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叔年羹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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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来投

若是贪名过盛,如和中堂一般,不过是替皇家暂时保管财产罢了。

在大清朝,家财万贯、广厦千间的大盐商们,在巡盐御史的跟前,也都必须夹着尾巴当孙子。

这年头,有权,才是你祖宗!

年裕是年家的嫡长孙,这就意味着,他必然是主持祭祀的承重孙。

素有千里驹之称的嫡长孙,祖父年遐龄怎么可能亏待了他呢?

年裕担任钱粮师爷的束脩,每年二百二十两。

年家嫡长孙每年的月例银三百六十两,还有些杂七杂八的赏钱,年裕每年可自由支配的银子,多达近七百两。

人贵知足,这么多钱,只要不是赌博成性,或是常年包养花魁,足够年裕花销了。

唐谦盛见年裕果然不肯收银票,便笑着亮出底牌。

“贤弟,这些银子,我已经收了,若是径直退回去,就怕黄明府起异样的心思。不如这么着,我暂时代管着这些银子,留着咱们路上一起花销。”唐谦盛本着凡事不隐瞒的原则,当着年裕的面,解释得格外的清楚。

年裕摇了摇头,说:“你我都不缺这么点银子,又何苦坏了自己的名声呢?我的个人看法是,把银票退回去,该帮他渡过的难关,我照样帮他越过去。这个人情,就做整了。”

唐谦盛看出了年裕的坚持,便从善如流的说:“那好,全听你的。”

等外面的丫头进来之后,年裕仔细一看,不由大吃了一惊。

此女的长相,竟然像极了年裕读大学时的英语讲师。

那位英语女讲师,不仅颇有某位神仙姐姐的神韵,又有渊博知识的加持,还特别会打扮。

哎呀呀,迷倒了一大帮男学生,年裕当时也落网了。

望之而不可得,这是多大的煎熬?

这可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年裕暗暗庆幸不已,多亏他松了口,不然的话,很可能抱憾终身了。

人既然到了身边,卖身契也捏在了年裕的手心里,自然不需要当急色鬼。

在油坊镇待了一天,外头终于传来了好消息,那群流窜作案的贼匪,被彻底肃清了。

迅速的扑灭了贼匪,展现了治县能力的何敬,终于等来了单独面见年裕的机会。

“拜见年大先生。”何敬进屋后,毕恭毕敬的长揖到地。

实际上,这三年以来,年裕一直肩负着替年家暗中筛选人才的重任。

年裕深深的看了眼何敬,这家伙不仅能屈能伸,还有快速维护治安的能力,而且,品级也足够低,倒是可以顺手拉拔他一下。

年裕很客气的起身,避开了何敬的长揖。

礼贤下士的习惯,年裕已经保持了很久。

实话说,以年裕的官场经验,不把门下当人看的上司,迟早会被门下反噬。

最著名的例子,就是西北军的大佬冯焕章了。

想当初,韩复榘已经是一军之长了,冯焕章不仅当众扇他的耳光,还让他跪到会议室的门口。

视部下如贱奴,焉有不反之理?

照江湖上的规矩,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必要的表面尊重,还是必须的。

“何明府,请坐,来人,上茶!”

见年裕如此的平易近人,何敬不由心生感激之情,拱手道谢了之后,斜着身子只坐了半边屁股。

年裕含笑让了茶,何敬赶紧起身,千恩万谢了一番,这才又坐下了。

“何明府,请详细说说,如何调集民壮,剿灭了流窜的贼匪?”年裕很关心这个问题。

因为,江夏县近在省城的咫尺之遥,省里布置的治安力量丝毫不弱,有组织的贼匪早就绝迹了。

何敬起身行了礼,拱手介绍说:“不瞒年大先生您说,这帮贼匪其实是从沔阳州所属的洪湖那边流窜过来的山贼。他们到了本地后,见财起意,抢了官道附近的一个大户人家。当时,幸好是深夜,那大户人家的管家,趁夜摸黑报了官……”

年裕仔细的一听,何敬说话不仅井井有条,而且,逻辑异常清楚。

如何调集民壮,如何设下埋伏,如何将贼匪一网打尽,整个过程清晰的呈现于年裕的眼前。

嗯,何敬确实是个能吏,年裕有了这个基本的判断。

由于,何敬出身于寒门之家,上头没有硬扎的靠山。美中不足的是,他为了往上爬,有些做法太过于伤害自尊了。

不过嘛,这年头,谁不是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呢?

拿破仑还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呢。

年裕温和的抚慰了何敬一番,末了,信口道:“等何明府有空的时候,上我那里吃杯茶,赏个景,小酌一番。”

何敬不由心下大喜,赶紧起身,长揖到地,“门下何敬,愿追随年大先生左右,甘效犬马之劳。”

嗯,没有下跪,年裕又高看了何敬一眼。

受到了年裕认可的何敬,胆气陡然一壮,便小心翼翼的说:“此次贼匪做乱,伤及不少的无辜良民之家。其中有一位孤女,侥幸逃过了一劫,却无家可归了。此女的容貌太过美艳了,若是任其沦落民间,迟早为歹人所趁。门下琢磨着,只有在年大先生您的护佑下,此女方能平安一生。”

年裕不由微微一笑,何敬可真会说话,把送女上门的事儿,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也算是稀有的人才了。

既然有心提拔何敬,年裕也就不太在意,收下一个婢女了。

这年头的门下,若想持续性的获得大门阀的赏识,逢年过节的各种厚礼,其实是必不可少的孝敬。

这种孝敬,既然存在,就是合理的。

何敬送的礼,年裕如果不收下,反而会给彼此之间的关系,蒙上一层阴影。

武昌知府黄澄,已经是正四品的官员了,那是年裕替年遐龄笼络的部下。

至于何敬嘛,他才区区七品而已,算是年裕自己收的门下了。

“也好。不过,我的身边,只有签了卖身死契的婢女。”年裕可以收礼,但是,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何敬听了这话,心下一阵狂喜,赶紧点头如捣蒜的说:“门下一定把首尾都料理干净了。”

年裕点点头,便端茶送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