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杀狼
深夜。
明月悬空，夜风吹袭。
大坪地，练武场。
皎白的月光落在李方身上，映出清晰的轮廓。
落在铁铸拳套上，泛起明亮的银芒，熠熠生辉。
呼，呼。
步伐交错，身影晃动，十指没入拳套的双手在月光下，拳掌变换。
时而握指振拳，忽而张手挥掌。
阵阵风声随着拳掌挥舞在空中急促激起。
随着时间，冰凉的拳套在炙热的气血下，渐渐升温，那初生的不适感在拳掌挥舞间，也渐渐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随着时间，夜色渐浓，四起的虫鸣愈渐低语。
待到一下刻时，那略显聒噪的虫鸣戛然而止，一道低沉且凶唳的狼嚎，自大坪地后方刺破上空。
让潜伏的昆虫，瑟瑟发抖，不敢低语，也让凉意升起的夜色平添数分寒意。
李方身影顿止，抬头眺望，那方向正是游鸿院的位置。
自半月前，那狼嚎忽然而起，且狼嚎传出的凶戾，亦是一日胜过一日。
目光闪烁间，那自杨文兴口中道出的话语不自在心头浮起：
‘二人被废，三人葬送狼口，一人葬身迷仙林……’
那狼口与这狼嚎，正是呼相遥应！
练武场，角落。
曾明杰呼吸急喘，汗水滴落，明明已近筋疲力尽，可仍努力习武练功。
一遍遍苦练横盘式，一次次施展截盘手。
直至力竭时分，扑通一声，趴倒在地，像极了那头次摔倒在地的李方。
砰。
曾明杰趴在地上，麻木的瞳孔涌出不甘，生茧的小手用力捶地，心头的呐喊似野兽般在嘶吼。
明明悔悟过来，明明刻苦不已，却是怎么追赶都追赶不上。
明明竭尽模仿，明明百般效仿，可那距离却是越发遥远。
他，哪里差了！
…………
翌日。
晨雾稀薄，旭日东升。
大坪地。
一道身影单手背负，伫立而站。
刚毅脸庞，威严眼眸，绣上云纹的紫衫在清风间左右摇摆。
漆黑的拐杖拄在手上，似藏锋利剑，蕴着锋芒，藏着峥嵘。
在其身后，两个正方的铁笼传出凶狠的低吠，两头青狼随之映入眼中。
竖状的青瞳射出凶狠，泛青的狼毛倒竖而起，尖锐的爪子死扣在铁笼上。
那獠长的狼口正作出攻击姿态，朝着下方的李方二人发出凶唳的狼吼。
李方见状，微眯双瞳，目光平静无比，似乎早有预料。
对上凶狠的青芒时，更是丝毫不惧。
同时双手上的铁铸拳套随之轻轻摩挲，碰撞出铁质的轻鸣声，这是跃跃欲试的前兆。
反观曾明杰，要逊色不少。
凶唳的狼吼一入耳中，让他心头一颤，恐惧涌上。
可源自心头的不甘，以及家长里短的话语，却是让他咬牙承受。
挣扎过后，曾明杰猛地抬头，对视狼瞳。
可当瞳孔映出凶唳的青光时，却又再次一颤，下意识偏转目光来。
恰在这时，林远淡淡的话语落在大坪地上：
“入门之前我曾说过，门下弟子不可落下习武进度。”
“一旦落下，立马走人。”
“今日便是检验你二人习武进度的日子，这身后的铁笼便是你二人的验证成果。”
言及此处，林远落下左手，指向低吼的青狼，“你二人，一人一头。”
“杀了，可继续留在游鸿院。”
“杀不了，自废武功，自行下山，自生自灭去。”
“你们，谁先来？”
点点话语，回荡空中。
声音冷漠至极，更透着不容的反驳。
曾明杰心头挣扎，小手攥紧，那心头惧意与点点勇气在交锋争斗。
正当勇气越盛，方欲迈出步伐时，一道少年身影却是先跨而出。
只见李方向前一迈，双手作礼，看向林远。
目光迸出锋芒，声音透着果断，“弟子李方，愿为首锋！”
林远朝李方望去，深邃的目光在其手上微微停顿后，颔首道：“好。”
旋即林远抬起拐杖，重重点向铁笼上的锁链。
咔嚓。
拐尖一当落在锁链上，劲力横生，那扣状的锁链如被神兵劈砍，应声断开。
嘎吱。
铁门缓缓打开，随着低沉的嘶吼越发急促，凶唳的青狼于铁笼中走出，渐渐逼近林远。
砰。
面对青狼展现的凶狠，林远握拐一甩，落在青狼上，让那凶唳的狼嚎变成低沉的凄厉。
拐杖上的力道，一如传授功夫时那般，点在皮上，痛在肉里，让青狼瞳生惧色的同时，又激发了越盛的凶狠。
面对猎物的越盛凶狠。
那猎物正是不远处的李方。
嗷！
四肢匍匐，青毛倒竖，竖状的狼瞳射出贪婪的凶光。
张开的血口露出锋利的獠牙，发出低沉的嘶吼。
然后后肢蹬地，猛地扑向李方！
风声呼起，腥臭迎面。
李方抬头，迸出凛冽锋芒的眼眸微微一眯，瞳中画面随之清晰起来。
狰狞的狼口，锋利的獠牙，连带那扑咬的动作，都是一清二楚，都是有迹可循。
旋即李方右脚一动，向上斜踏一步，笔直的身躯自右往左侧身。
动作简落有力，更是以分毫的距离擦着一根根竖起的狼毛，与扑来的青狼错身而过。
戴着铸铁拳套的右手更在这一刻五指握拳，向前一轰。
砰。
覆铁的拳头带着凌厉，重重落在青狼的身躯上。
让扑来的青狼狠狠坠落地面。
也让竖起的硬毛凹陷出一个不大的拳印。
嗷~
青狼爬起，摇晃头颅，待晃去脑中的眩晕后，竖状的青瞳上涌上一抹惧意。
匍匐的四肢亦是隐隐在后退。
可正欲退后时，拐杖落地的铛响声却是重重响起，让青狼的动作一顿，青瞳上的退意被更大的恐惧碾压。
犹如困兽般，越发凶狠，越发戾气，再次扑向李方。
李方目光凌厉，动作再起。
斜踏，侧身，旋即出拳。
如法炮制，一如奏效。
可就当覆铁拳头落在狼躯上时，异变突起。
那青狼在承铁拳一击后，竟还有余力！
只见青狼强忍剧痛，奋力扭动狼躯，让狼头以九十度的转向，自前向右拉近双方的距离。
更是张开血盆大口，重重咬向李方的右臂。
刺啦。
锋利的獠牙，刺破衣袖，没入皮肉。
鲜血浸出，疼痛传来。
可李方面无表情，看不出一丝惧怕，只有满眼冰冷。
更是强行挥动剧痛的右臂，朝内一拉，将青狼硬生生拉扯至怀中。
旋即抬起左臂，抱住狼毛下的脖子，用力一扭！
咔嚓。
颈骨断裂，狼头垂下。
低沉的嘶吼声渐渐浅低，直至无声。
随着左臂轻轻一松，青狼的尸体……
扑通一声，坠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