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老神医
好说歹说，好歹把小黑忽悠到自己的房间了。
虽然还是睡在地面上，但屋子里总归是比外面要暖和谐的。
如今的小黑看起来颇为不凡，原本瘦弱的身躯在这短短几个月内，也已经发育成大狼狗的模样，乍一看起来又黑又彪，还挺唬人的。
陈玄森一直认为小黑是一只纯种的田园犬，因为他以前曾见到过有人千方百计的希望得到一条纯种田园犬。
为此那人不惜大费周折，却依旧没能如愿。
在如今这年头，变异猫狗到处都是，而真想找纯血的普通动物反而难如登天了。
陈玄森百无聊赖的躺在床铺上望着天花板，不过他嘴角上却有一丝笑意，心里想着要是悄咪咪把小黑给卖了，到底能值多少钱。
结果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集镇街道上传来一阵惊呼声，还有低沉的犬吠呜咽声。
小黑腾的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它目光警惕的望着院外，一双耳朵高高竖起，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你待着别乱动！”陈玄森皱眉说道。
湖南的屋子里，陈玄森赫然发现小黑的身躯正在微微颤抖，它仿佛已经感受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气息。
下一刻，诊所大门轰然倒塌，有三名壮汉慌不择路的冲进了诊所里，他们试图躲避着身后紧追着什么恐怖的东西，脸庞上满是骇然。
“救我，救救我！”
后面一个男人闷哼一声，黑夜里传来利器刺破血肉的声音，而另外两人却没人搭理他，其中一人一脚踹倒了他的身体。
陈玄森借着月色看去，只是一瞬间他便透过大门看到，集镇的街道上竟然出现了无数条变异野狗。
他是见过变异狗群的人，却从未在这么近的距离被变异狗群围住。
与此同时，街道的窝棚里都传来凄厉的哀嚎声，还有不少流民挥舞着骨刀四处乱窜。
而那些砖石房屋便成了他们首选的目标。
在这些流民的印象中，砖石房子是可以抵御这些危险的，但实际上这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门口一条浑身灰白的变异野狗龇着牙，它嘴里从那名汉子背后撕扯下来一大块血肉，正在嘴里奋力的咀嚼着。
那一双猩红的瞳孔中透露着残忍和嗜血的味道，结果就在此时，夜色里传来一道枪鸣声，那条野狗巨大的身躯轰然倒飞而出，它最坚固的头骨上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血洞，直至死亡它都没有看清这道枪响到底是出自何处的。
幸存的两人难以置信的看着陈玄森身后黑洞洞的枪口，他们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一道黑漆漆的影子骤然跃起，就像一个人类一般，只不过面目模糊不清。
那道影子手里握着一支手枪，他吹去枪口冒着的青烟，慢慢踱步上前，口中发出低沉嘶哑难听的声音：“老陈，这里似乎出现变故了，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陈玄森沉默不语，他看着面露惊骇的两个流民，没想到集镇上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实际上集镇上是禁枪的，就算有人在废土上捡到历史遗留下来的枪械，也都会被宪兵队没收。
变异狗群忽然袭击集镇，还是在这大半夜的，其实壁垒里的人未必这么快就知道，可这一道枪响已经足够引来壁垒的注意了。
又有几个人听到枪声跑来诊所，引来了更多的变异狗，那道黑影似乎也没有躲藏的打算，转瞬间又开了好几枪，每一枪都精准命中一头变异狗。
当众人看清楚开清的竟然只是一道影子时，每个人的心中都像是一股黑暗将他们慢慢拉扯进深渊，这一幕实在太可怖了。
所有人聚集在诊所前堂，看着一只只变异狗倒在血泊中喘息着，而陈玄森表情始终冷静的。
只不过从他微微颤抖的手才能发现，其实他内心也同样不平静。
枪声是洪亮而清脆的，这一声声枪响把整个壁垒宪兵队都给惊醒了，几个人从出房间来看向诊所的方向，只是他们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有枪声？在他们的认知中，流民是不可能掌握如何使用枪械的。
“咔咔咔——”
黑影接连不断的开枪，很快手中的手枪便传来一阵咔咔咔空夹声。
而门外依旧不断有流民带着变异野狗逃窜而来，狗群很快就将诊所大门彻底包围住了。
“唉，这下没法子了，我还是带你离开这里吧，你是救不了这些人的。”黑影无奈的叹息一声，随手丢掉手中没了子弹的枪，摊了摊手道。
陈玄森看向青山的方向，眉头紧锁，他知道青山一定出现了什么变故，这群变异狗才会冲到集镇上来。
冥冥中他总有一个念头，这些野狗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才会不顾生死也要到这里来的。
“啊！”
外面又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随后整个集镇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静若寒蝉，他们企图拿起门板把诊所大门重新封堵住，却被门口一左一右两头身材硕大的野狗吓了回来。
他们亦步亦趋的往后退，让出了门口的位置，陈玄森这才看到，门外正矗立着一头独眼黑狗，它仿佛王者一般，傲视着所有人类。
“呜呜——”
小黑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犬吠，那声音中仿佛带着质询。
和众人想象中的不同，变异狗王似乎并没有率领狗群重进院子里屠戮众人的打算，而是隔着前堂和小黑对起话来。
“咱们快跑吧……”
就在此时，刘婶一家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刘婶带着自己的儿子李文武，她的丈夫就打算去翻诊所的围墙。
不过这时陈玄森却拦住了他，只见陈玄森叹息着道：“院子外面已经被包围了，现在翻墙出去也只是送死罢了，再等等看吧。”
“等什么？”有人不明白陈玄森话里的意思，难道在这等死吗？
陈玄森说道：“它们的目标根本不是什么，而是眼前这条小狗……”
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有些疑惑，为什么变异狗群大动干戈冲到集镇上，却不是为了杀死它们，而却和这条狗交流起来。
随着时间的退役，壁垒的闸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缓缓抬了起来，看来枪声已经惊动了壁垒的宪兵队，他们派人出来清缴狗群了。
独眼狗王沉默了片刻，发出了一道低沉而平静的声音，似乎是最后的警告。
小黑转头看了陈玄森一眼，又看了多在院子里瑟瑟发抖的流民们，它似乎终于认命了。
它先是来到陈玄森身前，用额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裤腿，感受着陈玄森用苍老的手掌抚摸着它的头顶，这才抬起脸，一双清澈的目光中眼神复杂。
陈玄森似乎看懂了它的表情，冲着它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安心的去吧。”
小黑又看了一眼刘婶他们，也不再犹豫，跟着变异狗群的脚步后面迅速的撤离了集镇。
集镇上瞬间喧哗了起来，狗群离去的动静让所有流民都冒了起来，纷纷站在街上观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甚至还有胆子大的往集镇外面走去，想看看变异狗群是不是真的离开了。
陈玄森静静的等待着，没多久便有人来到了集镇的大门口。
新任的集镇管理者和宪兵队士兵一起走了进来，他打量了一下地上变异狗尸体，然后看向陈玄森，这时候那支没有子弹的枪已经在陈玄森手里了。
管理者笑了笑道：“老神医竟然私藏枪械，这可是重罪，你这诊所怕是开不下去了。”
郑大钱衣服都没穿整齐，他裹着一个床单跑了进来，看起来非常狼狈，他低三下四的冲管理者笑到：“军爷，这一定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那管理者摇了摇头：“人赃并获，我也要给壁垒一个交代。”
郑大钱一听这话，立马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来想要塞给这人：“以您在壁垒里的身份地位，这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哈哈哈，”那人笑着推开郑大钱：“你以为用钱就能摆平一切？把他们给我抓起来，送往审讯室！”
听到他这么说，郑大钱慌忙想要凑上来，结果他看到管理者直接从腰间拔出了一支手枪，正顶在他脑门中央。
“不想死的，就滚远点，这事不是你能搀和的！”
只是下一刻，他忽然看到陈玄森把手枪递给围上来的士兵，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卡片来，他晃了晃手里的卡片道：“你就是小王吧，把这张卡片送到壁垒里，让林老鬼来见我。”
壁垒管理者王刚楞了一下，他惊疑不定的看着陈玄森，因为陈玄森刚才说话的语气实在太淡定了一些，而且在这0159号壁垒附近，敢直接称呼林司长为林老鬼的人，恐怕他王刚从出生到现在也只见到过陈玄森一人。
陈玄森没有解释这卡片是什么东西，王刚以前其实就关注过陈玄森，总觉得这老神医不一般，但他从来没有深究过，毕竟就算他再不一般，也不过是一个流民罢了，和他又没多大关系。
而现在就不同了，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意中卷进了这场迷雾之中。
于是，王刚现在甚至有些不敢去接陈玄森手里那张金属卡片，那卡片似乎有些年头了，古朴的都有些发黄。
陈玄森把卡片扔给王刚道：“快去吧，把东西给他他就知道了，这已经不是你能处理的事情了。”
“你们看住他，”王刚对身旁的宪兵队士兵道，这种事让谁去显然都不合适，也只能他亲自跑这一趟了。
其实他也怕自己被忽悠了，不过以他谨慎的性格来说，这种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但还是需要找人看住他，以免他跑掉了。
刘婶还没有走，她担心的看着陈玄森道：“老神医，不会有事吧？”
其实对于她来说，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显得匪夷所思。
先是变异狗群的突入，随后众人仿佛被刻意驱赶的羊群一般，聚拢在这里，接下来她竟然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正在开枪，最后变异狗群竟然带着小溪家的那条小黑狗离开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陈玄森摆摆手道：“放心吧，没事的，他们不敢把我如何。”
刘婶的儿子李文武忽然道：“小溪姐的狗被它们带走了，她回来会不会生气啊。”
众人一阵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这孩子竟然还在关心一条狗。
……
集镇上的流民其实大部分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异狗群离开后，宪兵队士兵很快就掌控了局面。
他们发现其实伤亡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多，一共也不过十几人死亡，二十多人受伤，可变异狗群同样留下了十几具尸体。
十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变异狗群闯到集镇上行凶，这一幕还是吓坏了不少流民。
当然也是因为这件事太过古怪了，陈玄森影子会开枪这件事瞬间在集镇上传开了。
不少人都围拢到诊所附近，垫着脚朝诊所里面看着，结果他们看到诊所院子里躺着的尸体，还有血液不断从地面上流淌出来，让他们脸色都有些发白。
结果王刚刚离去没多久，一辆黑色的吉普车从壁垒里风驰电掣般驶出，而它的后面还跟着三辆军用卡车，卡车里装载着三个作战班组。
“这是要打仗了吗？”有人从自家窗户里看到这一幕便疑惑道。
而最震惊的还是王刚，因为刚刚他看到林司长接过陈玄森的证件后，便像是火烧屁股一般跳了起来。
壁垒财团的武装力量向来是财团中的佼佼者，纪律严明且作战能力极强，不过以前也没有戒严成现在这样，还是自从出了超凡者占领避难壁垒农场的事情之后，各大财团才提高了戒严等级。
结果王刚进去没多久，整个军营便亮了起来，军营里传出的整齐脚步声发出轰鸣，军营附近的壁垒居民都被惊醒，他们还不知道军营里发生了什么，可那脚步声分明是作战旅在集结。
紧接着整个军营就像是进入战时状态似的，精密的战争机器瞬间发动。
这一刻王刚才确定，陈玄森果然不是一般人！
车队直奔壁垒的闸门，刘婶他们站在诊所院子里等待着，其实他们也明白，老神医的身份恐怕大的吓人。
她忽然意识到，之前老神医选沈玉溪做弟子，也许是真的想让任小粟成为集镇诊所的新一生，因为陈玄森早就打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