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山
老道说罢，化作一道黄光飞入天际。
云层之上，一道黑影弥散，引来阵阵雷电，似乎早已等待多时。
......
姜意叼着半块猪蹄，嘴里已经忘了咀嚼，武俊良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
眨眼之间，老道消失不见，只听得时不时从远天传来的闷雷声。
伴随着雷声，视力较好的人能在云层中隐约看见一黄一黑两道身影来回交错。
“表哥，你现在也算是修道之人，倒是说说这道长的修为是什么境界？”
姜意见武俊良愣在当场，用手推了推他：“御空飞行如同喝水一般轻松，就连我一个凡人都觉得他非常厉害的！”
“这位道长修为高深莫测，我根本看不出他的境界。”
武俊良摇摇头,说道：“我现在处于脉通境三阶，只能算是刚入门。”
“总比我这凡人好！”
姜意双眼咕噜咕噜的打转：“也许我们可以拜他为师。”
“别人不一定看得上我们。”
武俊良摇头否决道：“而且，这道长若是一名恶人又该如何？”
“有时候，你就是想太多了！”
姜意憋憋嘴：“哪个恶人闲来无事会请别人吃饭，还顺便送回家的？另外你不觉这道长有些眼熟吗？”
不久过后，又一次眨眼之间，老道就回到了客栈，土黄色的道袍上又多了几个破洞。
“才说了几句话，这道长就又回来了？法力高强，来去如风，看来必须找个机会拜入他门下！”
姜意如此想着，看向老道：“道长，你上哪去了？”
“来了一位故人...”
老道笑了笑，有问必答，看来并不像印象中的世外高人那样不苟言笑，武俊良心中的戒备放下不少。
“你的头发怎么白的？”
老道看向姜意那一头银丝。
“呃，这个，我也不知道。”
姜意摸了摸后脑勺，露出思索的表情。
原来当日姜意在森林里迷了路，当武俊良找到他时，两人已经进入了一片从未来过的区域。
他们走出森林时，发现一座奇怪的建筑；进入建筑后，转眼间出现在边永城前，姜意的头发就是在那时变白的，并且从那以后身体一直很虚弱。
“体内灵气用尽，导致头发变白。”
老道当即得出了结论，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肌体虚弱便是最好的证明。”
“世存五行之法，五行之初，乃是混沌。我观俊良为至金之魂，而你，则是罕见的混沌之魂。”
“混沌之魂可将自身属性转化为五行属性中的任意一种，亦能同时锤炼体内所有属性的灵气。”
“贫道估计，你们两人是进入了‘金’属性的阵法里，此阵法对你表哥毫无影响，但你不同。”
老道接着说道。
“那即是说，姜意体内的灵气因为那个阵法，自动转化成了‘金’属性？”
武俊良思索一阵，想到了原因，接着说道：“五行之间相生相克，能随意转换属性岂不是很占便宜？”
“不错，同属性的同阶对战中，几乎立于不败之地，即使对方比较强也能通过属性调整越阶而战。”
老道看了看姜意，后者眨巴着双眼望着他，遂缓缓的说道:“比如，同是‘金’属性的同阶战斗，混沌之魂便能以‘土’属性的灵气为之增幅，碾压同阶，更不用说转化为‘火’来克制‘金’了；若是对方比较强，也可以将灵气转化为克制对方的属性，即使境界上弱了三阶，也能一战；自身灵气越精纯浑厚，越阶而战的能力便越强。”
“那这么说，我不就无敌了？”
姜意眉飞色舞，笑的嘴都合不上了。
“稍安勿躁，而今你未曾修行，转换一次属性需耗尽全身灵气，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老道微眯着双眼，说道：“且你能修行只有一种功法，名曰‘褪魔经’，刚好贫道可以教你......”
“道长可是要收我为徒？”
姜意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武俊良却一脸忧色。
“不错，相信此次出山你二人已感觉到有所异常了。”
老道看出了武俊良的担忧：“五界即将大乱，贫道来此地一是寻得故人，二是收两名徒弟，这两件事皆与你们有关。”
说罢，老道像是想起什么，遥望着君山的方向，陷入沉思之中。
“唉....”片刻之后，老道一声轻叹，眉宇间透着些许失落，“走吧，回房。”
......
翌日，红日初升，阳光犹若丝带，温润柔和，抚摸着整座边永城。
老道立于客栈顶端，看着氤氲不散的君山山体。
那里有看不透的浓雾弥漫开来，吞没了整个山麓，同时伴随有大量雷电。
可惜这些景象，寻常人根本看不见，殊不知更大的危机正悄然而至。
老道看向天穹，又叹了口气，身形消失在屋顶。
城中新的一天又到来了。
人们因为巨石的消失不见，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纷纷拿出家中珍藏来到客栈前，正好遇见老道从内迈步而出，后面跟着祠堂中寄宿的那两名少年。
“道长，这是我前些天打的野猪肉，您务必收下！”一名姓李的猎户走上前来。
“多谢道长为我们驱逐石妖，老头子我愿奉上家中三十年的佳酿。”另一名老者抱着一个大酒坛而来。
“道长，我...”
“哎哎哎，别挤，....道长!....”人头渐渐攒动。
边永城的居民都大部分还是很朴实的。
他们认定巨石已经化妖，眼前的老道就是仙人一般的存在，来此除魔降妖，帮他们驱除一个大患，纷纷前来答谢。
就连之前冷言相对的李大娘等人也在人群之中，想想自己之前大放厥词的以为老道是江湖术士，恨不得挖个地洞往里钻；以至于那位以身试法的张半仙，早已遗忘了。
不过好在老道并不在意，倒是对张半仙的死略有愧意。
“诸位无需如此，”老道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贫道份内之事。”
“老朽乃边永城主，”人群中走来一位年近古稀的老者，人们纷纷让道，可见其声望极高，“此等恩情，我等若不报答，必将寝食难安呐。”
“城主说的对，道长请勿拒绝我等好意。”数人同时开口道。
“这样吧，”老道看了看人群，“贫道欲进山，正好向城主请教一二。”
“这..”城主闻言，呆了半晌，随即伏下地，先拜向老道，又向着君山的方向拜了又拜，待到起身时，已是老泪纵横。
“祖上有灵！咱老叶家的祖训终在吾辈实现！”
原来城主姓叶，世世代代守在边永城，只为在岁月长河中等待某人的到来。
祖训中，此人修为深不可测，必在异象之后出现，若为了进山而来，叶家子孙须全力协助。
“道长请随我来。”叶城主擦干泪眼，微微弯下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老道二人领入自己的住处。
城中居民相随而动，议论纷纷，这两名少年不是山里逃难来的吗？怎么会认识这位高人？
叶城主从内屋走出，手里捧着一枚人头大小的玉石，递与老道：“这是祖上流传下来的一件信物，让后世子孙在与那人相遇时交给他。”
老道并没有接下，而是盯住此物。
玉石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开始荡漾出一阵阵金色的波纹，激荡着向外扩散。
接着，它缓缓从叶城主手中飘然而起，沉沉浮浮，悬在半空之中。
那波纹越发的厚重，透出磅礴的气势，如万斤山崖，除了老道外，屋内人都不得不伏在地上，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老道闪电般出手，指间数道黄光打出，化作牢笼，将玉石包裹住，屋内那股气息瞬间消逝。
众人满头大汗，战战兢兢的看向玉石。
玉石在黄光内抖动不止，似乎在剧烈的反抗，金色的波纹溢出得更多了，可惜始终无法穿透老道的神光。
最终，玉石不再释放出气息，悠悠的落在老道手掌之中。
“这是入山的关键。”老道缓缓开口，手掌一翻，玉石消失不见，不知被老道收去了何处。
众人惊叹老道法力高强，姜意更是一脸匪夷所思，相隔如此之近，那人头大小的玉石顷刻间从眼前消失，这更坚定了他拜师的决心。
而武俊良经过一夜思考，决定观察过后再做决定。
别过叶城主，老道带上两名少年，从城北出发，向着君山走去。
内城男女老少，皆朝着老道离去的方向拜伏于地，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里。
山脚下，三人向着山中进发，一路上，周围不断呈现出四季交替的情景，气候似是极不稳定。
姜意笑意盈盈，武俊良却一直在心中揣测，老道要办的两件事为何都与他们有关？不过，这道长确实很是面熟。
“是否有事问我？”老道走在前面，并没回头，似乎看穿了身后的武俊良。
“呃，这个，...”武俊良转动着眼珠，顾左言他，“那些石头真是妖怪？”
“不是，那也是进山的关键。”
“不是妖怪还会吸食人的生命....”武俊良低声嘀咕。
“一会你便知了，另外，贫道要寻的故人包括你的舅父舅母，即是姜意的父母......”
老道仍旧没有回头，大步的向前走着，少年的嘀咕声也逃不过他的双耳，就连心中所想也被轻易看穿。
“道长，你不是说要收我们为徒吗？”
姜意摸了摸后脑勺，既然自己的父母是老道的故人，当然不能放过拜师的机会，他直接跪拜于地：“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老道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抬头眯着眼观望远处片刻，低头却注视着武俊良：“你，决定了吗？”
武俊良听闻老道寻的故人也包括舅父舅母，思索片刻，一咬牙，也跟着拜下：“请受徒儿一拜！”
“好，起来吧，”老道欣慰的笑了笑，然后目光扫向天边，“来见见你们的另一位师父。”
老道话毕，霎时，天边数团乌云集结，形成一圈巨型螺旋，老道放出黄光，将两人护住。
那螺旋黑压压的压破天际，周围电闪雷鸣，发出可将灵魂击碎的声响，震得听觉麻痹，双耳嗡嗡作响，几乎把鼓膜震碎。
接着，一股穿透大地的气息直指而来，压得地面晃动不已。
老道负手而立，并不受影响，身上的道袍歘歘作响。
一道黑影从螺旋底部射出，如出鞘的黑剑，直插老道头顶。
老道上前一步，左手划圆，一个黄色的光盘微微发亮，形成一面半透明的光盾，出现在手中，被他举过头顶，迎上那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