那是自然！什么时候开始?”
“再等等，先得让气体覆盖住整片区域。‘马’，能听到吗？”
耳机里传来肯定的答复后，瘦高的男人又接着对那边的“马”说:
“我们已经到达机器人控制中心了，其他人也已经就位，你先开始行动吧。”
“我们呢？”
“不要着急，气体扩散需要时间，我们先上到地面，找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等着。别忘了戴好面具。”
两人拿出相同的黑色面具来，戴好之后，走进来时的电梯，半分钟后，他们已经上到了树林当中的隐秘出口处。
远处灯火通明的科研大楼，此刻正被从上而下的黑色带火星的气体慢慢笼罩。
“我们凑近一点，去那个餐厅的楼顶上。那个位置也可以支援到其他方向。”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因为是晚上，这里的学生有宵禁吧？现在应该都在居民楼里面休息。”
“人都不在，我们怎么找‘导师’?”
“他会出现的，内线向我保证过。”
两个黑影飞速穿梭在树林中，接近那栋餐厅时，他们奋力一跃，流畅地扒住墙体的凸起，向上攀爬而去，完美避开从大门出来的零星的食客们。
在屋顶上看时，星火气体已经完全覆盖了那栋高楼，正朝四面八方扩散而来。
“可以了，开始行……”
“‘相’！我遭遇导师了！快……哔哔……”
耳机中的大声嘶吼与嘈杂打断了“相”的下令，这声音几乎是立刻就被中止了。
“……”
“是‘马’那边！”
“你也收到了啊，看来是应急的公用频道……”
“我们马上过去！”
“不，‘马’大概已经阵亡了。”
突然，耀眼如太阳般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世界！
轰！
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立刻传来，那漆黑的高楼瞬间变化成了耀眼的火炬！火焰吞没了气体，推动起风，猛地迎面吹向二人。
“……”
“全员都有，导师已经现身在科研大厦，星火气体已经失效。放弃各区域屠杀计划，全员迅速在武系训练馆集合，合力歼灭导师。”
“为什么不去科研大厦集合?”一旁的“炮”询问。
“时间上来看，‘马’死的太快了，对方预先知道我们的袭击。现在的情况已经在计划之外了。必须重新部署。”
“‘相’，有什么东西来了！”
迎着那火光的方向，一辆黑色摩托正在向这里疾驰着，驾驶者一身白色装束，头戴白面具，之上是雪白发亮的短发。摩托后座还绑着一个昏迷的人。
“导师！他怎么会来这边！”
“是‘马’被活捉了，我们的公用频道肯定被盗用了，他在去我们的集合点。”
“我来一炮如何?他再开近些就到我的射程以内了，就算没直接命中，也会震得他走不动道，然后我们趁机杀了他！”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在这里阻止他。要是等他去了武系那边，破坏了我们撤退的把戏，那我们今天所有人都得留在这里了。”
说着，“相”激活了头上的王冠。“炮”也架好了他手臂上的方型大炮，正对那位不速之客。
“核按钮就在他尸体上搜吧！”
说着，“炮”按动机关，那门方型炮猛地窜了一声，大量气体从后方喷出，消弭着后坐力，而前端已然打出了一发无形无影的空气弹。这种炮弹以压缩空气制成，透明外壳耐内部高压，外部却一触即碎，命中目标后会形成局部的定向的高压冲击波，能一击冲穿坦克的正面装甲。
在公司内部拿C0101防护服做威力实验时，发现虽然这类炮弹无法冲破防护服，但却能隔着防护服震碎人员骨骼，直接命中致命部位足以造成击杀。
“炮”显然是仔细瞄准了的，发射过程也接近无声，理应能杀死来者。
但那枚炮弹只在接近导师的时候就被引爆了。一道无形的隐约闪着蓝光的屏障完完全全挡住了冲击，而那摩托本身的惯性也异常地大，以至于那发炮弹竟只是稍稍让导师减速，甚至没有将他炸离载具！
接着来的是3发不顾及准度，只想掀翻摩托的轰炸。不出意外，那道诡异的蓝光屏障又完美地接下了攻击，而那摩托也有着诡异的惯性和稳定性，丝毫未偏离原有的航道。
风烟散去，导师的面具直直对着二人所在的楼顶，即便看不到面具下的景象，却也知道，他发现炮火的来源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瞬间几乎压垮了二人！
“什么鬼！”
“‘炮’……别打了，别看了！扶我一下，我需要冷静……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相’，你以前见过那种怪物吗？”
“没有啊，那确实是个怪物，和海啸地震同一等级的人型天灾，他杀过多少人？”
“他现在要来杀我们了！刚才我们对上眼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被当面引爆了一颗核弹！”
“不能被表象吓到，我们要冷静……”
“让‘士’嗑上药，再加上我们全员都嗑药，能不能打?”
“不行，我分析不出来，我不知道我们的能力差距有多少，我冷静不下来！”
“相”猛地揪住“炮”的衣领:
“你比我快！你去训练馆找人！我来拖住他！”
“不行！”
“没把你当朋友在商量，我是你上级！这是命令！你们集合后再组织一次远程进攻，再不得手就马上撤退，保留有生力量！快去！”
“炮”一咬牙，飞也似的往后面冲去，消失在楼顶的尽头。
“相”冷笑着擦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翻过护栏，正落在导师必经之路上，与他面对面。
两个大机器人从路的两侧出现了，一个护住“相”的本体，另一个则端出一门等比例放大的霰弹枪。
“来吧，让我试试你那杀气是不是虚张声势。”男人咬着牙说。
导师缓缓在路边停下车，以防止战斗波及到失去意识的俘虏。
“谈谈如何？”导师开口了，“人还给你们，你们马上离开。”
“相”瞪大了眼睛，他万万想不到面前这个散发出致命威压的男人会要求谈判。这个条件看起来太诱人了，不用再战斗了，可以带着所有人回家——为什么不答应呢？
“不行！”他拒绝地干净利索，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我们需要，不，世界需要你交出核按钮！”
“那么，谈判破裂了。”
不知何时，导师已然冲到了将军机甲的面前，抽出了烧地通红的热振军刀和锃光发亮的三棱刺剑。他只一个挥砍就削去了半截霰弹枪。同时他将刺剑抵住了机甲的胸口，按动机关，刺剑柄内的压缩空气爆开，气体后射，作用力猛地推动刺剑爆发插入了钢板，直达能源心脏。
刚刚毁坏一台机甲，还未等导师抽身，便有两台又从道路旁出现，各自拿着机枪扫射，形成交叉火力覆盖。
而导师则以已损坏的这台机甲身体为掩护，顶着火力，慢慢向前挪动着。
突然，一枚光束炮弹自后上方袭来，完美命中了导师的后脑勺！这一发狙击弹头比反器材狙击步枪还要等比例放大，自屋顶的另一台将军机甲射出。
导师和他所在的那个机甲都被一下轰倒了，正面的两台扫射仍未停止，对着暴露出来的导师的身体继续清空单夹。
许久，扫射终于停止了，被扫射的那个区域已经黑成了一片废墟，没有任何动静。
“就算头没有被轰飞，至少脑子也被震成浆糊了，想不到京国的机甲居然如此暴力。”
“相”正松口气，却有人自那团黑色物体中爬起，一声扎眼的白色，出淤泥而不染。导师站起来了，仿佛毫发无损！
“嗯，不错的策略，头上戴着三个控制器，只能同时控制三台，并且想换机器还得让原先的下线或者报废。刚才两台在扫射，一个在后方保护本体，确实没想到还会有第四台会从后面偷袭。”
导师语气带着些许赞叹，继续说:
“你很有魄力，居然关闭了保护自己的机器。万一我扔手雷过来，或者用其他手段伤害你的本体，那就是致命伤了。”
“呵！无论如何，我确确实实朝你的头打出了毁灭的一击，你为什么还能站着！”
“C0101，就是你穿着的这套，虽然各项防护能力均是世界顶级，但有许多不足之处——防震能力不足，抗冲击能力有限，易被高温刀刃划开等等。但是我这套D2929，采用了纤维拉伸设计，能让冲击波完全传递过身体，并且抗高温。补足了C系列的一切缺点，面对一切攻击甚至是核武器，都是无敌的。”
“说的真夸张，你从哪搞来的？”
“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科学家朋友。”
“相”苦笑着摘下王冠一样的控制器，扔垃圾似的扔在了一遍，摊开双手，束手就擒了。
“怎么？你已经绝望了吗？”
“你没杀掉‘马’，说明至少你会优待战俘吧?和你聊天的功夫，该争取到的时间也争取到了，我没必要再战斗了。”
“嗯……我原本是想让你们就这样离开，我也能省点事。不过……算了，看来今晚还挺热闹。”
说着，导师猛地投出刺剑，擦着“相”的脸飞过，后方“叮”地一声，有人将这把刺剑打落了。
“守护者，请优待俘虏。”导师说。
男人向后看去，一个一身银色紧身衣的银面具白马尾的女子正拿着刺剑抵着他的后颈。
完全没有气息，完全没有杀气，就连被抵住的地方也是后知后觉，“相”回想起导师用刺剑穿透机甲心脏时的场景，一股寒意袭面而来。只要身后的少女稍微按动机关，自己的脑干就会被轻松贯通。
“砰”一声，少女用剑柄猛地一敲，“相”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留着干什么，他们这种特工是不会交代什么的。”守护者冷冷地说。
“留着有用，你跟我来吧，新研发的这个摩托抬四个人没问题。”
“你先把鞋子还给我。”
“看来你也成功收到D系列防护服了，刚才给你的那一把剑是最新款，你也收着吧，鞋子这就给你。”
两个白面具的英杰快速交换了靴子，两个昏迷的黑面具被绑上了摩托车。一行人飞快的向武系的训练馆驶去。
“我是从那边过来的，还有大天使，以及两个继者都在。”
“她们有危险，我监听了这些入侵者的无线电频道，此时大天使和一个继者已经和入侵者交战了。”
“既然有大天使在，应该问题不大吧？”
“不，有很强的敌人在，他们恐怕凶多吉少。”
“什么？你给我开快点！”
“能不能放尊重一点，不要老是你你你。我已经是个老头了，年龄比你大的多，至少给我用敬语。”
“啊……抱歉，听面具变声实在分辨不出来年龄。但是我确实有点着急，那两个继者是我的朋友，您能再快点吗？”
“已经在加速了。”
漆黑的摩托载着白色的身影一闪略过树林，冲出公园，再落地时，迎面正是训练馆的大门。导师一个急刹，正正停在门口，把绑着的两个人差点甩飞出去。
“解绑，一人扛一个进去。”
“二楼有缺口，这里发生过战斗了！”
“嗯，我们快走！”
二人扛着俘虏，踢开门禁，飞奔在走廊上。
迎面而来的是一抹赤红，以及一声冷笑:“呵，来做个交易吧。”
“怎么了？”
守护者冲到最前面，越过呆站着的玉，赫然愣住了，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了，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在她离开的不过短短时间里，大天使和名为实的继者已然失去意识，二人被摘下面具，被面前的黑色来客夹在身侧，俨然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放开人质！”守护者扔下俘虏，大吼着拔出三棱剑来。
导师走上前来，拍了拍她的肩，站到了最前面。
“你说了交易是吧，交易的内容是什么？”他问面前的入侵者。
“哈哈哈哈，你就是导师吧，我就知道你要来。交易就是，用你们那边躺着的两个黑衣服的，来换我这里两个人的其中一个。”
“二换一，怎么可能答应！”守护者插话。她攥紧手中的剑，寻找着对手的破绽，但令她失望的是，面前的这个黑面具即便双手各夹抱着人质，也没有露出一丝破绽。贸然进攻过去的话不但人质会丧命，恐怕还会遭到反击。
“我答应你。”
导师手臂缓缓上抬，坚定地指向了那个金黄头发的机器少女。
“人类留给你继续当人质，把那个机器人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