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二）
公鸡的鸣叫在清晨格外刺耳，人们赶天没亮就去收拾着自己的庄稼，朱妍坐在床边精心打扮着，床头柜上摆放着瓶瓶罐罐，朱妍拿起一个又放下一个，这些瓶瓶罐罐的专业术词倒是不少，王依柠迷迷糊糊看见这些词语便将床单裹紧了一些，闭上眼睡了过去。
路上的行人看见王波正在处理着昨天砍下的粗壮竹节，纷纷打着招呼，王波一口一声老辈子好亲切的问候着，至于他们送的礼他也欣然接受，或许只是不值钱的一些随眼可见的东西，但也落成了小山坡的模样，王波很快便将粗壮的竹节弄成了晾衣杆的模样，看上去有模有样，X形的支柱加以绿竹的模样看起来充满着生机，弄完晾衣杆王波就躺在椅子上，惬意地注视着天空。
“要把屋子得空出来才能放得下嘞些唠”
王波淡然地叼起了烟枪，嘴里喃喃道。
“你起的早喔”
朱妍一出门就看到躺在椅子上的王波。
“嘞个架子是你做滴？”
朱妍看着嫩绿的晾衣杆说道。
“闲滴没事儿，做一国，看起来还阔以，你看看拉么样，晾衣服方便塞”
王波拿起烟枪扭过头对朱妍说道。
“嘞么结实，用起来肯定相当方便”
朱妍用手压了压晾衣杆。
“也不看看拉个做滴”
王波看向天空又叼起了烟枪。
“你就贫嘛”
朱妍笑了起来，随后拿了个椅子，放到王波椅子的旁边，仰头坐了下去。
太阳缓缓升起，它看起来有点儿红又有点儿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它很亮，亮到可以照亮整个世界的土地，那些躲藏在地下的，它不屑一顾，如若他们敢露出头来，也不妨把它们照得清清楚楚，坐在椅子上的朱妍与王波倒是被它晒的暖洋洋的。
王波舒坦的伸了个懒腰，将烟灰拍打在了地上。
“走，一块儿切搬一下嘞些东西”
朱妍起身帮着王波将这些礼品一一放到一个空的储物室里，这间储物室除了三四个坛子与一个大冰箱加上头顶的大灯泡就什么也没有了。
“嘞袋东西邦重，是些撒子？”
朱妍双手抱住一个大麻袋，沉重地提到储物间里，王波一手一个跟在朱妍后面。
“撒子都有，不过都是我们原先认为最没得用滴东西”
王波打开了储物间的灯。
“嘞些坛子里你泡滴撒子？”
“兜兜菜，辣子、萝卜、豇豆嘞些，泡出来滴肯定比你买滴拉些好吃嘛”
王波指着每一个坛子说道。
“晚上整点儿塞”
朱妍打开坛的盖子闻了闻。
“你想吃撒子嘛”
“我想吃鸡嘎儿”
“好，晚上给你杀”
王波与朱妍提起一袋袋的麻袋放进储物间，不一会儿就搬完了，麻袋整整齐齐的靠墙站着，它们的旁边还有三四个坛子陪着以及一个插着电的冰箱隆隆作响，时不时发出一个敲门的声音，至于与它们相隔一面墙厚的灶屋里的好伙儿伴，它们应该是见不到了。
“你现在身体阔以塞，都不咳嗽唠”
躺在椅子上的朱妍扭头看向王波。
“屋里头的空气好塞，身体也好唠”
王波看着天空淡然说道。
天空很蓝，云朵很有层次感，一层又一层洁白的云朵叠加在一起，显得更加柔软，王依柠穿上衣服走到窗台，身体哆嗦了两下，看见王波看向天空的自己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此时地王依柠有种错觉，她觉得这里的天很不一样，出奇地蓝、这里的云很不一样，出奇的白、这里的太阳也很不一样，出奇的璀璨夺目。她伸了一个懒腰，想要把云朵给抓下来，张大着嘴，想要一口吞下去，可见云朵不为所动，她便停下了动作发出一声“啊啊哈”的声音，离开了房间。
“老孩儿，今天滴天好美”
王依柠给王波捏着肩膀。
“天一直都很美，你今天才注意到，有空多看看天，它们其实一直再说话耶”
王波闭着双眼，享受着王依柠给自己的一种放松方式。
“老孩儿你再讲讲故事嘛”
“现在不得行，你们刚回来，先切烧个纸逗喔”
王波双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缓缓走向屋里。
“好嘛”
王波走进一楼的卧室，拿出了三捆黄纸，带上朱妍和王依柠去挨个拜访烧纸，在此期间，除了每人来时问候的话语、站在坟旁用绿竹子搅动着地上烧的纸、弯腰与站直作的三个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与言语了，倒是笋尖这次很高兴他们的到来。
朱妍和王依柠劳累的躺在椅子上，王波搬了一个桌子放到她们的面前，随后又从储物室的麻袋中翻出一些花生、瓜子和水果放在一个个盘子中端了出去。
“累唠塞，吃点儿东西”
王波把一盘盘的礼品放到桌子上，朱妍抓起一把瓜子磕了起来，瓜子皮被朱妍随手扔到了洋灰地上，王依柠则是拿起一个苹果啃了起来，啃完便问道。
“老孩儿，有没得纸”
王波刚进屋去拿纸，朱妍就说道。
“要撒子纸，扔到地上，切洗一下就阔以唠，地上楞么多鸡屎和烟灰，反正都要扫滴”
王依柠点了点头，把苹果核轻轻地丢到自己的脚下。
“嘿，你倒是教滴好喂”
王波扭头说了一声，随后进屋拿出一包抽纸，放到了桌子上。
“莫听你妈乱讲，你该拉门就拉门”
王波没好气的看了朱妍一眼。
“凶撒子，来嘞边就得自由一点儿，入乡随俗，农村又不是城市里头，国人屋子国人收的嘛，莫听你老孩儿滴”
朱妍抓起一把瓜子递给了王依柠。
“好嘛”
王依柠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是把瓜子皮扔到了纸上。
王波得意的看向朱妍。
“做好自己就阔以唠，管拉些做撒子”
朱妍不想看王波的脸，看了看依柠指着洋灰地说道。
“没得事儿，一会儿依柠你来扫地”
王依柠看向王波，见王波不为所动，随后低着头说道。
“好嘛，一会儿我来扫”
“我吃好了，回切弄饭唠，依柠你慢慢吃，莫忘唠扫地”
朱妍站了起来，对着王依柠嘱咐道。
见到朱妍走进屋中后，王依柠又拿起一个苹果啃了起来，啃完苹果核被她随手丢到洋灰地上，又撇了一眼王波，王波站在无人坐的椅子旁苦笑不得。
“扫地就扫地，老孩儿扫把赖”
王依柠拿纸擦了擦嘴，纸也被她随手丢到地上。
“晾衣杆旁边，拉个大滴”
王波指了指晾衣杆旁边一个用细竹条缠绕而成的竹扫把。
朱妍看到扫把后，随手把桌子上包着瓜子皮的纸扒拉到了地上，走过去拿起扫把扫了起来，王波只好收拾着桌子、椅子和盘子，期间没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