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流水一线
这里原本不是什么坊，如今弄成全部工坊模样，自然要取名，贾富贵就直接弄了个秦家工坊。
泥瓦匠们一边修建，工匠们一边制造。
竟然在制造速度上远超之前。
而在此时，秦慕容却难得的来管事了。
他提出了一个方案，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发懵，包括贾富贵，觉得这件事好像是不太靠谱。
与此同时，在渭城赶往这里的路上，一行人正悠闲的坐着马车，讨论着现在渭城中风头正劲的秦慕容。
“我说崔老啊，您可知我跟这个秦慕容是有仇的？”
说话的人叫戚云方，渭城中最炙手可热的年轻人，家财万贯，有着深厚的背景，绝对有成为二世主的潜质，却简朴勤勉，在商贾一事上颇有成绩。
若在渭城行商，他是怎么都绕不过去的一个存在。
崔老眨了眨眼睛，好奇问道：“云方，你连秦小子的面都没见过，怎么就有仇了？”
戚云方撇了撇嘴，说道：“小子今年三十有二，虽然妾室是有几个，但正妻之位却一直空悬着，崔老以为我等的是谁？”
崔白鹤老而成精，眼皮一挑，便惊讶道：“云方，你莫非是中意姜家大女？”
戚云方说道：“论相貌，姜映月在这渭城中算得上首屈一指吧？论家世，姜家也算是渭城大户，跟我们戚家也算是门当户对，是不是这个道理？她从小便有经商天赋，跟我兴趣相投，若是能嫁给我，自然可以是一方贤内助，两家联合，不愁这渭城之中还有其他家族能够登高说话，崔老，您老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崔老苦笑一声说道：“惦记别人的媳妇，这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戚云方扬手道：“明明当时我这聘礼都准备好了，文书也都备齐了，连媒人都找好了，还登了门，下了帖子，结果他姜五福非但没有答复，转身就找了渭城这个废物入了姜家的赘，这是什么道理？凡事总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吧？我把礼节都走足了，做全了，结果却不着姜五福的待见，这……哼，有些欺人了！”
崔老道：“事已至此，遗憾虽然会有，但时也命也，也无需太过在意。大丈夫何患无妻？日后老夫为你做媒！”
戚云方道：“算了？杀父夺妻，便是大恨！他抢了我的女人，我自然要找回场子，要不然我这面子往哪放？若是他惊才绝艳地位崇高也就罢了，却只是渭城百姓的笑柄，连带着我也成为笑柄，这种事我怎么能算了？”
崔老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先不提，这一次铺设道路之事，还是需要崔公子你鼎力相助啊，这是上面下来的令，老夫也是推脱不能。”
戚云方冷笑一声，说道：“修，自然是要修，总不能抗命。但怎么修，什么时候能修好，修完了会不会坏掉，这上面总是管不了的。”
“你！”
崔老眼角抽动几下，有些被气到了。
戚云方是个小心眼，这跟他的身份一样，在渭城同样是很出名的。
但修路一事，是秦慕容提出来的要求，并且虫老他们也都同意了，不能不修。
而戚云方正是渭城专门掌管搭桥铺路的人，不光工匠都放在他那，权限更是放在他那。
这条路一定要修，也一定要用到他，但……这个家伙也着实是不上道啊。
崔老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好一阵才叹了口气道：“年轻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你舅舅是渭城都尉，掌管着七千兵马，曾经又有勤王救驾之功，所以这天下人你好像都看不上眼，但……还是不要惹他，虽然秦小子什么都没有，但现在好歹也是男爵身份，可不是寻常镇县的亭长，你好好想想，不要做傻事。”
戚云方不以为意，冷笑一声，也不再跟崔老辩解。
等他们来到小村庄之后，惊愕的发现短短时日内，小村庄竟然完全变了个样子！
曾经那种干草和泥随意搭建起来的房屋已经不见了，都变成了青砖亮瓦的大房子，并且还在建设中，看起来倒是要比渭城坊间的格局还要好一些。
崔白鹤愣了一阵，然后问明秦慕容去向，顺着村民引路来到一个最大的房间之中，正好看到秦慕容在一条很长很长的桌子面前跟身边人讲解着什么。
因为并没有注意到崔老过来，秦慕容依然在那说着自己的理论。
“你们不用每个人都掌握所有的流程，只需掌握一种便可，比如咱们秦家铺子最重要的豆子，这豆子的整个工序极为复杂，水煮多久，晾晒多久，油炸时油温如何，放多少味调料，洒多少盐沫，都是有考究的。但你们不用都记住，只要精通其中一点便可，比如你来水煮，你来负责晾晒，你来负责油炸……分工协作。而这个协作，就需要有一个专人来弄，这个人就必须要考虑所有的细节，并且需要考虑到所有人的工时，比如同样一斤的豆子，水煮需要一个时辰，而晾晒却需要十个时辰，若想要晾晒与水煮的工时相同，不出现冗余劳力，就需要配上十人水煮，一人晾晒。所以这个统筹的人就必须掌握所有流程，也要掌握整体流程中每一个人的具体能力，算得上是精英人物，而对于这种人……嘿嘿，五倍的工钱，是必须的。”
“五……五倍？我的天，这也太多了吧？！”
一群人立即喊了起来，目光中也带着火热，毕竟一个人的工钱都不少了，比他们种地养家可是要强了好几倍呢！
五倍工钱，那不就变成有钱人了吗？以后吃香喝辣的，还不是轻轻松？
秦慕容笑道：“能者多劳，多劳者多得，现在先这样，日后还需要分的更细一些，偷懒的人，自然得的就少，天赋不行的人，得到的也少。至于那些又有天赋又勤奋的人，很容易做到管理，去享受五倍工钱，想必小日子也会过得舒坦吧。”
“那是，那是！”
众人纷纷附和，同时也在心里打着算盘，自己一定要干好了！
崔白鹤觉得这种事……好像有点不太靠谱。
毕竟这样选人的方法好像有点不对，很容易让百姓之中产生矛盾，到时候真的闹腾起来，怕是要出大问题。
想了一下，便上前说道：“秦小子，你这样的举措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
秦慕容愣了一下，然后笑道：“这不是崔老吗？怎么有空到我这小地方来了？”
崔白鹤翻了翻白眼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要修路？这不把人都给你带来了。”
“请问这位是……”
“哼！”
戚云方轻蔑的看了秦慕容一眼，不搭理他。
崔白鹤赶忙在一旁说道：“这位是戚云方戚公子，渭城的街道修整，都是他来做的。”
秦慕容皱了下眉头，冲戚云方拱了拱手，说道：“不知道在下什么时候，或者做了什么事，得罪过阁下？”
“哼！”
戚云方没有说。
明显当着人的面，说自己喜欢对方老婆的事，还是难以启齿的。
秦慕容眉头皱的更深，疑惑的看向崔白鹤。
崔白鹤苦笑一声说道：“没事没事，他就是这副模样，但干起活来还是不错的，放心好了。”
“哦，这样啊……”秦慕容说道：“也是，很多有才能的人，都会有点小性格，这可以理解。”
“理解就好，理解就好……”崔白鹤苦笑一声，随后道：“哦对了，还在说你弄的这件事，这真的能行吗？”
秦慕容笑道：“行不行的，总要看效果。”
“一个人只做其中一个小小的环节，这也练不出什么匠人来，犯得着吗？”
“哈哈，我又不是想要所有的人都变成好的匠人，事实上……我会让他们在一段时间后轮换岗位，若是有心的人，自然能够学习到所有环节，但若是偷奸耍滑的，或者慵懒的，再者天赋不行的，那就根本学不会，这不是很正常吗？就算是全部教给他们，能够成为匠人的也只是其中一部分。换言之，不管我用什么方式让他们劳作，能成为匠人的依然只是那几个人，其余的人，只不过是芸芸大众而已，就是如此。”
崔白鹤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说道：“倒是也不无道理，只不过收入不平衡的话，怕是人心生怨。”
“怨恨？嫉妒？总是会有的，但并非是在工作上，就像你，高高在上的朝廷官员，而其余人只是小小屁民，你们不管是从权势还是生活上，都有着天壤之别，他们不会嫉妒吗？”
“这……”
秦慕容笑道：“所以怎样都行了。”
崔白鹤说道：“好像也不能这样吧？因为没什么意义，如果一件东西全由一个人操作的话，质量会更好，速度也会更快，你这样一来，第一质量上会有影响，其次在速度上也会降低，如何使得？”
秦慕容轻轻一笑，不予置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