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入职

“要我说啊，咱们这些跑出租的，常出差的，还是要小心。前两天，我一哥们儿就在希尔科大酒店那一片，看见有赛博精神病砍人！”

出租车司机的唠叨中，杨亮推开车门，站在了一座风格华丽的大楼跟前。

这正是“琉璃”公司所在的“觉悟大厦”，它好像一条银白色的螺旋上升的光梯一般，指向天穹之上。

像这样设计大胆，结构独特的建筑还有十几座，它们集中在海边这五分钟车程的小小区域，共同构成了海湾区。

海湾区紧紧靠着圣陀区，在狮驼城的东南部分。那里汇集了各种各样的天才头脑和想法，新的发明和新的技术每天都如同井喷一般从这里产生。

这里是狮驼城的大脑。

杨亮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他脖子上的念珠，向着大楼里走去。

他现在的法号是无相，一名入职公司不久的网络护法。因为喜欢海湾区充满挑战的生活，因此才跳槽来到了海湾区。

至少在给”琉璃“的简历上是这么写的。

在推崇“涅槃”的至善菩提这里，网络护法地位尊崇，因此简历投递的很顺利，他一下子就入职了这间公司。

进入大楼，高高的电梯似乎和大楼一样，螺旋着向上。杨亮排在电梯前，跟随着长长的队伍移动着。

“大师，您是网络护法吗？”一个声音在杨亮身后响起。杨亮转过头，看到一位职业女性站在面前，眨巴着大眼睛探寻着自己。

“贫僧无相，见过施主。”杨亮合十一礼。

“果然是你！”对方显得十分欣喜，“我在前面看见了一个光头，心说不会这么巧吧。就过来打个招呼，没想到果然是你！你吃素吗？能不能谈恋爱？为什么修习网络会把头发掉光啊？”

连珠炮一般的发问冲向杨亮，把他精心准备的简历给冲了个乱七八糟。他耐下性子，向着女人一一解释：最近确实吃素，不过是为了省钱；没有谈恋爱只是因为进入佛寺的女孩本来就少，和尚们的社交圈里更是没几个人；掉头发那是因为某种帮助条件反射的药物……

等解答完对方的问题，他才反应过来，询问起了对方的名字。

这一举动招致了对方一阵鸭子似的嘎嘎狂笑，笑完之后，对方向杨亮伸出了手：“你们佛寺的和尚们都这么呆头呆脑的吗？我是‘琉璃’的秘书，孟楚。很高兴认识你。”

海湾区的人都这么奇怪吗？杨亮搔了搔脑壳，跟着队伍踏入了电梯内。

电梯全部透明，让杨亮可以看到上面复杂的齿轮结构。这些齿轮巧妙的和墙壁相互作用，让电梯可以在螺旋上升的大楼中转向不同方向。

“这是建筑大师张芝的手笔，整个海岸区的大厦都是由他设计。充满了他特有的‘华而不实’风格。”孟楚继续在杨亮的身边喋喋不休，“据说，是为了表现在科研路上，正是那些看起来有趣，但没用的发现，推动了人类的发展。”

杨亮默默的看着这些复杂的结构，对觉悟大厦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28层，终于到了。杨孟二人奋力涌动着，终于挤出了沙丁鱼罐头般的电梯。

孟楚弯下腰，拼命咳嗽着，这种极限的拥挤似乎牵扯到了她的肺叶。

杨亮虽然拥有心肺义体，但是做戏做全，他也跟随着咳嗽了起来。

咳完之后，两人直起腰来，拐过了几个弯，就看到了眼前的办公部。

办公部不大，只是一眼可以望到底的格子间，几个黑色的西服正在里面埋头苦干，不知道他们的脑机里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别傻看着了，我们快进去。”

孟楚站在门口，对准打卡器，录入了自己的虹膜信息，接着如精灵一般，在大门打开的短暂空隙闪身进去了。

然而，杨亮却站在大门前，对着虹膜扫描装置发呆。

他的身份资料“无相”是冒充真实存在的一名网络护法。虽然丹尼尔告诉他一切都万无一失，但是他真能弄到虹膜这种独一无二的生物信息吗？

心念转动之间，杨亮已是别无办法。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眼睛凑上了打卡器。

漫长的半秒钟过去，杨亮已经做好了开动义体逃跑的准备。

“滴——”代表这正确的绿灯亮起，大门缓缓打开，供杨亮进去。

“开个门你也要看半天，你果然傻乎乎的。跟我过来吧，入职第一天，我带你看看工作环境。”

杨亮跟随着孟楚穿过了这些走廊，他这才发现，“琉璃”公司的规模不大，只有几十个人。一间单独的办公室坐落在走廊的末端，应该是老板的办公室。

“不先见见老板吗？”

“老板是虔诚的信徒，每天都要花一点时间礼佛。这个时候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孟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琉璃公司主营体感芯片编辑，比如说市面上流通的几种开车教学芯片，模拟飞机芯片，包括安保公司的教练芯片都是我们的产品。按照现在的发展趋势，公司的营业额很快就会达到千万信用点级别，是最有希望被“至善菩提”收购的公司之一。”

原来这些埋头苦干的都是芯片开发员。

黑压压的人头中，偶尔可以见到几个已经掉头发的码农居士，他们大概是软件的开发者。

“除了这一片办公区，我们在楼下还有个雕刻实验室，用于雕刻的仪器和样品都在那里。”

“你们还做军事方面的工作？”杨亮想要套出一点话来。

“只是安保公司的教学系统，放心好啦。”两人转过一个弯，来到一个空着的工位前。

“这里就是你的工位，公司最近新成立了内网和广告网站，你只需要定时开光，不要让那些心怀恶意的魔种偷窃我们的商业机密就行。”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自己在这里适应一会儿，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杨亮躺在了工位前，瘫在了椅子上。

原本以为自己还要搞一些编程一类的工作，没想到真的只是“网络护法”。那这份工作还是比较轻松的。

杨亮正在思想，忽然老板的办公室响了一下，门开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你肩膀上的那个东西真的使用过吗？你被开除了！”

整个公司瞬间安静了下来，凝重的气氛弥漫在公司中。

杨亮也正襟危坐，等待老板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