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狛治
“好吃！”炼狱英寿郎一边大喊，一边夹起米饭送进嘴里。
坐在一边的众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震了一下，就连早有准备的张三也有些嘴角抽搐。
所以，连这种东西也是家族遗传吗？
不过话说回来，炼狱杏寿郎虽然表现地这么特立独行，但是炼狱槙寿郎的性格却很平常，而到了炼狱英寿郎这里又和炼狱杏寿郎一样了。
怎么说呢……难不成这种东西是隔代遗传？还是隐性基因？
张三觉得这应该是可以研究一下的课题。
只不过在那之前……张三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不像寿司的“寿司”。
这玩意叫做“驯鲊”，是发酵之后的鱼。
实际上江户中期以前，日本人吃的寿司大多都是这种东西，另外还有一种叫做“生驯”，指的是在鱼的体内塞入拌了盐的米饭，经过发酵之后一同食用。
至于这东西的味道……反正从卖相上看，张三不觉得这东西能吃。
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听说过仰望星空？
跟那个差不多。
其实对于江户时代的人来说，这已经是非常好的食物了，江户人的饮食非常单调，基本就是米饭、萝卜、豆腐这三样，甚至很多家庭都把这三种食物玩出了花，像什么炸萝卜、酱萝卜、林卷萝卜、杂菜萝卜粥、越前萝卜饭，诸如此类。
而豆腐则是要讲究一点，比较常见的有炸豆腐串、合欢豆腐、八杯豆腐、凉拌绢豆腐、豆腐味增汤、雪消饭、嫩柳叶拌豆腐等等。
江户人靠着白米饭、白豆腐、白萝卜这三种食物勉强度日，从不要求口味，唯一的目标就是填饱肚子，这种情况直到江户中期才得以缓解。
这么说来，头一天夜里能吃到贺代搞到的梅子饭团，简直是奇迹中的奇迹。
不过好在张三刚刚吃过黄焖鸡，还不算饿，所以他把自己的那份给了贺代。
贺代倒是吃的挺香的，对于她来说，只要有的吃，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另外两名同心也吃了一些。
吃的最多的还是炼狱英寿郎，一个人吃了五人份，而且才半饱，贺代在边上看着，又是羡慕又是纠结。
羡慕炼狱英寿郎的饭量能够吃很多好东西，纠结是怕自己有这种饭量之后每天都吃不饱。
张三觉得她杞人忧天了。
她要是有这种饭量的话，估计很小的时候就饿死在花街了，压根活不到今天。
听了张三的话，贺代深以为然，也不再羡慕炼狱英寿郎的饭量了。
吃饱喝足，在路边叫了一辆马车，一行人前往北奉行所。
原本差不多要有两个小时的脚程，换乘马车之后，只用了几十分钟就抵达了目的地。
车夫收了银两之后赶着车离开，张三三人跟着同心进入奉行司，两名同心将他们安置在一个房间里，然后一个人负责留在房间中陪同，另外一个人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文书。
“这是事先准备好的，你直接签字就行。”
同心将文书放在桌上，并递过来一支笔。
张三拿起文书看了看，发现这是一份制式的笔录，上面大致的内容是：某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地发生一起恶鬼伤人事件，死伤人数多少，后恶鬼被鬼杀队猎鬼人某某斩杀，幸存者多少，还有幸存者签字。
这种文书拿过来就能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上面空缺的日期地址人物和数据填上。
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挺效率的。
张三仔细读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这才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用的汉字。
其余几人也没有怎么大惊小怪的，毕竟之前张三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就有提到过自己是大明人士，唯一让他们感觉不对的，就是张三写的字和大明汉字不太一样。
不过有关这一点，张三也没办法，对于繁体字，他只会认，不会写。
然后炼狱英寿郎和贺代也分别在上面签名。
最让张三感觉意外的就是贺代，他没想到贺代居然会写字，不过转念一想，花街那种地方遍地都是人才，虽然贺代作为男孩被抚养长大，但她的养母怎么也应该教她认字。
说起养母，张三突然想起来，贺代所在的店被屠杀的一干二净，那贺代的养母……
“惠子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花街了，”贺代想了想，“那个时候我才五岁。”
小贺代现在十一岁，也就是说她的养母已经离开花街六年了。小贺代也独自一人在花街，以男孩的身份生活了六年。
万幸的是她还没到十二岁，可以一直住在惠子妈妈曾经住过的房间里，不用和其他男性员工住在一起，这才把身份隐藏了下来。
“你想去找她吗？”张三问。
贺代本能地点点头，但是又摇摇头：“当然想啊，但是我不知道惠子妈妈去哪里，而且惠子妈妈临走之前也告诉我，说如果有一天我能离开花街的时候，不要去找她。”
张三沉默。
他大概能明白惠子的意思，花街代表的是惠子肮脏不堪的过去，而当她脱离这里的时候，实际上就是彻底断绝了与过去的关系。
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就算是亲密无间的挚友，就算是一手养大的女儿，都要彻底的抛却，一旦她有任何割舍不下的东西，都会让她在一瞬间重新坠进深渊。
所以她才不让贺代去找她。
如果不想再回到花街，她就只能这么做。
张三看着懵懵懂懂地小贺代，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好了，三位可以走了。”
一名同心把文书整理起来，对着另外一名同心说：“我去把文书呈给与力（约等于警部）大人，你送这几位出去吧。”
“好，几位跟我走吧。”
这名同心带着几人离开房间，在奉行司中绕了几个弯，从重新回到大门这里：“我就送几位到这里了，这次的案件比较严重，所以短时间内几位不要离开江户，与力大人随时可能传唤，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了。”
“好。”
张三表示明白，刚准备推门离开，大门却从外向里推开了。
四五个鼻青脸肿的同心走了进来，中间还捆着一个黑色短发，面容冷淡的少年，年龄看上去比贺代大不了多少。
比较引人注目的就是男孩的眉毛，居然是浅浅的粉色。
不知怎么的，张三感觉那少年有些熟悉。
“那个孩子是……”问出这句话的并不是张三，而是站在另一边的炼狱英寿郎。
这位炎之呼吸的祖宗级别的人物与他的后代一样，都是老好人性格，看到一个年幼的孩子被这样对待，忍不住开口询问。
“哦，你说那个孩子啊……”
同心看了那个方向一眼，摇着头叹了口气，随即解释道：“炼狱先生您大概不知道，那个孩子叫做狛治，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小偷，三天两头就会被抓到这里，他是个孩子，我们不好对他用刑，每次都只能略做惩罚，然后将他放回去，但是他回去之后，要不了几天就会再次因为偷窃被抓起来，别看他年龄不大，但他的力气却比很多大人都要强，我们每次抓他都要废好大的功夫，而且抓住以后一定要将他捆起来，不然他就跑了。”
炼狱英寿郎皱着眉头听完：“原来如此。”
对此，他不好说什么，同心都是奉公办事，就算狛治还是个孩子，但同样也是罪犯，他们只能以罪犯的规格对待，尽量不让他逃走。
只是他没注意到，在他身边的张三，在听到“狛治”这个名字的时候，表情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