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各怀鬼胎
许家的折腾终于消停了几天，沈墨也安心了过了几天日子。
这些天，左仲恺没有再来找过沈墨，倒是县丞张卫来了一次。
沈墨驱散所有的下人丫鬟，独自一人在房中与张卫会面。
“大人上座。”
在张卫面前，沈墨许家大少爷的模样不在，又恢复了原来谨言慎行样子。
张卫坐在上首，手指轻扣桌面，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曾经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最近在许家过的如何？他们没有再怀疑你吧？”
“回大人，自从上次大人来过一次后，许家人便对小人深信不疑，无人再敢对小人的身份有半点置喙。”
“前些天，是你带人在映月楼打了李家的那个儿子？”
张卫盯着沈墨，语调微微冷淡。
“回大人，当时小人是想...”
“你想什么想！”张卫忽然发作，一拍桌面喝断沈墨的话，
“不要忘了你的身份，还真把自己当成许家人了，你只是个冒牌货，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听我们的指令，然后等待京城来人接你！”
沈墨的身子微微一颤，低头不再与对方对视，
在对方眼中自己始终不过是个工具人罢了。
“小人以后绝不敢再擅自妄为，”
“知道就好，你要明白，这个时候惹上任何事端都有可能增加你身份暴露的风险。”
“小人谢过大人指教，”
沈墨顿了顿，接着试探性问道：
“只是大人，小人若能上京又该如何帮助各位大人？”
张卫斜睨了沈墨一眼，语调趋寒，
“这不是你该问的，到时候怎么做，左参将和本官会和你知会。”
“小人一切都听大人的。”
“谨言慎行是你的长处，不要过了两天好日子就忘了自己的本分，明白吗？”
“小人明白。”
敲打完毕，张卫也便结束了今天的谈话，
“小人送大人。”
“记住刚才本官跟你说的话！”
将张卫送出许府，看着磷磷而去马车上的气死风灯，沈墨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他知道他得要加快行动速度了。
“刘阳，去套马车，咱们去银钩赌坊。”
......
红袖招，
紫云阁，
作为这头里牌的红倌人，简凝儿已经连续数日未曾露面，
老鸨子房妈妈对外的解释是，简凝儿已经被许家大公子梳笼，以后也都不会再出来接客。
此话一出，羡慕嫉妒的有之，看笑话有之，更有一些花痴晚期患者围在红袖招四周，指名点姓要简凝儿出来见客。好在老鸨子也不是个软柿子。红袖招小厮打手齐出把这些家伙通通赶跑。
不过就在今日，紫云阁流云纱帐前出现了一个一身紫衣劲装的中年男人。
简凝儿一窝丝盘髻，着白纱挑线纱裙腰肢袅娜横卧于软塌之上，一对玉足赤裸于外，十指卧蚕，美的让人惊心动魄。
这样一幅美人图，男人却好似全然未见，
“姑娘，另半本账册在下已经为姑娘找到。”
男人手里正捧着一本账册，呈在纱帐之前。一个青衣侍女挑开纱帘，将账册递了进去。简凝儿十指青葱翻开，脸上是止不住的喜色，
“何伯不亏是公子身边第一能人，妾身苦苦寻觅一个月的东西，何伯一来便能找到，妾身这里代亡父多谢何伯。”
说着，简凝儿起身，赤脚向对面福了福。
“姑娘哪里的话，姑娘是公子身前近心的人，姑娘的事便也是在下的事。只是，这本账册在下检查再三，发现还缺了四页，这次在回京前，在下会尽快帮姑娘找全。”
提到了公子，简凝儿的一颗心不由暖了暖，说道：
“多谢何伯，缺的四页妾已经有了眉目，就不烦何伯劳心了，何伯是公子驾前的人，如今京城局势风起云涌，公子身边不能没有得力之人，妾万万不敢以一己私事，再多留何伯。”
何伯抬眼看了看纱帐后的简凝儿，很快又恢复那副古井不波模样，
“既然如此，那老朽今日便动身，姑娘也多自珍重，公子在京城也一直盼着姑娘回去。”
“小锦，送送何伯。”
纱帘卷起，送人的小锦快去快回，回来时手里正捧着一张桃花底色的纸笺。
“姑娘，何伯说这是公子让他带给你的。”
简凝儿接过纸笺，打开一看，心中不由一喜，
“姑娘，”
“什么？”
“姑娘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何伯，剩余的四张在那个假李翱的身上？凭着何伯的身手，我想拿回那四张应该不费吹之力。”
简凝儿合起纸笺，小心翼翼放在床头一个锦盒之中，
“公子为我做了这许多，我便也不能什么都不为公子做，最后的四张的确很重要，但现在，那个假李翱可能对公子更重要，他现在想利用我，而我正好也想利用他。”
小锦嘟了嘟小嘴，转了一圈眼珠，有些不明所以，
“姑娘，你的话太深了，小锦不明白。”
简凝儿手指亲点小锦的小脑瓜，说道：
“好了，不谈他了，把我的那件纱绿潞绸的披风找出来，咱们去见一个人。”
......
银钩赌场，
后院会客间，
胖墩墩的赌场掌柜司徒靖挑帘进来，正见对面坐着一个披着绿色斗篷的绝美女人。
“凝儿姑娘久等，刚才在会见一位重要客人，刚得脱身。”
简凝儿手托香腮看着这位日渐发福的司徒掌柜，微微一笑道：
“司徒掌柜这生意看样子是越来越红火了，真是可喜可贺。”
“凝儿姑娘说笑了，这也就是各位老主顾们赏脸，我司徒靖才能在这西安城混口饭吃。”
简凝儿抿嘴一笑，客套话说完，向旁边的小锦使了个眼色屏退无关人等。便开始进入正题，
“司徒掌柜，奴家前一阵子让你查的消息，掌柜的查的如何了？”
“凝儿姑娘来的赶巧，消息刚刚拿到手，凝儿姑娘今日若不来，在下还寻思要不要给姑娘送去。”
“哦？司徒掌柜倒是神速，那就先拿出来给奴家看看，也叫奴家知道这五百两花的值不值。”
司徒靖呵呵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大木匣，
“姑娘要查的那人资料都在这里，从他一次出现在西安城，到如何落难，再到如今假冒身份入住许家，所有的情况巨无细漏。
但在下还是要跟姑娘说一句，银钩赌坊只能查到能查到的信息，此子出现在西城之前是什么身份，干的什么营生就非银钩赌坊的能力范围。但在下可以和姑娘保证，我们银钩赌坊查不出的东西，这世上任何其他地方一样也查不出。”
简凝儿打开木匣，略略扫了一眼，随即便让身后的小锦收了起来。
“银钩赌坊的名声奴家自然知道，既然如此，奴家也就告辞了。”
“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