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赛佛敌
大汉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向他围过来的四名青衣小厮，咆哮一声。正欲站起来重新战斗，却不想脚底一软，竟然又趴了下去。
这样一幅钢筋铁骨的身架却是个软柿子？沈墨不由有些好奇。
“把那十两银子还给俺，银子是找姓杨的借的，俺才不要欠他的钱。”大汉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
“什么姓杨的，告诉你，在咱们银钩赌坊盖是买定离手的，开业到今天，还没见谁输了钱还能要回去，看你是外地人，我们对你这黑厮已经算是客气，再敢来纠缠，看我们不打断你个癞赌鬼的腿。”
说罢，几个小厮淬了一口唾沫，转身回了赌坊。
“俺不是癞赌鬼，奶奶的，要不是你爷爷饿了三天两夜从外地赶到这西安城，爷爷今天定要拆了你这破赌坊。”
沈墨在旁边听到这黑厮的话心里一阵好笑，明明身上揣着许多银子，不先去买些吃喝，竟先来这赌坊赌上一把，你不是癞赌鬼谁是？
“喂，小子，看你爷爷做甚？”
沈墨心中还有事，便也懒得理会这黑厮，直脚就要走进面前的赌坊。
“小子，你等等。”
沈墨站在门口，斜撇着那大汉，
“你想做什么？”
那大汉挠了挠头，竟然显得有些扭捏，
“你能否借俺十两银子，俺跟你保证，三天之内，一定连本带利换上。”
沈墨觉得有些莫名，下巴挑了挑面前的赌坊，
“你还想进去翻本？”
“这里的人净是老千，俺才不跟他们赌，借你的钱是要还给姓杨的。”
沈墨听的一阵无语，
“你这汉子可真有意思，借姓杨的钱是钱，借我的钱就不是钱，对不住，今天出门的急，没带这许多银子。”
说完这一句话，沈墨转身走了进去。
大汉一脸失落看着沈墨消失的背影，待再次从地上爬起，却见刚才走进去的小子又从里面绕了出来，
“这里是几个铜板，送你拿去买些吃的。”
......
银钩赌坊外面是赌坊，里面卖消息，卖消息的老板叫司徒靖，一个很神秘的男人，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获得的这些消息，但每个来买消息的人都知道，只要他们能出得起合适的价格，就一定能得到满意的结果。
讲究的是一个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赌坊后面的一间穿堂内，一个麻衣伙计为沈墨端来了一杯茶，这里的人都是看人上茶，沈墨看见给自己上的是今年开春刚采的新茶，心中便明了许念真在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
“公子是念真姑娘介绍来的？”
“我是念真的朋友。”沈墨隐去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朋友？”那小厮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还请公子稍等，司徒掌柜还有客，待会儿就到。”
“无妨，我今天有的是时间。”
小厮很快去了，独留沈墨一人在屋中饮茶。但这次等待的时间显然比沈墨想象的要长，一杯茶喝的见底，也未再见有什么人来理会他。
“怎么回事？”
沈墨心中大奇，正欲走出穿堂，忽见对面房间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墨心头大愕，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的参将左仲恺。
如果说在这西安城中，沈墨有谁不想见，这个姓左的绝对可以排上第一位。
不能让他在这里见到我，这是沈墨条件反射产生的想法，但穿堂是出院的必经之路，两人眼见就要迎头撞上。
“公子，司徒掌柜有请...人呢？”
小厮挑帘进来，却见屋内只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杯。
“司徒先生还有其他客人？”
跟着走进来的左仲恺略略扫了一眼沈墨留下的空位，问道。
“想是水喝多了，去茅厕了吧。”
左仲恺不再疑有它，转身向小厮揖了一礼道：
“那某家刚才所请之事，便请司徒先生多多操心了。”
小厮陪着笑脸回了一礼，
“先生客气，先生放心，只要是我们掌柜答应的事，保证会准时给您一个满意答复。”
两人话了，左仲恺便也不再停留，直脚出了银钩赌坊。
沈墨茶的确是有些喝多了，但他没去茅厕，而是隐身钻进了那群热情的赌客之中。
沈墨一面假装自己是苦思冥想准备下注的赌客，一面偷眼瞧着左仲恺离去的背影，好奇他来这里的目的。
“喂，我说你这人，到底下还是不下，不下的话就赶紧离开。”
沈墨的磨磨唧唧很快引起了其他赌客的不满，左仲恺的背影从眼前消失，沈墨也收回目光，盯在身前的赌桌上。
这是一场关于摇筛的赌局，规则也很简单，猜单双，左右分注，买定离手。
“买大还是买小？”
“买大，刚才已经连开了四把小，这次一定开小。”
有人在旁边为沈墨出主意。
“我这人喜欢给自己拿主意，我还是买小。”
“买定离手，”
对面的荷官看下注完毕，大吼一声，便开始摇筛盅。
“一二四，还是小。”
沈墨很满意自己的运气。拿回赌本与赢利，准备离场。
“喂，你刚赢了一把运气正旺，怎么不继续玩下去？”
沈墨寻声回头，这才发现原来刚才给他出主意的是个个头只到他鼻梁，戴着一个破毡帽的瘦削小子。
“见好就收，我喜欢为自己拿主意，却不是个赌徒。”
“喂，”那小子的声音又在沈墨背后响起，
“刚才是不是你帮了梁再兴？”
“谁？”
“就是刚刚那个被扔出去的大个子。”
沈墨想起了那个门口找自己借银子的黑厮，
“我没帮他。”
“可是你给他钱了。”
“只是几个铜板。”
那小小子抱着胳膊站在原地，一脸玩味的看着沈墨，
“但梁再兴已经觉得亏欠你了。你知不知道梁再兴有个外号叫做赛佛敌，佛敌地婆达多，传说中唯一能让佛祖受伤的恶人。小心一些，梁大个子会找你来报恩的。”
来找我报恩，还叫我小心一些，这都是什么鬼逻辑？
沈墨正一头雾水间，那小个子轻笑一声便又钻进了赌徒之中，大吼大叫的准备下一盘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