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龙
羽衣望着眼前的美人，感觉这浩瀚的天空下蓦然间无穷大了，顿时将“懦夫”这个词抛到了九霄云外，仿佛置身于漫天星辰中，苏云瑶就是那颗最近最闪亮的星星。也许是“心底无私天地宽”的感受，羽衣忽然觉得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盯着苏云瑶道：“云瑶，我要娶你！”
苏云瑶诧异地仰起头来看他，有点不可思议地重新打量他一番。苏云瑶逗他道：“我可是要天上的星星做聘礼的。”羽衣笑道：“天上的星星哪有我的心值钱。”苏云瑶佯嗔道：“你的心能值几个钱？”
羽衣愕然，挠着头，傻傻地不知如何回答。苏云瑶见他这憨样，粉拳捶在他胸脯，嘟嘴道：“星星是死的，你的心却是活得，死的哪有活的值钱，笨蛋！”羽衣哈哈笑了起来，频频点头道：“对！对！我就是笨蛋。”说着说着却皱起了眉头。
苏云瑶见他神色就知他在想什么，忙道：“我只嫁你，如果爹爹要嫁我，我就举行比武招亲，到时你一定要来，只要你出力，全镇没一个能打得过你的。”
羽衣摇了摇头，道：“要你跟苏叔叔作对，那太委屈你了！”
苏云瑶脸色大变，气道：“难道你不想娶我？”
羽衣刮着她的鼻子道：“傻瓜，我怎么会不想娶你，只是不想打人，我出拳会打死人的。”说完仰头望繁星，喃喃道：“看来我得去求教何先生了。”
苏云瑶靠得近，将他的话听在耳里，不由惊慌地叫了起来，道：“不行！”
羽衣转过头来望着她，道：“只有何先生能教如何我娶到你。”
苏云瑶急了，道：“你知道你去求先生，你要答应他什么条件么？”
羽衣点了点头，道：“到盘龙溪的盘龙洞去找一条龙。”
苏云瑶盯着他，道：“你可知盘龙洞多深？三百箩筐的绳子触不到底啊。你可知在盘龙洞死过多少人？一千年以来下去盘龙洞的人就没一个回来过。”
羽衣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但我会是一个意外。”
苏云瑶哭了起来，扑进他怀里拍打他胸膛，道：“我不要你去，我不要嫁给你。”
羽衣搂紧她，伸手拭擦着她脸上的泪水，道：“我娘说，命里无时莫强求，可我不信，我一定要拥有你，完完全全拥有你。我要告诉镇上所有人，苏云瑶要嫁的男人绝不是懦夫！”
“好！有胆有识，只要你找到盘龙洞里的青龙，何无常必助你娶到云瑶。”何先生不适时宜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苏云瑶窘迫地推开羽衣，害羞地唤了声“先生”。何无常微微颔首，对羽衣道：“你只要找到那条青龙，那青龙颌下有一颗火龙珠，那颗火龙珠举世无双，有了它还怕娶不了云瑶？”
羽衣闻言，不由一喜，随即又皱了皱眉，问道：“羽衣从没见过龙，不知龙是什么样子？”
何无常叹了口气，道：“人间有多少天子，世间就有多少龙，一朝能出几个天子？故龙极为稀少，龙生怎么样，老夫也未曾见过。宋人罗愿的《尔雅翼》有云∶龙者鳞虫之长。王符言其形有九似∶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是也。其背有八十一鳞，具九九阳数。其声如戛铜盘。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头上有博山，又名尺木，龙无尺木不能升天。呵气成云，既能变水，又能变火。”
羽衣看看苏云瑶，苏云瑶也望着他，两人对望，浑没察觉何无常嘴角的笑意，那种笑是得意的笑。何无常扫量了他两人一眼，然后身子就像融入了空气中，突然无影无踪了。
苏云瑶叮嘱地道：“明天一定要安全回来。”
羽衣点了点头，伸手拂开她额前遮住她那美丽的眼眸的乱发，道：“有你这一句，我一定能找到青龙回来。”
苏云瑶侧身，靠在他胸膛上，只觉得身边这男人的心胸与那星空一样的广袤无垠。
夜，静悄悄；风，轻柔柔；人，情依依。两人抬头默默地盯着天上的星辰，似乎在寻找那颗属于他们的星星，为他的明日祈祷祝福。
清晨，两人的衣衫均被晨水沾湿了，苏云瑶不禁打了个喷嚏，羽衣抱歉地道：“害你受凉了。”
苏云瑶瞪了他一眼，从头顶上拔下一根长长的发丝，将头发绕着羽衣的颈脖缠上一圈，然后打了一个死结。羽衣闻着她指尖的清香，有若菊花。
打完结后，苏云瑶终于松了口气，庄重地对他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本小姐的人了，没本小姐的同意，谁都不准让你死。”说着说着，一滴清泪从眼眸中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慢慢朝胸口滑落。
羽衣一把搂紧她，郑重地道：“我一定回来！”
说完看了看天色，道：“我该去盘龙溪了。”
苏云瑶站直身子，拭擦掉脸上的泪渍，道：“我到南山寺去了，我在山门前等你回来。”南山寺在山上，距两人站立的地方还有两里路。顿了一会，又道：“假若你今晚子时没有回来接我，云瑶这一生就陪伴黄卷青灯。”说完不再看羽衣，毅然转过身，朝山上走去。
羽衣不舍的盯着她，鼻中还散发着她的菊花香味，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羽衣才朝山下走去。
走到半路，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身前，罗应卿叫道：“羽衣，你这懦夫这是要去哪？”
羽衣微微一笑，道：“我要去盘龙溪。”
罗应卿诧异地看着他，问道：“到盘龙溪去做什么？”
“下盘龙洞！”羽衣淡淡地道。
罗应卿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自己口中的“懦夫”，上下再次打量着羽衣，吞吞吐吐地道：“下……下盘龙洞？”
羽衣点了点头。罗应卿随即觉得自己有点显弱了，忙“哼”了一声，挺起胸膛道：“不错，你胆量长进了，既然你有兴趣到盘龙溪去，本公子正好闲着，陪你走一遭。”却没说要陪他下盘龙洞。羽衣笑了笑，却没作答。
盘龙溪在桃源镇往东十里，这里两边是山。如今虽是秋末，山上树草却仍然青翠。盘龙溪溪水淙淙，溪水往东流，突然急转而下，“轰”的一声，溪水溅起了白浪，原来到这里变成一道绝壁。绝壁高达三十丈，旁边的山壁也甚陡峭。羽衣漫步而行，罗应卿带着几个家仆跟在后面。闻着耳边“轰隆”的水声，羽衣吸了口气，往下看去，有一条小路通往下面，半山坳还有一座山亭。羽衣顺着小路慢慢爬下，来到山亭前。山亭六柱六角，柱是红漆沉香木柱，山亭屋脊是红瓦，亭角上各挂着一个风铃，风一吹，叮当作响。羽衣不识匾额上字，问跟随下来的罗应卿道：“罗少爷，这是不是栖龙亭？”罗应卿点了点头，道：“不错，这里就是栖龙亭，再下面就是盘龙洞。”接着又道：“本少爷就在这栖龙亭等你归来。”
羽衣笑了笑，道：“有劳罗少爷了。”继续往下爬，爬到了一块平滑的巨石上，忽然“轰”的一声，一道水浪从他脚下冲来，羽衣差点没站稳。盯着绝壁上的溪水飞泻而下，又一道水浪涌来，脚下的巨石甚滑，水波一荡，羽衣似乎觉得连脚下的巨石也在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