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西北上
他走出家门，看到赵财主从隔壁走出来。
诸葛飞拱了拱手：“赵伯父好。”
赵泊川自从来到京都后都不怎么待见他，但这次居然给了他一个笑容，才上了马车离开。
诸葛飞有些意外，随后才想到，赵财主走了，他岂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去找赵芳寻？
翻墙进入赵芳寻的小院他已经轻车熟路，却很少光明正大走正门进来，他踏进赵灵燕的院子，看到她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发呆。
不知为何，最近黑丝发呆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尤其是上次去寺里求过签之后，整个人都变的呆头呆脑的。
看着单手托着下巴坐在那里的赵灵燕，诸葛飞走过去，问道：“怎么了，你爹又逼你成亲了？”
赵灵燕没有回答，看着他，问道：“你...信命吗？”
“我不信。”
诸葛飞摇了摇头，说道：“命运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不要总是寄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之上，想吃的东西就去吃，想做的事情就去做，想要的东西就去争，想爱的人就去追，哪怕失败了以后也不会后悔。”
一袭黑丝重复着他的话：“想吃的东西就去吃，想做的事情就去做，想要的东西就去争，想爱的人就去追......”
诸葛飞坐在她的对面，调皮的说道：“说说吧，你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说出来也让我开心开心”
赵灵燕抬头看向对面的男子嗔怒道：“你怎么还是这么贱，皮子又紧了？”
诸葛飞收起贱贱的笑容，正色道：“说真的，好久没被你骑...咳咳..没被你打了还真是浑身不舒服呢！咱们什么关系？咱们可不止是特殊朋友啊，咱俩可是定过亲的！虽然是假定亲，但是吧，肯定不是普通朋友可比的对吧？咱俩又是生意伙伴，这一年多咱俩联手赚了多少银子了！”
男子顿了顿继续道：“可是我要离开了，可能很久才会回来，作为特殊的好朋友，我不想临别时看到你不开心，说吧，你为何不开心，你也知道的，我的智慧和为人，不允许身边的朋友过的不开心....”男子一顿吹！
赵灵燕被他说的没那么郁闷了，的确，每次和他吵架或者打他都会让自己开心，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有些舍不得打他了......
赵灵燕想了想，说道：“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可是他做了一件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应该怎么办？”
诸葛飞撇了撇嘴，说道：“这有什么好烦恼的，谁敢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就揍他，揍的他亲娘都认不出他来，看他下次还敢不敢！”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赵灵燕点了点头，看着他，说道：“说说吧，你上次给我下药的事情应该怎么算？”
？
诸葛飞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晕过去了嘛...我..没有！”
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这是不打自招，但既然黑丝这么问了，他再狡辩也没有什么用。
赵灵燕道：“我看着你下的。”
诸葛飞震惊道：“那你还喝！”
“我想看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赵灵燕看着他，似有一丝遗憾说道：“可惜你什么都没有干。”
？
诸葛飞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道：“可惜？”
赵灵燕立马有些慌张的纠正道：“可是。”
诸葛飞摇了摇头，说道：“我刚才明明听的是可惜。”
赵灵燕立刻恼羞成怒道：“我说可是就可是！”
“就当是可是吧......”
诸葛飞不敢也不屑于和她争辩，因为她似乎又在暴起的边缘，这都快走了，可别再伤了腰就不好了！
他看着赵灵燕，说道：“我只是试试，没想到你那么容易就中招了，我正要提醒你，一个女孩子家，要提高防范意识，外人递过来的水不要喝，外人递过来的东西也不要吃......”
“你又不是外人。”
赵灵燕瞥了瞥他，说道：“我信任你。”
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不过就算她被迷晕了人事不知，诸葛飞也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对得起她的这份信任。
“好了不说这件事情了！”
诸葛飞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看着她说道：“我走以后，晚晴她们就拜托你照顾了。”
琴棋书画诗酒六女虽然身手一般，但从老乞丐那里学来的奇淫巧计可不少，她们再加上潇潇和赵灵燕，兰儿小靓和晚晴的安全就不用担心了。
“你自己也保重。”
赵灵燕看着他，说道：“不要以为远在燕国就可以沾花惹草，要是被我......，要是被晚晴她们知道，看你回来怎么交代！”
当初从诸城到京都赶考的时候，这黑丝似乎也是如此叮嘱他的，诸葛飞看了看她，问道：“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
“了解。”
赵灵燕点了点头，说道：“你就是有贼心，也没有贼胆。感想不敢为的孬种...”
诸葛飞嘴角抽了抽没有反驳，要不是大白天的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扑倒？真后悔当初下药得手后的无所为了，早知道会被你如此嘲讽至少也该上手拿捏你一番......
“告辞”
诸葛飞抄近路翻墙回去，赵灵燕站在院子里，菊儿从房间里跑出来，说道：“小姐，我查到了，我查到那句签文的意思了，凤去秦楼，云敛巫山，说的不是把生米煮成熟饭，而是两人不宜结合，应该另觅佳偶......”
赵灵燕伸出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说道：“什么破签，一点儿都不准，想吃的东西就去吃，想做的事情就去做，想要的东西就去争，想爱的人就去追，自己的幸福，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
开元初年，三月初一。
宜嫁娶，宜出行。
今日便是烈阳公主出嫁的日子，送亲的队伍将从京都出发，一路向西再往北，最终的目的地是燕国都城。
若非冬季，可直取水路道汀州后再北上，可是这时候河水有些地方还结冰，且逆流而上很不方便，所以需走旱路。
街道之上，前来观看的百姓早已围满了街道两边，车队还未从宫门口启程，街道已被清理一空，两边都有各大官衙的衙役和宫中禁军维持秩序。
宫门口处，更是人山人海，今日早朝取消，但百官还是要在规定的时间之内集合观礼。
宫中的礼官按照皇室的礼仪规程，从早上开始，一条一条，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已有一个多时辰。
广场的一边，某处帘幕房之中。
宋淑妃牵着赵曼柔的手，说道：“柔儿以后在燕国，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么任性妄为了。”
赵曼柔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淑妃娘娘。”
她脸上带着笑意，目光时不时的望向广场的另一个方向。
华容郡主站在她的身边，目光望向同一个方向，在另一边的广场上，此行的一位送婚使，两位副使以及夏燕两国的使团，八百护卫，再加上一些杂役和仆从，近千人的队伍，已经集结完毕。
“是巧合吗？”
赵欣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望向赵曼柔时，缓缓开口道：“诸葛大人......”
赵曼柔的目光立刻看向她。
华容郡主笑了笑，指着外面，说道：“礼部曹尚书上去了......”
赵曼柔的目光立刻从她身边移开，探头向外面望了望，喃喃道：“怎么还不走......”
华容郡主目光望向外面，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
......
诸葛飞作为送婚使，站在一行近千人队伍的最前面。
孙屠夫和丐帮的王饱墙长老及那二十名核心弟子，都被他编入了自己的护卫之中，便是此去燕国，他能动用和依靠的核心力量。
站在他左侧的站的像是标杆一样的年轻人，是兵部尚书马腾之子马化云，统领八百禁卫，负责此行的安全。
另一侧是鸿胪寺丞左文堂，作为副使，他的权力虽然没有诸葛飞大，但对诸葛飞也有监督和牵制的作用。
根据诸葛飞的观察，此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和随行使团中的几人眉来眼去的，应该都是他的同党，诸葛飞将那些人的面孔一一记下并默默告知了王饱墙。
公主离京，皇室的亲族自然要来相送，赵匡仁刚才悄悄的跑过来送了他一盒点心，告诉他有一种胭脂很出名，只在燕国都城有卖，让他回来的时候帮他捎上十盒八盒。
赵匡仁跑开之后，瑞王便微笑着从前方走过来。
瑞王背着手站在他的身前，笑道：“诸葛大人此行又是送婚又是求亲的，真是辛苦了......”
诸葛飞知道瑞王是在提醒他不要忘记了求亲一事，刚才靖王过来的时候，也对鸿胪寺丞小声叮嘱了一句。
靖王这次虽然只占了一位副使，但随行的使团中可有不少他的人，瑞王心中不踏实也情有可原。
前来送行的官员有不少，周雪岩刘琦沈浪等人都来和他打了招呼，夏侯淳走过来叮嘱了他两句，目光才望向马化云，说道：“马淘希，这一路上你可当心着点，公主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也不用回来了......”
马化云抬眼看了看他，说道：“夏倾囊，闭上你的乌鸦嘴。”
“......”
诸葛飞饶有兴趣的看着夏侯淳和马化云掐架，一道人影缓缓的从前方走来。
宋世美走到他的面前，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很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宋世美说了一句话就径直离开，诸葛飞看着手中多出来的一个信封，不动声色的将之收进袖中。
前方，已经有宦官尖细响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吉时已到，即刻启程！”
临行前的典礼持续了近两个时辰，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宫门口出发，一路走过去，耳边尽是百姓的欢呼声。
此行有负责护卫的宫中精锐禁卫八百，公主的随从，运送嫁妆的杂役，两国使团，加起来近千人穿街过市，车马成行，锣鼓齐鸣，也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诸葛飞骑在马上，走在最前面，倒是有一点打马御街的感觉，也有点娶亲时的阵仗，如果胸前再戴朵大红花，穿上一身喜袍，那就更像了。
行至城门口处的时候，他看到兰儿小靓晚晴和芳寻站在某处，萧萧和宋小芳拼命的向他挥手，也看到了相隔不远的林青黛和母亲，以及独自一人站在远处，目送他离开的曹程程。
诸葛飞也只能骑在马上，向她们的方向挥挥手，每一次都能迎来人群更加热烈的欢呼。
公主出嫁是举国欢庆的大事，但热闹也总有消减的时候，当一行人马出了城门，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围观的百姓逐渐散去，只留下零零散散的人影。
曹锦乾站在城门外，望着远处的一道烟尘，淡淡道：“太子之争，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差不多该见分晓了。”
曹德宝冷哼一声，说道：“那家伙去了燕国，最好就别再回来了！”
曹仁的目光从远处收回来，说道：“虽然我们还有左大人以及随行的使团，人数上占着优势，但说到底，诸葛飞才是求亲使！希望此行一切顺利吧。”
曹锦秀目光望着前方，表情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曹程程从远处走过来，说道：“爹，都走了，我们回去吧。”
曹锦秀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回城的时候，目光望向不远处的一道身影，忽然一怔。
与此同时，曹锦乾也像是发现了什么，面色一变，大步的向某个方向走去。
城门口处，林青黛挽着身旁的妇人，说道：“娘，我们回去吧。”
“大宝走了，你睡的就不安生了。”
那妇人看了看她，说道：“他走之前，留了些安神的香料，据说是宫里的好东西，我回去之后缝在香包里，你随身带着。”
林青黛脸上绽放出笑容，说道：“谢谢娘。”
“小彤？”
她们走进城门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妇人的身体一颤，脚步微顿，下一瞬，便面色不变的向前走去。
曹锦乾快步走到两人身前，目光望过去时，不由的一怔。
林青黛看着曹锦乾，笑道：“原来是曹大人。”
“林姑娘。”
曹锦乾去过不少次颐香苑，自然认识这位京都第一美人，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看着那妇人，问道：“这位是？”
“我娘。”
林青黛看了看他，问道：“曹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
曹锦乾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林姑娘的母亲，和本官的一位亲人很像。”
“天下之大，样貌相似的人多了，不足为奇。”
林青黛挽着妇人的手，说道：“曹大人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曹锦秀缓步走过来，看着前方的人影，说道：“那不是颐香苑的林姑娘吗？”
曹锦乾目光望向前方的两道身影，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她身边的那位女子，和小彤很像？”
“没觉得。”
曹锦秀摇了摇头，说道：“虽然身材是有些相似，但样貌却并不像，这京都和小彤身材相似的人没有一万怕也有八千，林姑娘的娘，怎么可能是小彤？”
“是我想多了。”
曹锦乾点了点头，说道：“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小彤在哪里，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曹锦乾上了马车，曹锦秀对他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去给忘忧的娘买些蜜饯，自己走回去。”
曹程程从后方走过来，问道：“爹，你每次都给娘买同样的蜜饯，她都吃了这么多年了，不腻吗？”
曹锦秀屈指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说道：“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有些事情，是一辈子都不会腻的。”
曹程程吐了吐舌头，说道：“你先回去哄娘吧，我晚些时候再回去。”
“又去颐香苑？”
曹锦秀望着前方，随口问了一句。
曹程程惊讶道：“爹你怎么知道？”
曹锦秀看了看她，问道：“颐香苑的饭菜那么好吃，值得你天天去？还是你和林青黛姑娘很熟，比和华容郡主都熟？”
曹程程抬头看着他，张了张嘴：“爹......”
曹锦秀目光望向别处，说道：“要是真为你小姑好，你就收敛一些。”
“爹，你......”
曹程程跟在他的身后，曹锦秀挥了挥手，说道：“放心，他们还不知道。”
曹程程舒了口气，低下头，许久才道：“爹，瑞王和靖王表兄，谁能当皇帝？”
曹锦秀看着她，问道：“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曹程程低声道：“如果是靖王表兄当了皇帝，小姑和他们一家就无法在京都立足，如果是瑞王当了皇帝，小姑就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可咱们曹家......”
“曹家就会遭到灭顶之灾。”
曹锦秀补充了一句，随后又笑道：“谁说当皇帝的就一定是靖王和瑞王了，或许是其他的亲王呢，事情没有最终定下来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曹程程抬起头，问道：“可他们都说，这一次谁能迎娶飞华郡主，便会稳坐太子之位。”
“谁说的？”
曹锦秀摇了摇头，说道：“嫁公主也好，娶郡主也罢，祸福难料啊......”
曹程程拽着他的胳膊，问道：“什么祸福难料的，爹，你就不能说清楚吗？”
“陛下在赌。”
曹锦秀舒了口气，说道：“他既赌燕国太子赢，又赌燕国摄政王赢，若是燕国太子胜了，娶了飞华郡主的皇子就无缘太子之位，若是燕国摄政王胜了，娶了飞华郡主的皇子便一步踏入了东宫，但是相应的，嫁过去的烈阳公主，却会为之牺牲....”
“陛下赌了两边，他们都只赌了一边，所以即便是求亲成功，对于他们来说，是福是祸，犹未可知呢。”
曹程程怔了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道：“这么说，支持燕国摄政王的人，便不会支持燕国太子迎娶烈阳公主，他们这一路上有危险？”
“远不止这些。”
曹锦秀摇了摇头，说道：“还有人比他们更不希望看到夏燕两国联姻，他们这一路上，注定不会平静......”
曹程程愣在原地，缩在袖中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