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闻修士
娘亲没有在我身上撒胡椒粉，也没有偷摸在我衣裳上剪几个窟窿。
除了精神点，似乎再没有其它的变化。
陈青山默默地感受着身体状况。
他又仔细地拍了拍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这才径直走向屋内。
这间屋子不大，东西却很繁多，锅碗瓢盆缸瓮镜，可谓是一应俱全。
可能是爹娘都来自镇上的缘故吧，他也常这么想到。
这样的条件，放在整个村里可以说是非常富裕的，正因如此，引来了一批人的窥伺，更有甚者唆使自己儿女借接近他的机会，以谋取好处。
他本来也并不知情的，可这都是陈尽关告诉他的。
而因为到来而意外引起暗潮的两人，也就是陈尽关和洛羽云，此时正用奇特的姿势双双闭目盘膝坐在炕上。
在陈青山开门而入的那一刻，陈尽关似是有所感应地睁开了双眼：“青山，过来坐着。”
“是，爹。”陈青山揖手应答，随后快步上前。
炕上，共有三个蒲团，呈品字形摆放，其中两个已经坐了人，陈青山自然坐到了余下的一个蒲团。
“你今年六岁了吧。”
“青山今年六岁有余。”
“时间过得真快啊，我陈家又出了一位栋梁之材。”陈尽关发出无限的感慨。
陈青山没敢接话，他听不懂陈尽关话中的意思，看向洛羽云时，见她依然保持闭目盘坐的姿态，心里顿生惶惶之意。
“这三个蒲团是由黄阶下品灵植炼制而成的，”没来得，陈尽关平淡地说道，“它具有静心凝神的效用。”
陈青山心神一震，卷起袖口，伸出手在蒲团上轻轻滑过。
很清凉，很细腻，和往常一样。
但他这次似乎察觉到了不一样的因素：“爹，这些蒲团，我是说炼制这些蒲团的灵植，它们……它们……它们……”
他隐隐想到了什么，可他担心这些猜想都只是似是而非的东西，一时竟不敢言明。
于是这陡然乍现的想法便宛若流星划过天际，转瞬即逝的消散了，他稚嫩的脸上满是困惑和不甘。
“它们体内或多或少都蕴含有灵气，”陈尽关开口补充道，“灵气就是万物的精气，包括人、花、草、树、木乃至风、云、雨等等，万种物体都存在灵气。”
“一个生物能凝聚精气便能形成强大的力量，而这股力量便称为灵力。”
“它能够使渺小的人类拥有远超常人的伟力。”
说着，陈尽关抬起手，五指虚握，原本空无一物的掌中竟凭空生出一团浅蓝色的水泡，在屋内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绽放出多彩的光晕。
“青山，看仔细了。”
忽的，这团水泡“啵”的一声脆响，先是炸开，再是化作一条淡蓝花纹的水蛇，像是有实体一般，灵活地在陈尽关指上缠绕游动。
下一刻，陈尽关翻过手，屈指一弹，那水蛇恍如垂天之矢。
陈青山只看见一道残影，随后“嗖”地一下，便贯穿屋门，独留下一个指头大小的空洞，摇摇欲坠的木门却丝毫不受其影响。
这样的威力和手段，远比陈青山去年围观村里老猎户一齐捕杀大虫更能震慑人心。
“爹，这……这就是灵气吗？”陈青山依然没有从惊疑中走出，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以至于他不知该从何处问起较好。
“可以这么说，但又不完全如此，这不过是运用灵气的一个小技巧罢了。”
“而我们修士通常将成功运用灵气的技巧统称为——法术。”
“将法出同源的法术归为一类，唤作功法。”
陈尽关顿了顿，接着开口道：“法术和功法我已给你大致过了一遍，再详尽一些的品阶分类则会在你正式入族后另有人分期讲明。”
陈青山点头，那两颗乌黑发亮的眼珠子却愣愣地盯着屋门上的空洞，全然没听见陈尽关所说的“分期讲明”。
“尽关，灵气和灵根你还没同青山细说呢，你直接说这些，他怎能听得明白！”
一直盘坐未曾动弹的洛羽云睁开眼，柳眉倒竖，对陈尽关有些嗔怒，责怪他为什么不上心。
嗯？方才没讲吗？
“胡说什么呢！我这不正要往下说！”陈尽关大手一挥，正色道。
“话说这世间的天地灵气，多属金、木、水、火、土，这五种最基本的五行灵气。”
“两种亦或者数种灵气交合，在机缘巧合之下，则可能会变为独特的异属性灵气，有如风、雷、冰等。”
“异属性灵气通常要比五行灵气更为厉害些，当然这些也不是绝对的。”
“不过现在的你，只需记着异属性灵气仍属于五行灵气的范畴即可。”
“相对的，既然天地间有着数种种类的灵气，那么也应当有着相匹配的灵根。”
“我们修士所拥有的灵根多为五行属性，异灵根则不然，它是由两种或三种五行属性混合升华的灵根，乃至一些奇异的灵体，也是如此。”
“而在通常情况下，灵根越多的修士，灵气吸收的效率便越慢。”
“修士修炼心法，以此吸纳天气灵气，灵根越多，所吐纳的灵气种类便越多，精纯度也越低。”
“世人也因此公认了一个准则，四、五灵根为伪灵根；二、三灵根为真灵根；单一灵根则为天灵根。”
“唯独异灵根例外，尽管它也是单一灵根，灵气吸收的效率却要比天灵根稍慢些，因此它也被唤做地灵根，当然，异灵根修士所施展的法术威能定是要大上几分的。”
“至于灵根的有无和具体属性是先天而来，虽然也与直系血亲存在很大的关联，但依然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就比如，每一万多个人里，才可能出现一位身具灵根的人。”
方一说完，陈尽关长舒一口气，一拍身侧的一口浅黄小布袋，一道虹光激射而出。
一面小方桌突兀地出现在三个蒲团之间，又一连拍数下，小方桌上渐渐堆满了玉质茶具。
对于突然间出现的东西，陈青山没有过于惊讶，今夜他已经慢慢接受了修仙者种种的奇异手段。
他的内心开始澎湃，想着今后成为一名修仙者似乎也很不错。
他盘坐着的腿忽然感到瘙痒难耐，过了一会儿才问道：“爹，那青山是有灵根的？”
“自然是有的，正是检测到你有灵根，我和你娘才打算告诉你这一切的。不过我们也难以知晓你身上灵根的具体情况。”
“得到了家族后，依靠测灵尺我们才能知晓。”
陈尽关沏好茶，又分别倒进三盏雪蓝色的茶杯里，将其中一盏推至陈青山面前。
端起茶杯，陈青山一饮而尽，一道清明之意自胸腔直抵天灵盖，骤然知晓这茶叶亦是灵植。
他低下头，发现杯底有一朵极美的花，纯白的，像是冷傲冰清的女子。
他数了数，这朵花共有十二片白瓣。
“爹，天灵根、真灵根和伪灵根，它们的差别大吗？”
“差别很大，天灵根较之真灵根，如骑马与行路；真灵根较之伪灵根，亦如骑马与行路。”陈尽关尽量用着陈青山知晓的事物进行解释。
所以陈青山听得真切，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开始翻看杯壁上的雪峰，淡蓝剔透的树丛，指尖上下拨动着，似是在抚平起伏的心绪。
“青山别怕，不管你是什么灵根，爹娘都护着你。我和你爹也都只是真灵根。”洛羽云见自家的崽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很快也没了底，轻声安慰着。
闻言，陈青山方一抬头，便见洛羽云一脸担忧地盯着自己，心知她过于忧虑了，急忙辩解道：“娘，青山没有担心这个，青山、青山能有灵根便已是十分高兴的了。”
今夜的风较小，窗外的阵阵蝉鸣声却显得聒噪至极。
陈青山只觉心里暖成一片：“青山只是在想，我们这些有灵根的和没有灵根的又有什么差别。”
“可以没有差别。”
陈尽关抿了一口茶，放下的茶杯与小方桌相触，发出“锵”的一记脆响。
“寿元与凡俗界修炼内力的武人没有太大差别。”
“不过修士一旦过了练气四层，那便有差别了，哪怕他们只是修炼修仙界中最基础的法术，也足够他们在凡俗界横着走了。”
“这才是天差地别。”
“顺带一提，修士共分为四个境界，分别为，练气，筑基，结丹以及元婴，据说在这四境之上还有传闻中的第五境。”
“至于传闻是否如此，我也不得而知了。”
“话回正题，族里每多出一位修士，族人都高兴不少，现在青山已然能确定有灵根了，他不明这些也就罢了，怎么羽云你也不知事理？”
“哼！”洛羽云一吐粉嫩的舌头，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就没有加以反驳。
“青山，回去睡吧，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你明日还得早起。”
陈尽关面色肃然起来：“我方才有所感悟，急需和你娘深入探讨。”
“真的吗？”
“当然。”
陈青山推门进入卧房，洛羽云微红着脸将额前的青丝拢于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