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惊变
收回目光，然后翻手一抬。
一方木盒于掌心上呈现，映入视线。
在木盒内放置着两张泛黄纸张——正是另一份药方。
经由徐手艺之手，从疑似仙人之物的纸张上誊写而来，改良而成。
诱兽散。
配方：青蓝花二钱，长圆果二钱，满香花六钱，青莲子……
制法：于暴日下晾晒至干，再经研钵捣成粉状，装罐置于阴凉处，三日后便可使用。
药效：青蓝花味，可诱引野兽，令其狂躁。
在其下方还有一行由徐手艺实验后的留字：山间野兽在大量吞食诱兽散后，七成会彻底发狂，只剩原始兽性。
三成则生变化，在短时间内发生二次生长，兽体增长，兽智增加，只是增幅有限，作用不大。
溃气散。
配方：红茎草三钱，蛇盘根半钱，苦陀参一钱，银环蛇血三滴，绿斑草……
制法：于暴日下晾晒……
毒效：无色无味，可软筋骨，消力气。
在下方同样留有验证小字：溃气散，人兽皆可生效，一剂粉量可令人兽如泥软趴，失力半日，增大剂量后效果更甚，同时产生副作用。
一旦吸入大量粉剂，轻则血液凝结，重则五脏腐蚀。
至于武者，效果未知。
目光流转，两相对照，李方抿嘴不语，心头却是对先前猜测又肯定一分。
改良的方子有两处药材是为替代。
满香花为诱兽草的替代品，银环蛇血为寒蟾灵血的替代品。
两者皆未曾听闻，尤其后者，灵之一字道尽珍惜，若再加上血之一字，怕是这世上无从找寻。
只有仙人之地，也唯有仙人之地，方才能找寻到。
这也是他为何要舍去原版药方的原因。
以他的浅薄见识，就能从中猜测出关于仙人的一二线索，作为曾经的一流宗师的林远哪里猜不出来。
甚至有可能亲自前来，一探究竟。
到那时石坠势必暴露。
再者，原版的药方在过目不忘下牢记心头，若有一日能找寻到替代的原版药材，于他而言便是一道强力的底牌。
收起木盒，出山返村。
…………
红枫村，村头。
村民齐出，皆聚于此，屈膝下跪，磕头感恩。
其跪拜之人，正是手握缰绳，身骑骏马，准备返回神意门的李方。
李方看向黑压一片的村民，目光却冷，毫无喜悦。
一幅幅画面代替黑压一片，浮上脑中。
初见时的卑微，相识后的忐忑，了解后的贪婪，深入下的狡黠。
人心复杂，不分黑白，唯己而已。
天下熙攘，只为利来，只为利去。
恩会流逝，威会消散，唯有利益二字长存于世！
红枫村如此，神意门如此，他更如此。
利益之下贪昧石坠，野心勃勃欲取林远，从而代之！
唯争！
唯己！
“抓稳！”
李方左手握住缰绳，右手扬起马鞭，甩在马匹身上。
身后忐忑的二丫感受到骏马的奔动，连忙抱住李方。
万里晴空下，骏马疾奔而行。
二人迎风而驰。
…………
三日后。
白云山下，吁声响起。
李方勒紧缰绳，止住奔蹄的马匹，停在白云观前。
白云观除了供应日常用度外，还在后院建了马厩，负责提供给神意门弟子出行的马匹。
旋身下马，接下二丫后，李方交还马匹，朝着白云山登去。
迎着旭日下的晨风，李方一边登着石阶，一边默默沉思：在一遍又一遍完善着关于药方的说辞。
身后的二丫，小手紧紧拽着衣摆，水灵的双目既生出对未知的忐忑，又浮现对以后的憧憬。
行至半腰，李方脚步忽的停下。
视线中出现两道身影。
白衣，云纹，正是神意门的正式弟子。
只见两名正式弟子神色肃穆，手持长剑，如守关小卒般守在石阶两侧。
目光越过二人，再向前一望。
一道道白衣人影再入视线。
竟是每隔百米，便有两名正式弟子值守在石阶两侧。
‘神意门……出事了？’
李方心头微沉，这般严守山门的阵仗从未见过。
登阶上前，临近值守弟子，李方取出字牌，向前一递。
“这位师弟，长老有令，禁……”
值守弟子初见字牌轮廓，微微摇头，正准备拒绝时，那刻上的林字却是映入眼中，转口道：
“放行！”
同时，一句低语在李方耳旁响起：
“想必应是李师弟，山上有变故，升了三丈六尺的丧幡，长老下令禁山，禁止弟子通行。”
“其余之事便不清楚了。”
李方闻言，拱手谢道：“多谢提醒，还未请教师兄名讳？”
“同门之情，应举之意，勿需客气。”
正式弟子笑道，“青剑峰，金杰。”
青剑峰，正是曹宏长老的驻地。
李方点头，示意记下名讳后，带着二丫朝着山顶走去。
望着李方离去的背影，金杰隐有羡慕，心生感慨：
他与李方同年参加入门试炼，可造化弄人，未通过试炼的李方竟是得了林长老看中，收入门下，更是从门下三人中脱颖而出。
如今在山门中亦是声名鹊起。
那一日在内事堂的交手早已在山门中传开，让越多的弟子知晓了李方这号人物。
反观自己，虽通过入门试炼，却未一帆风顺，反是坎坷不已。
自己引以为傲的中上资质在山门中如贩街货物，随处可见。
再加上山村出身，一无关系可攀，二无钱银通融，如何争得过他人。
不过一年又半载，现实的棒头让他抹去棱角，变得人情世故起来。
一句提醒，不需要银子，只费些口舌便能结下一道善缘，为何不做。
一路前行，通过道道值守，李方来到白云山山顶。
一登上山顶，视线中又映入道道人影。
七人，三人青服，四人白衣。
个个目光凌厉，体魄精练，其中二人李方还很熟悉。
正是汪海与罗志高。
站在人群中的汪海，一见到李方的身影，当即疾步走来。
临近李方身前，汪海低声道：“我还以为你还要在红枫村再耽搁数日，眼下回来的正是时候。”
“茅草屋里我提前备好了衣衫，你赶紧换好，随我出发。”
因衣衫撕裂，穿着麻衣的李方，目光微动，隐有不解，“汪师兄，这是……”
汪海凑近一分，沉声道：“二长老莫元死了！”
“三更死的，五更才发现。”
“为了不让消息走露，今日五更时便下令禁山。”
“人死财在，我等正准备去接手莫元的遗财。”
“你正好一同前去，去杀人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