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冲驾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蓝玉回头看向门口。
朱允熥看着眼前的人,脑海中出现了过往的画面。
蓝玉?
他怎么会在这儿?
此时站在祠堂当中的不是旁人,正是永昌侯蓝玉!
但转念一想,朱允熥便也清楚了其中的原由。
蓝玉是常遇春的妻弟,照理来说自己那去世的亲妈也要尊称蓝玉一声舅舅。
今日是常氏的祭日,蓝玉出现在这里也算是合情合理。
对于蓝玉这个人,朱允熥记得历史上朱标去世后,朱元璋担忧皇太孙朱允炆压制不住蓝玉,便借着蓝玉案除掉了他和一大批武臣。
自此朝中那班河西勋贵便沉寂下去,而文臣的势力越发独大。
朱允熥的脑海中再一次出现朱允炆的那张脸。
哼?就凭他?
蓝玉不把他放在眼里也是正常。
蓝玉此人高傲至极,要没点真本事还真入不了他的眼。
但如果换成他、现在的朱允熥,那结局肯定不一样!
他有的是办法收服蓝玉。
再者蓝玉的功绩和威望在整个朝堂内都是有目共睹的。
如果能将这样的人收入麾下,为他所用,那他将会成为一个很好的靠山。
朱允熥不愿错过任何一个拉拢蓝玉的机会。
朱允熥看了一眼祠堂内的人,走上前笑意盈盈的行了一礼。
“舅姥爷!”
看着面前的孩子,蓝玉有些诧异!
他已经许久未接触过朱允熥。
唯一的印象就是小时候朱允熥和朱雄英来他府上作客,之前听闻大臣们传言这朱允熥并不是很聪明。
再加上常氏去世之后,太子府便很少有人再去蓝府走动,而自己又常年出征在外,对自己这个小外甥关注自然就少了些。
但上次朝堂上听皇上提起朱允熥之后,蓝玉心里也想着见见这位常氏最后留下的孩子。
可是,自己虽然贵为太子妃常氏的舅父,有点辈分在,然而朝中讲究的是君臣之道。
小世子作为皇家子孙,品阶自然高过他们这些臣子。
此刻朱允熥如此亲昵的称呼他为舅姥爷,自然是让蓝玉有些惊讶。
“哈哈哈!小世子客气了。”
蓝玉作为一介武夫,也不会文绉绉的说什么有礼之类的,只是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在私下舅老爷称呼我允熥就好。”朱允熥像寻常小孩一般亲切的说着。
见朱允熥对自己这般亲近,蓝玉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轻抚胡须道:“如此,那臣就不客气了。”
一番交谈让蓝玉和朱允熥的关系近了不少,一时间一老一少在祠堂里攀谈起来。
恰在此时,朱标带人走进祠堂。
一踏进来,朱标的目光就落在朱允熥和蓝玉的身上。
见二人神色亲昵的站在一起攀谈,朱允熥脸上还时不时的扬起一丝笑容,朱标看在眼里,心中却有些吃味。
允熥可从来没在自己面前笑这么开心过。
“太子殿下。”
看到朱标后,蓝玉急忙躬身行礼。
朱标微微颔首回礼,而后看向朱允熥。
“熥儿,过来随父王一起祭拜你母妃。”
朱允熥乖巧的跟在朱标身后,一言不发。
意识到这一点,朱标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亲儿子对自己这个态度,也是没谁了。
待祭拜完成后,朱允熥这才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膝盖。
朱标见状,温言道:“累了?熥儿。若是累了,乘父王的马车一同回宫吧。”
朱标主动示好一般开口说道,顺带着看向朱允熥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期待。
但朱允熥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这年头靠山山倒,更何况东宫里的吕氏的地位依旧安稳。
眼下和朱标走的太近,难免给吕氏创造机会打击自己。
纵然朱允熥有心和朱标缓和关系,但与拉拢蓝玉相比,后者显然更加合算。
“父王,儿臣想骑舅老爷的大马。”
听完蓝玉不由得愣了愣,很是诧异的看向朱允熥。
虽然说世子粘着自己是好事儿,但这太子还在身边,恐怕有点不合适吧?
朱标神色有些尴尬,但看了看蓝玉,又看看朱允熥那希冀的眼神,终究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罢了,想去就去吧。”
听到这话的朱允熥脸上笑容浮现,看向朱标时觉得也没那么刺眼了。
虽然说这亲爹对前身有些不太靠谱,但这说明还是有改善的空间的!
蓝玉心中虽然讶然,但还是笑着拱了拱手,开口说道:“殿下放心,臣会护着世子安全的。”。
说着便将朱允熥一把抄起,跃上了马。
朱标虽然不好明说什么,但心中依旧闷闷不乐。
进入马车后,他便将那帘子拉得严严实实,打算眼不见心不烦。
但没办法,依旧无法阻挡朱允熥银铃般的笑声,一阵接一阵的传来。
他忍不住掀开帘子看向马车外。
只见朱允熥对着蓝玉笑得很开心,嘴里一声又一声的唤着舅老爷。
让朱标意外的是蓝玉也很照顾朱允熥,他操控着胯下的战马左右驰骋着。
看过后朱标又有些烦躁的放下。
就这样一路上朱标反反复复的把帘子掀起来,又气冲冲的放下。
突然,队伍中传来一阵骚乱,就连战马都开始嘶鸣起来。
“有刺客!”
朱标心里一慌,当即从马车上跳下来,向着马车前方跑去。
只见蓝玉的战马因受了惊吓前蹄蹬起,而朱允熥即将被从马背上甩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蓝玉紧紧环抱允熥。
只听得一声猛哼,朱允熥随即安全落在地上。
就在这时,朱标也慌慌张张的冲了过来,看向朱允熥的眼神满是担忧!
“熥儿!”
听到声音,朱允熥一回头便对上满脸焦急的朱标。
他安定心神,开口说道:“父王,孩儿无碍,舅老爷护着孩儿呢。”
蓝玉此时脸上也是一幅惊魂未定的模样。
朱允熥是他护着的,要是出现点意外,他可没法向太子和皇上交代。
确认朱允熥安全后,朱标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脸上转而浮上一抹阴沉。
这马儿好好的,怎么会无故受惊?
“什么人胆敢冲撞车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