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事
杨文兴一听,心中顿时明了。
同门一脉,自然是出自林远门下,至于沈顺朗,这三字的份量又要沉甸许多。
无他,沈顺朗的师尊乃是吕景焕。
如今神意门中权势最盛的长老!
不过,眼前的两个小家伙只是沾上点关系,可谈不上份量二字。
更何况,杨文兴轻笑一声,“那龚元,就这般风头行径,连我都觉得岔眼的很,可做不了我的同门。”
“我看你呀,不是不想管,是成心想看沈顺明出丑吧。”
紧接着,杨文反问一句,“怎么,那沈顺明碍着你了?”
汪海被点破心思后,也不恼怒,锐利的眉眼微微一眯,嗤笑道:“碍着?何止碍着我,还想踩着我!”
“小小年纪,似凶似犬,争强好胜,心性亦是胆大包天,亲哥前脚入了吕景焕的门下,后脚就想入我师父的门下。”
“莫不是这神意门,是他亲哥开的不成!”
杨文兴闻言后,笑了笑。
神意观,作为外门之地,除了担负神意门的日常用度和传授外门功夫外,还有查缺补漏的作用。
凡事都有例外,根骨亦非绝对。
自神意门立宗百年以来,自神意观走出,登上神意门内门的,便不下二指之数。
无一不是根骨或中或下,无一不是之前默默无名,之后一鸣惊人。
眼下他这位好友,便是如此。
根骨中下,稀疏平常,可悟性上佳,足以弥补先天不足。
习练功夫五载,便踏入锻血境,这般速度比上白云山上的内门弟子,亦是不慢!
只差一个推荐名额便能登山入内门,有资格去习练神意门的二品功夫和武学。
可这推荐名额,恰恰是在神意观的观主手里。
如今这沈顺明横插一脚,让原本板上钉钉的名额,又有几分扑朔迷离起来了。
毕竟,观主的心思,只有观主自己知道。
眼下汪海这般不管,又何尝不是在为自己制造机会,去争这一道推荐名额。
想到这里,杨文兴目光闪烁,思绪浮动:
沈顺明是沈顺明,他哥是他哥。
他哥有野心,有抱负,背后自有人撑腰施展,可沈顺明要是展露这般想法,那情况又不一样了。
神意观的观主,资源有限,权利不多,能给的东西可没有自家亲哥给的多。
这情分,自然淡了许多。
“汪海,观主五旬多了,快六旬了吧。”
杨文兴瞥了好友一眼,提起话题。
“快了。”
汪海点了点头,轻轻回道,“五十有六,差四年就到了。”
“也差四年,就退位了。”
“是啊,这人一老,心气也老了,心思也少了。”
杨文兴感叹一句,“拼搏大半辈子,不就图一个舒舒服服的颐养天年。”
“眼下,就差个能在内门说得上话的人了。”
此话一落,汪海那锐利的双眼冒出炯亮的光芒。
旋即会心一笑,“杨兄倒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先前因沈顺明横插一脚的烦躁,也荡然无存。
他沈顺明想仗着他亲哥,硬抢这道推荐名额,可成也他哥,败也他哥。
没了观主支持,他还有沈顺朗。
可他汪海不一样,他背后只有作为师父的观主!
杨文兴摇了摇头,“不是我一语点醒,是你身在局中,难免看不清楚。”
“再者,你进了内门,于你于我而言,都是好处多多。”
旋即杨文兴将目光重新落在练武场上,开口问道:“汪兄,林师门下的其余二人,如何?”
作为林师门下的上一批弟子,自然关心此事。
“其中一人不太清楚,自拜入林师门下后从未下山,从龚元那里听到些只言片语,说他是个不开窍的,练了大半年功夫,还敌不过龚元随便练练。”
“听说第一次练功就出了糗,硬是没站稳身子,在林长老当面摔了个狗吃屎。”
汪海笑了一笑,不以为然,然后抬起右手,指向练武场上的一人,
“至于另外一个,喏,那个贼眉鼠眼,矮瘦矮瘦的尖嘴猴就是。”
杨文兴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汪海的声音,同时响起:
“这尖嘴猴,气息不稳,体魄不实,一看就知道平时练功准是偷奸躲懒。”
“这还不止,这尖嘴猴还做起了二倒手的活,把加练功夫的药材,倒手卖给神意观的外门弟子。”
“啧啧,这尖嘴猴当真是活腻歪了。”
言语之中,多有不屑,还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
山上的那位,别看什么都不管,可什么都知道!
杨文兴点头应下,轻声道:“那这二人,就没有接触的必要了,有空的话,探探最后一人的底,看看到底是不是个不开窍的。”
汪海微微点头,示意知晓,也清楚这位好友的目的。
无非二字——结缘。
出身商贾嫡子的杨文兴,奉行的是商贾的金言四字——广结善缘。
至于如何广结善缘,自是金钱开道。
他汪海,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若无杨文兴身后的杨家资助,他哪里弄得来珍贵药材,用以习武练功。
哪怕是他悟性再不俗,没有资源,谈何在短短五载内,迎头追赶上神意门的内门弟子。
正当这时,练武场上的打斗,也接近尾声。
砰。
小小拳头,对撞一下,局势分明。
沈顺明身影踉跄,整只手臂发麻发痛,小小胸膛急促起伏,呼吸中还透着破风声。
显然已然力竭。
反观龚元,壮实的身躯稳稳站在地面上,呼吸虽急促,可犹有余力。
“好机会!”
看到如此机会,龚元哪能不抓住。
当即连奔数步,手臂展开,如同长猿伸臂般,灵活迅速突袭至沈顺明面前。
握紧的拳头,带着少年争强好胜,以及释放一直以来的怨恨,用尽全力捶在沈顺明的胸膛上。
砰。
全力的劲道,让沈顺明的胸膛竟隐隐凹陷数分。
更有一口鲜血,从沈顺明口中喷出。
然后扑通一声,身子向后倾倒,后脑勺笔直朝着地上撞去。
砰。
响亮的碰撞声,在练武场上的响起。
殷红的血液,从沈顺明的后脑勺处蔓延,红的令人刺眼。
看到这一幕的龚元,犹如雷轰天灵,先前的快意瞬间转变为惊悚恐惧。
明明壮实的身躯,在这一刻却如胆小的老鼠般,瑟瑟发抖。
他,闯大祸了!
这一幕,也惊动了在不远处的汪海。
见到沈顺明后脑勺下的鲜血,汪海双目骤缩,心头泛起波澜。
他只是想沈顺明出丑,好在观主心中落下争强好胜的印象,可没想让沈顺明去死。
当即迈出步伐,飞奔赶向练武场,同时愤怒的话语,炸响空中:
“你们……在干什么!”
“好啊,无法无天了,公然在神意观中,出手杀人!”
龚元听后,浑身发抖,小手不断摇晃,哆哆嗦嗦道:“不……我没有……我只是……”
话语未落,汪海已赶至练武场上,一记腿鞭狠狠抽向龚元。
砰。
龚元被抽的离地直飞数步后,重重摔在地上,整个身子因为剧烈的疼痛,蜷缩在一起。
“哼!出手杀人,还敢狡辩!”
汪海冷哼一声,抱起沈顺明直奔神意观内堂,留下一句冷冷话语:
“若是沈顺明有个三长两短,你命也不长了!”
一时间,原本热闹的练武场上,变得人心惶惶起来。
众多外门弟子,像是看见瘟疫般,纷纷远离龚元与曾明杰。
曾明杰的脑袋亦是天晕地转,明明大好的情形,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待神智恢复过后,望了一眼仍蜷缩在地的龚元,曾明杰咬了咬牙,跑了。
一边向山上小跑,一边还默念道:‘元哥儿,这事儿不能怨我没义气,你惹出了这般大事,我这小身板怕是担待不起,只能祈祷你自求多福了。’
不远处的杨文兴,瞧见这一幕,眉头渐渐拧起,揉了揉脑袋,头疼默念道:
‘这事儿,闹大了!’
‘要是一个处理不好,怕是要得罪两边。’
‘不过……’
杨文兴心念一转,目光透着几分精芒,‘要是这事儿处理好了,便是火中取栗,这内门资格就是板上钉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