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香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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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第一次乘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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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乘飞机

飞机,作为时下普及了的交通工具,乘坐它出行,实在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可作为第一次,还是会有些不一样的感触。

我的第一次乘飞机,是和我爷爷一起经历的。这趟坐飞机,也是爷爷的第一次,还是他老人家一生唯一的一次。祖孙两人的共同“第一次”,还是我主动争取来的呢。

1986年4月,新场乡中心校组织全校包括村校的教职员工开展年度疗休养。这可是我步入社会踏上工作岗位后享受到的第一个由单位买单的旅游度假福利。目的地是浙江杭州,行程只有短短的两天。

听说可以自费带一名家属同去,我当即赶到校长室,请求领导批准我带着爷爷一起去。人家要么带着自己的另一半,要么带上自己的父母或孩子,没有人带爷爷奶奶的。我的想法很简单、朴素,爷爷为三个孙子、为这个家辛辛苦苦忙活了一辈子,早该享受享受儿孙提供的清福了。这不,机会来了呀。

我的真情,感动了校领导,我爷爷得以有生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既坐上了火车又乘上了飞机。

——“火车”发音“服搓”:专指那个年代的绿皮列车。

4月11日,清晨,上海去杭州,坐火车直达。

4月12日,傍晚,杭州回上海,乘飞机直达。

上海和杭州,两座省会城市看似相聚遥远,乘了飞机才知道,太近了!

坐在飞机座位上,系牢安全带后,不安分的我兴奋地左看右看,双手不自觉地东摸西摸。随着一连串的轰鸣声,一股强劲的推背感导致我的身体狠劲地贴在靠背上,人也伴随座椅向后仰着。小心脏莫名地收紧,扑腾扑腾的。耳朵嗡嗡作响直至一片寂静。脑袋瞬间胀得鼓鼓的,空咽下一口闷气后才感觉舒畅了些。恐惧感一下子涌满全身,脑海里闪现出的只有四个字,“坐以待毙”!

此时此刻,我好想解开安全带逃离自己的座位呀。幸好,这样难挨的感受随着飞机的平稳飞行慢慢消失了,呼吸也顺畅、自然了。又干咽一口空气后,耳朵也恢复听力了。

这时,我才有心情望向了窗外。透过舷窗,看到了蓝得扎心的天,白得晃眼的云。“我这就上天了?”

侧脸一看爷爷,老人家倒是很淡定自若,一副开心、享受的模样。

飞机从杭州的萧山机场飞到上海的虹桥机场,空中时间总共也就二十分钟,其中已经包括了起飞和降落,等于飞机一拉高就得考虑下降了。真难为这个大家伙了!

不过,也无所谓,对于都是第一次坐飞机的爷爷和我来说,好歹是过了一把瘾。时间长点、短点,也就那么回事。说穿了,乘坐太久,浑身还不自在呢。

事后,我爷爷常常对遇到的邻居、亲戚、熟人自豪地说,“伲孙子让吾乘着了飞机!我死也可以闭眼了。”

——“伲”、“吾”都是“我”的意思。

这也值得夸耀啊?真是难为情得很。我爷爷太给我面子了,妥妥的“瘌痢头孙子自家欢喜”呀。

——“瘌痢头孙子自家欢喜”发音“嘞痢豆森子私嘎挥喜”:正版的说法应该是“瘌痢头儿子自家欢喜”发音“嘞痢豆嗯子私嘎挥喜”。说来说去,甭管“儿子”还是“孙子”,都是在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眼里的心肝、心里的宝贝,哪怕自家的孩子再不争气、再不待见人、他人眼里再不堪,也始终是最出色、最优秀的。这样的心态,如同“阿Q精神”,呵呵。

之后,于我而言,不管是公差还是旅游,乘飞机已成家常便饭。路程自然有长有短,但一坐上飞机的感觉永远是一样的,“生无可恋,听天由命”。你说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