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穿越者的罪孽
【5】
这两日,和清稚详细交谈后,我了解了这七年大概发生的事。
那个夺了我身体的人,竟然用我的容貌去勾引太子。
故意在宫中的百花宴上落水,当着所有人的面,被太子救下,引发流言。
常与太子暗自书信往来暗通曲款不说,还一心要退了与谢家的婚事。
谢晦找“她”询问缘由,“她”竟然一番言语羞辱谢晦,最后把谢晦赶出家门。
不仅如此,“她”还在家中因为嫁太子的事,肆意顶撞母亲,把母亲气出病来,到现在也肯理我。
我徐家,满门忠烈。十二年前,长武之战后,天澜国平定了北疆,稳住了北方,徐家折损了我爹,我两个哥哥。
弟弟尚小,唯一幸存的哥哥得了忠定侯的封赏。
贞元十一年,也就是五年前,三哥却因为“她”嫁给了太子逐渐失宠,哭骂是衰败的门阀让“她”在宫中受苦,心中愧疚不已。
自请去镇守北疆。
贞元十三年,那年的冬天格外冷,北疆进犯凶猛。军中御寒衣物不足,援兵粮草又迟迟未到。
我唯一的哥哥也死在了战场上,死在了那片谢晦说要带我去看的塞北风雪中。
谢家莫名卷入通敌罪,满门抄斩。
谢晦的母亲是公主,皇帝的亲妹妹。
公主身体不好早早逝去,谢晦早年一直养在太后宫里,十二岁才出宫。
所以,我们很小的时候便在皇宫相识。
十六岁我与他开始谈婚论嫁,十七岁至此我做了七年的梦。
清稚说,本来谢晦有太后求情和谢晦身上留着皇室血脉,皇帝打算把谢晦就放边疆……
谁知那个夺了我身体的“她”,竟然让太子去求陛下将谢晦处以宫刑。
「这样一来,谢晦既不用去苦寒之地受苦,也可以陪在太后身边。」太子对陛下说。
她们用这般阴损的招数,想要砸断谢晦的脊梁。
她们怎么能这么对谢晦,她们怎么敢如此折辱谢晦。
“她”怎么能将我徐家和谢晦,害得如此惨,还轻飘飘地让我给予她谢意。
我恨不得杀了她。
【6】
过了两天,
正值晌午,我靠在小榻上,阖目小憩。
外面传来通报声:「娘娘,皇后派人唤您去坤宁宫。」
我坐起身,「慌什么?你不必跟着我。」
清稚上前扶着我,「我随娘娘一起去。」
来到坤宁宫,宫门禁闭,我差人通报两声,才缓缓有人走出来。
皇后身边的嬷嬷:「太子妃娘娘,让您久等了,皇后娘娘乏了正在休息,奴婢也不好打扰,还望您在此等候。」
我点头。
她应该听我大闹东宫的事了吧,后宫之内的事,不遮掩多半逃不过皇后的眼线。
也不知过去多久,清稚已经掸了不下五次伞上的雪,我鞋面甚至都有些湿濡,脸上已经冻僵,感受不到寒风的凛冽。
清稚心疼的不得了,一手撑伞,另一只手不停为我拂去裘衣上的霜雪。
「娘娘,你没事吧?」清稚心中气愤,这不是糟践人吗?如此雪天里,回去肯定要病了。
「无事。」
虽说天寒地冻并不舒服,但决不能露了怯。
半个时辰后,殿阶前传来吱呀的声响。
有人踏雪而来,冷着脸,「太子妃娘娘,风大雪紧。」
「这个手炉,您拿着。」谢晦撑着青烟色油纸伞,面色惨白却不失生气。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他,贪婪地想多看他一眼。
「你伤好了?」
「这一跪,多谢娘娘为奴请医。」他撩开长袍,俯跪在地,对我行了大礼。
我见他行动明显有些不对,那杖脊的伤,一两天哪里会好,心中怨他伤还没好就到处跑。
太后才薨没多久,他心里定然也是难过的。
「算你有心了。」我接过手炉,不敢多看他。
我怕忍不住哭,让他看出端倪,谢晦躬了躬身,冷静而疏离,「应该的,奴先告退。」
他的背影比年少时更加瘦削,一场风雪似要压垮。
拐角处,他回头,我们遥遥相望,隔着簌簌风雪。
谢晦谢晦……
「太子妃,皇后娘娘唤您单独进去。」老嬷嬷打开门。
我抬手,清稚扶着我走上台阶,道路湿滑,我走得很慢。
廊檐下,清稚收了伞,我见她枯瘦的手冻得通红,抑制不住的发颤,便把袖口中手炉放进她袖口。
「不许拒绝。」我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嬷嬷,从怀中掏出钱袋,握紧嬷嬷手中,「劳烦嬷嬷带我这小宫女寻个暖和的地方等我。」
嬷嬷垂眸看了眼手中的钱袋,「太子妃这是折煞老奴了。」但却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