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行走
神意观。
一众人等在此停留片刻。
安置好二丫，换上白衣后，以李方为首，众人策马疾奔。
火红旭日洒下点点红芒，奔蹄声响于大地上震动而起。
一出白云山地界，李方一边驾马疾驰，一边转头看向左方的汪海。
目光中的询问之意明显不过。
汪海轻轻摇头，以示不知。
他参与此事，只是作为林师的表态，对具体情况知之甚少。
右侧的罗志高，注意到李方二人的目光交流，一颗玲珑心下猜出大概，当即策马靠近，开口道：
“李行走，事发突然，加上行走方回山门，恐怕对接手遗财一事知之甚少。”
“恰好我知晓此事手尾，可由我来一一说明。”
李方听后，看向罗志高，点头道：“麻烦罗师兄了。”
“不甚惶恐，应有之举。”
罗志高客气一句，然后取出一道地图，单手展开，介绍道，“长河地，为神意门坐镇之地。”
“其下坐拥九十三处辖地，一城，二十镇，以及七十二村。”
“莫长老生前执掌的辖地共四镇一帮，分别是白岩镇，紫山镇，三井镇，桑林镇，以及白云城内的青茶帮。”
“我等前去接手的辖地，正是白岩镇，桑林镇以及青茶帮。”
话音落下的同时，李方的目光也落在了展开的地图上。
地图轮廓呈不规则的四边形，长河地位居地图的左下角。
西起白云山，东至白云城。
九十三处辖地，以白云城为中心，呈半扇状星罗坐落。
白岩镇，桑林镇以及白云城，在地图上的标注位置，呈一道笔直长线，只需一路向东便可一一抵达。
待李方记下位置后，罗志高收起地图，详细说道：“白岩镇，坐落一处白岩矿，白岩价值不大，但镇上的水田却是上等，产粮颇丰。”
“桑林镇，栽种着大片面积的桑树，最适养蚕，因而盛产蚕丝。”
“两者收取利益的方式，大同小异——建立帮派，收取供奉。”
“短刀帮和五虎帮，便是坐镇白岩镇和桑林镇的帮派。”
“至于青茶帮，则是走私诸如铁观音，乌龙一类青茶的帮派，利益最高，收益最好。”
说到这里，罗志高顿了一顿，继续道，“三者帮派架构一致，分别是帮主，堂主以及下面的头目。”
“其中青茶帮实力最为雄厚，帮主在锤炼打磨的第三阶段——通贯周身，短刀帮和五虎帮次之，为气血炼魄。”
“我等需要做的便是除去三帮的帮主和堂主，换上我们的自己人。”
“至于如何对付，自是将对将，兵对兵。”
李方闻言，眉毛微扬，看向罗志高的目光略带不解。
未等李方出声相问，罗志高便笑着解释道：“李行走有所不知，类似这种镇帮杀匪的差事，历来都是内门弟子从旁协助，处理一众堂主。”
“至于各帮帮主，则是作为处在打磨三阶段的亲传弟子的磨砺，以及……”
罗志高顿声一下，而后重重道，“扬名！”
“磨砺和扬名？”
李方眉宇轻皱，不解更甚。
“没错，正是磨砺和扬名！”
罗志高话音肯定，再次解释道，“帮派与马匪不入神意门，只能习练不入流的功夫与武学，修炼进度虽快，可修成的根基浅，实力弱，哪能与二品在身的亲传相比。”
“实力弱的如短刀帮与五虎帮，只能作为见血的练手，实力强的如那青茶帮，便可作为磨砺的厮杀。”
“至于扬名……”
罗志高话音一转，目光变换深意，“顺心时，帮派与马匪便是忠心的走狗，主人吃肉，他们喝汤。”
“碍眼时，他们就是鱼肉乡里，为害一方的匪寇。”
“我等除之，辖下百姓无不拍手称快，人人宣扬神意门高义无比。”
“再加上刻意引导，亲传弟子就此扬名，一代英杰，仗义豪侠，听着就让人心动。”
“更不提，名气也是提升弟子评比的关键，对于争夺门内的某些名额也有大助。”
“苏应作为三流高手，本不该参与此事，可他不顾规矩，硬是从薛长老那里求来这差事，便是为了扬名。”
罗志高轻笑一声，道出真相，“想要借助名气，争夺两年后五门大比的名额。”
轻笑话语，夹杂暗讽。
攻守同盟不假，可内部亦有争斗。
五门大比的名额，能者争之。
作为亲传，先天起点便高出他等一截，如今又破坏规矩，强夺这道名气，门内不服气的弟子可不是他一人。
“谢罗师兄点明。”
李方轻声道谢，而后眺望东方，问道，“先前事从缓急，顾着下山接手遗财，林师只来得及匆匆赐下字牌，并未与我讲明太多。”
“如今又听罗师兄多次称我行走，不知可否为我言明一番？”
“好说。”
罗志高笑着应下，“哪怕我不提，待你回到山门后亦能从林长老那里得知。”
随后罗志高收敛笑容，神情肃穆，郑重说道：“行走，一峰行首，众人上走！”
“行走，代表着一峰弟子中的最佼佼者，一身实力力压众弟子，一身威名远播北瘠道。”
“同时也是神意门长老的候选人，更是掌门的力争者！”
“只是……”
话及此处，罗志高目光黯淡一分，叹息道，“这只是曾经的行走……”
“还有，神意门已十年未出行走了。”
“敢问罗师兄，这是为何？”
李方想起先前苏应震惊的反应，出声问道。
罗志高看向李方，沉默数息后，方才缓缓开口：“既然林长老赐你行走身份，自是有资格知晓些许内情。”
旋即罗志高轻踢马腹，又靠近数分，轻声道：“十年前神意门遭遇一场祸事，多位长老战死，诸多弟子丧命，连身为一流宗师的林长老亦受重伤。”
“自此后，神意门从五门魁首沦落至五门末流，山门驻地也从白云城外移至旧址的白云山。”
“门下的辖地自然一缩再缩，只剩下这小小的长河地。”
罗志高抬头眺望，目光似是回忆往昔，复杂不已，感慨道：
“一方行走如若蛟龙，当于北瘠道上叱咤风云。”
“可若止步于小小的长河地中，哪怕再呼风唤雨，又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