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总督阁下的军事素养退化了
自从一个月前，卡兰巴的大明百姓揭竿而起，佛郎机人就将马尼剌大部分大明百姓都驱逐圈禁在了八连城寨之内。
惶恐不安直到今天清晨，马尼剌城墙上的火炮突然轰击，城寨之外也被大量军队包围。
城寨之内的大明百姓数次向外冲击，却都被包围的佛郎机军队残忍杀害。
好不容易等到炮火平息，佛郎机军队进入城寨，开始见人就杀。
城寨中的大明百姓手无寸铁，又无险可守，性格刚烈者只能手持木棍，与全副武装的佛郎机军队拼命。
绝望蔓延之际，这群屠夫却突然退去，只留小队人在外围看守。
城寨内大明百姓不知是何缘故，也不敢出门查看。
直到后来，终于有胆大之人攀上屋顶远望，却见帕西格河中，有大船正在炮轰马尼剌城。
消息传出，不断有人走出家门，聚集议论，喜忧参半。
喜的是这群西洋屠夫遭遇强敌，恶有恶报。
忧的是，不知来人是友是敌，前路难测。
而等到这群身着金甲的军队，将城寨外的佛郎机军队一扫而空，在城寨入口列队却不进入，大明百姓中领头之人，终于鼓足勇气上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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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绍华看着不远处被拦下十几人，朗声道：“放他们过来吧。”
许是听到朱绍华的话，又看清了他的面容，一行人脚步竟有几分踉跄。
为首之人年近五十，面容清癯，两鬓斑白，行至近前竟扑通跪倒在地，叩首道：“大明罪民彭元海叩见将军，谢过大明天军救命之恩！”
大明的禁海政策，让所有私自出海之人，都自动附加了一层身份：罪民！
两百年来，似乎所有人都习以为常，就连这些出海之人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即便这些人都是因为活不下去，而漂洋过海求活，可他们仍视自己为大明百姓，对大明皇权敬畏不减。
即便佛郎机人随意掌控他们的生杀大权，他们仍视之为蛮夷。
随行之人也都跪下行礼，朱绍华还是第一次被一群人跪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上前扶起，道：“老丈快请起。”
朱绍华并未更正他的称呼，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诸位，我们今日刚到吕宋，在海上得到消息，佛郎机人要屠杀马尼剌的大明百姓，一路急行，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朱绍华面色沉重，扫视街道一眼，心中怒火升腾。
他向众人道：“我们维和军此次来吕宋，就是要镇压蛮夷，报万历年间血仇！现在，新仇旧恨一起，定让这些人面兽心佛郎机人，血债血偿！”
名为彭元海的老者，听闻万历年间血仇，慨然道：“佛郎机人已经围了八连数日。今天突然炮击，寨内死伤惨重，我等这次恍然，佛郎机人竟是真的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如若不是将军解救，佛郎机人恐怕真的会重复万历旧事，将我等大明百姓屠戮一空。”
众人也都纷纷跟着感慨，想着早上的情况，后怕不已。
朱绍华正色道：“老丈，既然众人能推举你前来，想必是老丈素有威望。现在军情紧急，我们维和军还在跟佛郎机人对峙，有些事情还要拜托老丈。”
此刻，既然已经对佛郎机人开战，而且还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那就干脆一口气莽到底，不能再给他们回过神来的机会。
听了朱绍华所言，彭元海拱手道：“将军但有所言，我等定当竭尽所能。”
“第一，我们初来乍到，还需有一熟悉地形的人代为向导；第二，维和军远涉重洋，军中未带太多辅兵，一些后勤物资搬运，还需百余青壮协助。”
维和军现在能动用登陆的也就三百人，如果再分出人手搬运物资，势必影响战斗。
“此事简单，八连城寨中所有人任凭将军吩咐。”这彭元海在八连明人之中确有威望，他转身跟身后之人嘱咐几句。
不多时，便有人从城寨中召集了近两百青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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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尼剌城中，总督科奎拉面沉如水，盯着比自己跑的还快的加西亚。
陆军少校加西亚同样面沉如水。
面对重炮火力，寻找掩体躲避是最基本的军事素养，总督阁下的军事素养已经退化了。
两人心中都在盘算，如何挽回局势，如何向国内交代。
沉默中，有士兵来报：敌人从河北岸登陆，约有三百人，去往八连方向。
“总督阁下，对方的只有三艘船，船上的火炮虽然威力极大，但数量很少。现在看来，他们的人员也很少。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加西亚眼睛亮了起来，思路一下子打开。
他看向科奎拉道：“不论敌人有什么目的，他们总归要登陆，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只要陷入混战，他们的重炮就没用了。而我们可以充分发挥人数优势。”
总督科奎拉注意的，却是对方去往八连方向，心中的不安似乎成为现实。
对方很有可能是明国军队。
他听了加西亚的话，盯着对方双眼沉声道：“加西亚少校，对方很有可能是明国军队。想想我们最近做的事情，你应该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要心存侥幸，我们只有先过了这一关，才能再考虑怎么向国内交代。”
顿了顿，看到加西亚变了脸色，他又补充道：“这不仅仅关系到陛下的远征计划，更关系到帝国在东印度群岛的统治！马尼剌失守，这个后果不是我一个人能担得起的，加西亚少校。”
科奎拉的意思很明显，这么大的锅，他自己是背不动的，说不得要找的几个垫背的有难同当。
而作为总督之下，军衔级别最高的陆军少校加西亚，就是第一人选。
加西亚脸色难看，点头道：“总督阁下，我会召集所有兵力，击退敌人。但为了减少帝国军人的损失，还请允许我征调一批土著人。”
嘴上说着，他心里已经准备先给家中去一封信了。
科奎拉这些年的高压政策得罪了不少人，虽然他自己也跟在后面捞了不少好处，但这都是总督阁下的决定不是吗？
科奎拉对于土著人的性命才不会在意，点头同意，又对身边的副官道：“安排人维持城中秩序，告诉所有人回家等待，战斗结束前不得外出。”
加西亚去集合军队，征调土著人的时候，有人士兵来报。
敌人从帕西格河上游，马尼剌城东北方向登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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