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愿为温侯效死！
曹操有理由气愤。
当初群雄会盟讨伐董卓时，张邈曾斥责袁绍。
袁绍记着仇，多次暗示曹操杀掉张邈。
曹操没答应。
现在张邈和陈宫一起叛了自己，着实可恶！
杀！
还有陈宫，不就杀了名士边让吗？
他竟然撺掇兖州本地豪强，要吕布取代自己。
然后是该死的吕布！
只知道认义父，也配当兖州牧？
明摆着是陈宫、张邈他们手里的枪，最多明晚，要你伏尸与此。
要乐进占了济阳，汴水旁边堵住吕布，就是一场困局。
吕布的并州铁骑休想逃离，全部都要死，不再留任何祸患。
最后是屠！
想到可恨处，曹操面目狰狞。
要这些本地豪强乖顺，必须以杀戮震慑。
攻打徐州遭受阻碍，已经屠过几次城，这次要再来个狠的。
他站着城头，看往雍丘方向，已然有了决断。
陈留大族高氏，还有张邈、张超的家人，甚至城中的百姓，个个都要死。
瞥下汴水河边吕布的营帐，曹操无比快意。
吕布啊吕布，你撤回东缗，和陈宫汇合，再向袁术求助，或许能保全自己。
傻乎乎经梁国要去往陈留郡，那就是自寻死路。
“今夜不用守卫，由其他人替代。”
他叮嘱身侧的典韦：“你养精蓄锐，明日擒杀吕布。”
吕布有勇无谋，明日曹洪、乐进等人赶到，和夏侯渊辅助，典韦主攻，才有可能杀掉对方。
“是！”
典韦瓮声瓮气回应。
对夏侯渊，曹操也是同样交待。
他们有宁陵城，又困住了吕布的军队，自然可以安枕无忧，等着对方山穷水尽。
夜黑了。
汴水旁吕布营账中，几名因曹骑攻击而慌乱的士兵，人头已经落地。
吕布面色阴沉，盯住高顺和侯成等人：“我们虽然深陷困境，并非没有一线生机。再有手下鼓噪闹事，你们也难辞其咎！”
侯成、魏续、宋宪浑身一颤。
刚刚死掉的士兵，都是他们的部下。
主公现在急了，必须小心翼翼。
“整肃部下，不准喧哗，饱餐一顿，随时准备出发。”
吕布扫视他们，下达命令。
他没有说出四十艘皮筏，就是要曹操以为胜券在握，方便自己接下来行事。
“温侯！”
高顺躬身，声音里透着悲壮：“顺愿带本部人马杀出条血路，请温侯突围前去雍丘。”
来的时候，虽然问过吕布，对方说安排。
但他刚刚派人去四周查看了，宁陵城外没有船只，根本无法渡河。
高氏一族全在雍丘，那里有他的家人。
高顺要断尾求生，保证并州铁骑能生还。
他和陈宫只知利用吕布不一样，深悉同舟共济的道理。
想着各自活命，只会让曹操各个击破。
并州铁骑来如风，战力强悍，最有可能逃离，也能为雍丘提供支援。
他愿意以死代之。
“不用！”
吕布语调低沉：“是我令诸位陷入困境，理当断后。”
“我坚守营帐，高顺带人渡汴水。”
……
“啊！”
高顺惊讶抬头：“温侯……”
吕布的秉性，他不是不知道。
并州铁骑说好听点儿是骑兵，其实学的草原胡族那一套。
见势不妙远遁之！
就是逃跑！
吕布更是典型中的典型。
长安成遭李傕、郭汜等西凉骑兵围攻，他就带着张辽、宋宪等人先逃了。
现在吕布不走，还要留下断后？
高顺再瞧不起吕布这帮人，此刻也感动了。
雍丘是他的家，陈留郡是他们高家的根基，吕布做到这种程度，当得起主公二字。
“顺定不负温侯所托。”
他打定主意，此战若侥幸生还，就全心全意辅佐吕布。
“你打算如何做？”
吕布满脸好奇。
他故意不说皮筏的事情，就是要试探试探高顺的心意。
皮筏的事情，高顺不知道，他如何渡河？
“先派两百士兵分成两组，过河混淆对岸视线，他们是死士。”
“剩下的人，以芦管吸气，凫水潜行。”
……
高顺早有决断，说出办法。
汴水几十米宽，游过去就是。
他手下的精兵都是附近征召的子弟，自小河里折腾，现在为父老乡亲舍命一搏，又何惜己身。
“伤亡很大啊！”
吕布震撼了，看下高顺那张沉毅的脸，讶然失声：“你们的重甲带不过去，孝甫如何破敌，又如何破城？”
他叫了高顺的字，关系不再生疏。
“愿为温侯效死！”
高顺再次躬身：“希望温侯善待兖州子民。”
好家伙！
为桑梓拼到这种程度，吕布也是蛮钦佩的。
没了盔甲的士兵，战力大打折扣，侥幸攻陷夏侯惇镇守的太寿城，估计也会死亡惨重。
很好！
能有此决心，高顺可信！
他转身看向侯成：“你带本部人马，跟在孝甫后面。”
“啊！”
侯成面露苦色：“主公，我们可是骑兵啊。”
“骑兵怎么了？”
吕布没好气道：“堵在汴水水边，骑兵早就无用武之地，不想死就跟孝甫一起拿下太寿城，否则我先送你回并州。”
并州就是老家，吕布说的是并州家乡话，这是要刺死他。
“遵命！”
侯成浑身一颤，垂头应是。
他不想死。
这家伙！
吕布暗笑。
和他一样，见势不妙只想逃啊！
等下见识我吕左慈的仙家手段，你侯成脸上就能笑出烂菊花吧！
“跟我来。”
吕布走出营帐，朝汴水河边的芦苇丛走去。
“温侯英明。”
高顺以为猜到吕布的真实目的：“此处的确隐蔽，可以避开对面曹军的视线。我……”
声音戛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
“温侯，这，这……”
向来淡漠冷静的高顺，此刻满脸激动到说不出话来。
皮筏！
芦苇丛里有皮筏！
有四十艘！
他只扫一眼，就看出数目。
“能装二十人。”
吕布心里得意，故作云淡风轻：“就算带上重甲，一次性能运完你麾下的士兵吧。”
高顺手下总共七百人，目前完好无损者也就六百。
连带着重甲，一艘皮筏坐十五个，完全可行。
“温侯早有筹谋，顺不该怀疑的。”
高顺深深鞠了一躬：“愿为温侯效死！”
他心服口服。
张邈？
有了运筹帷幄、英勇善战的温侯大人，谁还认他做主公啊！
高顺可以想象得到。
皮筏速度奇快，再有人事先吸引注意，自己的士兵很快就能到对岸。
太寿城有他们高家的伏子，见到他带士兵出现，城池旦夕可破。
况且他们站稳脚跟，其余两千多士兵也能运送过来，即便不攻太寿城，杀回雍丘也有了可能。
以前觉得吕布不靠谱，现在高顺眼中全是崇敬。
难怪主公坚持来太寿城，他是心里有底啊。
不知不觉，他心里已经改温侯为主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