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顾林府
林府后院，
距离唐衍离开已经过了七日，自从准备吃食的事情露馅了以后，雪雁再就没能房间内抬起头来。
身为小姐的丫鬟，连一道拿手好菜都端不出，真是让雪雁郁闷了很久。
林黛玉的身子稍稍康复，如今已能在院子里兜兜转转，脚上轻快了许多。
此时，屋中三人一如往常的同桌用着餐食。
林黛玉也看出雪雁怏怏不快来，贴心的多吃下些，省得让她憋闷难过。
“雪雁，你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并没差那么多，还有等唐公子回来可不能再让人家准备餐食了，实在是失了礼数。”
紫鹃端着碗在一旁尝了尝滋味，眉梢微微抖动了下，察觉到雪雁似是看了过来，附和着林黛玉的话道：“小姐说的不错，你的手艺与贾府上的厨娘相差不多。”
雪雁抬着小脑袋，来回看着林黛玉和紫鹃肯定的眼神，小脸一垮，道：“小姐，紫鹃姐姐净是哄我的。头一遭我煮粥过来，小姐喝一口就吐出来了，如今却说厨艺没差太多。”
紫鹃噗嗤喷了一口，林黛玉将手边的手帕递了过去，自己也是捂着嘴，尽量不笑出声来。
“如今没差太多，头一日确实喝着有些不同了。”
林黛玉面容恢复平静，压着笑意，又出言安慰着雪雁。
雪雁双手支着脑袋，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叹气道：“不知唐公子还有几日回来，我的手艺实是不如他的，唐公子做了，我也好借小姐的便宜，吃些好的。”
紫鹃起身收拾碗筷，撤走雪雁面前的碗碟，又道：“方才小姐也说了，哪好让唐公子又忙里又忙外的。要不然你做一日，我做一日，还是不好麻烦外人。”
雪雁悄声嘟囔道：“都与小姐有婚书了，哪里算是外人。”
林黛玉的耳朵当然是伶俐的，起身来到雪雁身边，揪起耳朵便道：“好啊，还编排起主子来了，瞧我会不会拾到你。”
见架势不对，雪雁赶忙求饶，在一旁收拾的紫鹃也来到二人中间，唯恐摔了碰了。
三个女孩子闹了一阵，林黛玉停下脚，叹了口气道：“好了，也该再去堂上焚香了。”
紫鹃取了狐毛大氅在身后给林黛玉披上，搀扶起手臂便往门外走着。
……
“琏二爷，慢着点，小心了脚下石阶。”
贾琏由着左右随从搀扶着，再一次来到了林府大门前。
经过七日的休养，贾琏总算能够下床活动身子了。
虽然腿脚还不算方便，但为了达成王熙凤交代的差事，贾琏还是不得不咬着牙赶了过来。
这一日，贾家的随从们也等了许久，个个心情都极为亢奋。
早在登临府门的第一日，他们去到林家府库查看时，就已知晓金银之物堆了足足百十箱。
做些偷奸耍滑的，众人分得一箱，虽不至于后半生衣食无忧，恐怕也得挥霍个几十年。
“去，敲门。”
贾琏在房檐下立正身子，身边一亲近小厮便上前重重拍着大门铜环。
“谁啊？”
听得是里间健妇的声音，小厮开口对答道：“贾家琏二爷来了，来探望林姑娘。”
健妇也是贾家出身，自然没有闭门谢客的道理，连忙开了门，屈身到路两旁，迎着贾琏等人进了门。
“林妹妹如今在何处？”
贾琏迈过门栏，眼睛环视庭院，打量着里间是否还有其他人。
“回二爷的话，小姐此时在灵堂上给林家老爷烧香呢。”
贾琏点了点头，不是对健妇的回答很满意，而是对庭院中没人能妨碍他很满意。
看来消息是准确无误的了，贾琏提着的心总算是能够放下来。
之后就简单的多，只要说动林黛玉让她将林府大小事交由自己处理就了结了。
对此，贾琏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林黛玉不过是个及笄之年的小丫头，哪愿意处理杂事。
更何况她清冷的性子，定不会在意这些俗务。
贾琏的嘴角扬起笑意，径直往堂上走去。
灵堂中，
香案下，
林黛玉身披狐毛大氅，一席素白衣裙，往日间头上戴着的华贵饰物尽皆取下，仅留一条白纱巾束着头发不至于散开，衬得面容更加清丽了。
双眼紧闭，月牙楣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于蒲团上垂头默念经文。
紫鹃雪雁两个随着跪在身后，同样垂首闭眼。
场间寂静无声，甚至能听到香灰淅淅索索落下的声音。
吱呀一声，堂门打开，破坏了安宁的氛围。
紫鹃雪雁双双回头去看，见是贾琏到场，也只好起身行礼，将自己方才跪坐的蒲团撤去一边，给贾琏让开路。
贾琏放开随从搀扶的手，小心踱步向前，屈膝跪在林黛玉身边，闭眼悼念。
贾琏深深吸了一口气，挺直腰身，忍着筋骨传来的疼痛，恭恭敬敬的又做了一遭样子。
“林妹妹气血本就不好，不该在堂里跪拜太久，姑父在天之灵，恐怕也不愿见着林妹妹日渐消瘦下去。”
贾琏挤着笑脸，劝说着一旁林黛玉。
灵堂上终究不是闲聊说话的地方，林黛玉缓缓起身，向贾琏点了点头，“多谢琏二哥关心，是该歇息会儿，等下午再来拜了。”
林黛玉如此听他的劝说，贾琏心里更美了，看来今天的事定是要水到渠成了。
紫鹃雪雁上前搀扶着林黛玉出门，贾琏便也缓步跟在身后，等到过了拐角穿堂，贾琏才跟到林黛玉身边继续搭着话。
“林妹妹，这几日我在外走了些贾家的旧友，耽误了些时日回来，先在此处给你赔个不是。林府这么大，仅是两个健妇是收拾不来的，今日我来，定将这府上杂务都打理清楚了。”
林黛玉偏头瞧了一眼，对着贾琏再点了点头，“这本是老太太的意思，我也不推辞琏二哥的好意了。”
说罢，便又要抬脚向前。
贾琏赶忙又补充道：“实是老太太的意思，一来照顾林妹妹南下，处理杂务，二来也是打理好姑父留下的家业，清点好账目，回去给老太太交差，留着供给林妹妹往后生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