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山雨欲来
燕翎环顾四周，找到了一块废墟堆起来的小坡，走了上去。
不只是杨亮，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围拢了过来。
这些猎人追击的结果将决定他们能否在今夜睡一个好觉。
燕翎条件反射的清了清嗓子，仿佛自己依然存在一个天然的声带那样。紧接着，带着点模糊和噪点的合成音传出。
“周围二十公里内，已经没有野鬼的踪迹了，大家可以去睡觉了。”
似乎有某种隐秘的弦放松了一般，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然而没有欢呼，只有沉默中大家的窃窃私语。
这一夜大家都过得太累了，还有大量的琐事需要解决。
越过这些人群，杨亮看到燕翎给了他一个暗示，他急忙跟上。
看起来还有重要的消息没有通知大家，杨亮迫切的想和燕翎交换情报。
两人转了几圈，想要找个僻静的地方，然而到处都是难民，这让两人很难坐下来。
最终，他们还是坐进了杨亮的面包车。这辆小车在杨亮打入行会大楼的那一刻就自动停在了门外，用以应对突发情况。
杨亮首先说明了罗杰逃跑的消息，并且确认红色燃烧弹是。
“原来如此，那我们遭遇的一切都解释的通了。”车上有一些冷，燕翎口中哈出了一阵白气，在空中缓缓飘着。
“当时看到野鬼们产生混乱，我当时就知道是你那边有成果了，因此立刻发动了追击的指令。”
“那些野鬼们看见我们杀出来，再加上他们似乎感知到罗杰出了问题，一下子全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这时候我们冲上去撂倒了一两个，它们就全部开始逃跑了。”
“兵败如山倒。”
“说的一点也不错！当时我们大家都激动坏了，也不知道嘴里喊的什么，就这么冲向那些野鬼，它们感觉势头不妙，就都开始逃跑了。”
看起来情况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杨亮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个红色照明弹发射之后，有什么变化吗？”
“我正要说这件事呢。”燕翎顿了一下，“奇怪的事情就在这里。原本这些家伙都已经被我们冲乱了，基本上就是在挨打。”
“结果，当那个红光出来的时候，那些野鬼，不管它们当时在干什么，不管自己什么处境，全部都定住了。”
杨亮打了个寒噤，光是想象他都能感觉到状况的诡异。
无数好像兽群一般奔跑的野鬼在看到红光的一瞬间，全部都以现在的姿势固定了下来。
也许有野鬼正在挣扎咆哮，躲避着猎人们的枪弹，但是下一秒，它们就彻底放弃了生物的求生本能，直愣愣的定在那里，任由子弹将自己的生物脑打爆。
他平复下心情，示意燕翎继续他的讲述。
“当时我们都有点害怕，加上人数又比对方少，所以第一时间也没敢亲举妄动。但是还是有几个胆子大的猎人，试着再次攻击野鬼。”
“那结果呢？”
“疯狂的反击。那些野鬼在遭受伤害之后，一旦不是被一击毙命，都会跳起来朝着所有人类疯狂反击，完全不顾自己的状态。”
“就算我们打碎它的神经，只要电机完好，这些野鬼都会发出自己最后的进攻。六组的小李，今天丢了一个眼球，你知道是怎么搞得吗？是我们斩首一只野鬼之后，它用仅剩的头颅咬的！”燕翎瞪大了眼睛，显然是心有余悸。
“那后来呢？它们就这样一只定在那里吗？”
“没有，定格只持续了一分钟。之后，那些野鬼快速撤出了居住区。但是不再像是溃逃，反而像是秩序井然的行军。”
“所有野鬼都这样？”
“没错。根据我们的无人机和定点监视器，所有的野鬼都在感知到红光的同时出现了类似的反应。”
“怎么会这样……”杨亮皱着眉头，思索着可能的情况。
远处，那个散发着不祥猩红光芒的燃烧弹缓缓地熄灭，让夜色重归深蓝。
罗杰最后的疯狂在他面前不断回闪，好像在提醒他问题没有那么简单。
燃烧弹的频闪一定传达了某种信息，某种在罗杰的路由器破坏之后还能够做些什么的信息。
想到之前罗杰对进攻狮驼城充满了信心，杨亮心中，一个不妙的想法逐渐浮现出来。
必须要搞清楚罗杰做了什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猛然直起身，两只手扶住方向盘。
“通知猎人们，抓紧时间休息。三个小时后，在行会大楼前集合，我们要再探老钢厂！”
……
微微的光芒从东方升起，给工业区的建筑拉出长长的阴影。
行会大楼的废墟前，猎人们稀稀拉拉的站在那里。
他们中的不少人满面尘灰，都来不及打理。
杨亮和燕翎站在他们面前，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由于不敢浪费时间，大家在修整，保养武器之后，只是稍稍打了一个盹。
而此刻，他们就要再次踏上更加危险的战场。
“再强调一遍，此次行动，九成可能有去无回，如果有不想去的人，现在就可以退出。白天很漫长，你们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去狮驼城。”燕翎独自坐在她的四轮摩托上，横刀立马。
“我们生在工业区，死也要死在这里！”剩下的猎人无一不是英勇之辈，见状都纷纷呐喊着。
“那么，无需多言，出发！”燕翎拧了几下油门。
大家都上了自己的车，引擎声此起彼伏，车上的尖刺闪闪发光。
“请等一下，柳明，等一下！”就在这时，一个上起不接下气的声音了拦住了众人。
是查理·布朗。小伙子拿着一个红色的线圈，朝着车队拼命地摆着手。
“你的发生模块，我帮你改好了。”查理终于冲到了车队前，他看上去都快要昏死过去了。
“直接装到手上去，你的义体上有接口的。”他一边说着，一遍手忙脚乱地把线圈交给了杨亮。“我相信你，你们肯定能赢的！”
于是，车队迎着朝阳，向老钢厂开去。