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骆驼祥子
包国维和五洲大药房这单“大生意”，在邓森打了一通电话后，很快就谈成了。
“老沈，给包先生拿一百块大洋。”
邓森下楼，送包国维出门，看了一眼包国维脚上的布鞋和旧灰色大袍，冲着药房掌柜喊道。
老沈很快就从钱箱里支了一百块大洋，一路小跑交到了邓经理手上。
五洲大药房这个掌柜的，望着邓森手上的一百块大洋，眼睛里满是惊讶和艳羡，
这可是一百块大洋啊！
包先生和邓经理究竟谈了个什么生意，一单子就是一百块大洋？
包先生这么年轻，才该成年吧？
这和邓经理交好，以后商途无量啊！
老沈一双老花眼，望着包国维挺拔的身影，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他一个五洲大药房苏州分店掌柜的，一个月工资才五块大洋，100块大洋，他老沈不吃不喝得挣20个月！两年！
邓森接过老沈递过来的银元，轻放在包国维手上，关切道：
“包先生，拿这些钱去换一身新行头，钱要是不够，你找老沈从账上取。”
老沈一听，傻眼了，一百块还不够？
这位包先生可还是学生啊，一天难道能花完一百块？
“那就谢谢邓经理了。”
包国维也没拒绝，大方地接受了这一百块现大洋。
二人都清楚，包国维带过来的那一张肥皂制作工艺图纸的价值，别说这一百块大洋了，就是一千块一万块，连零头都不给。
“老沈，给包先生叫一辆黄包车！”
邓森吩咐道。
似乎想起了什么，邓森又问道：
“包先生，你住哪？”
“秦公馆。”
包国维没有隐瞒。
“阿耶！原来你是秦老爷府上的人，那可太巧了。”
邓森吃惊地说道。
他没想到包国维居然是秦公馆的人，有了一个考上北大的秦天赐还不算，现在又多了一个包国维，这秦公馆果然人才济济啊！
邓森是药业的大商人，自然知道秦振华这个苏州城首富，商界虽然有很多行业，但其实都是互通的，比如丝绸和物流，粮食和酒油等，邓森是五洲大药房的代经理，自然和秦振华有过合作。
包国维点点头，对邓森也知道秦公馆和秦振华并不感到意外，后者在苏州城名号这么响亮，又是全城首富，邓森是生意场上的人，自然听说过。
“回头我跟我大哥去秦公馆拜访你。”
邓森抱拳拱手，一脸恭敬真诚地说道。
听到这话，包国维神色有点尴尬。
“包先生，怎么了？”
似乎看出包国维有点尴尬，邓森忙关切问道。
“没什么。”
包国维摇头。
很快，拉车的黄包车来了。
“给这位先生送到秦公馆。”
邓森给老沈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给黄包车夫递上了一块大洋。
拉车的黄包车夫一看这一块大洋车费，眼睛都直了，连忙点头憨笑道：
“请几位老爷放心，保证把这位小先生平安送到！”
“秦公馆那路儿我祥子熟得很！”
包国维一听这声音，看了一下他的脸。
巧了，这不是秦公馆包车送秦七小姐回家的黄包车夫吗？
叫什么来的？
啊，叫祥子！
包国维心中微微诧异：
“这黄包车夫……该不会是那位大作家笔下的骆驼祥子吧？”
“先生，请上车。”
包国维正想着出神，祥子从肩头扯下白色毛巾，在黄包车上的坐垫下擦了擦，热情地招呼道。
众目睽睽下，包国维只好坐上了祥子的黄包车。
“邓经理，沈掌柜，告辞了。”
包国维朝着二人抱拳拱手。
“包先生慢走，回见！”
邓森在身后恭敬地喊道。
祥子来到车架，弯下腰，鼓足劲儿，拉起了黄包车，慢慢驶离了五洲大药房。
“老沈，备车，我要去上海！”
邓森抚摸着手上那张写有“肥皂制作工艺与配方”的白纸，一脸兴奋地说道。
“邓经理，容小人多句嘴，您和包先生谈得是什么买卖啊？”
老沈连连答应，在一旁恭敬地问道。
他实在是心痒，好奇邓经理和包国维谈的买卖。
邓森收起了那张图纸，板着脸，又恢复了原先威严的生意人模样。
邓森冷笑：
“哼！不该问的别问，多嘴什么？”
商业机密能外泄？想什么呢！
“是！小人多嘴了！”
……
祥子拉车的技术很好，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很稳，包国维坐在黄包车上，感觉不到一点颠簸。
包国维前世坐过很多次车子，各种各样的都有，自行车，摩托车，三轮车，小轿车，大巴，火车，高铁……
和前世的这些车相比，靠人力的黄包车，那点可怜的速度，慢到不能再慢了。
不过包国维也清楚，民国这个时代，交通还很落后，街上常见的交通工具就是人力黄包车，自行车都很少，有钱人家都不一定有甲壳虫小轿车，不是有钱人买不起，而是这奢侈品，有价无市，都得从国外运过来，神州目前还没有造车的能力。
“造车……工业……”
想到这，包国伟不禁遐思。
“慢慢来吧。”
包国维沉思道。
他目前资金有限，只能先出售民国稀缺商品制造技艺，积攒点资本，才能再谋未来。
“只要邓森和他背后老板把肥皂造出来，我就有了一定资金了，到时我就……”
包国维正想着出神，一身轻喊打断了他，
“先生，坐着舒服吗？速度还行？”
包国维低头，视线落在祥子精壮的肌肉上，祥子很壮，常年拉车，肌肉很发达，这会儿是冬天，祥子为了拉车快一点，脱掉了身上长衫，只穿一件马甲，跑了几千米又拉着黄包车，早已满头大汗汗流浃背了。
包国维怜悯地看了祥子一眼，想到这个可怜的黄包车夫未来的结局，不禁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先生先生？”
“哦，速度很好，你拉车技术很不错，又稳又快，我很满意。”
“待会儿，我多给你一些赏钱。”
包国维柔声地说道。
“谢谢先生赏！”
“谢谢先生赏！”
祥子很激动，拉车更卖力气了，黄包车轮子呼呼转着，从观前大街呼啸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